前面来两个丫头,携着笑语着过来,一见兄弟两个人是这样进来也是大惊:"佐哥儿,快下来。世子是大人,您怎么能骑到他肩膀上!"
两个人一阵弄,才把佐哥儿弄下来。佐哥儿很遗憾,对赵佑小大人似的道:"果然大了就不好玩,几时,还来背我。"
"等我明年回去,就背你。"赵佑摸摸弟弟的头:"去母亲那里等我,我见过父亲,就去挑马。"佐哥儿随着丫头走几步,又回身跑回来对暗号:"我相中的,就咳嗽一声。"
赵佑笑眯眯:"好。"
站在原地,目送弟弟离去。对着走几步回头看着的佐哥儿,赵佑依依不舍。刚才把弟弟又背在肩头,重温在京里只有兄弟两人的日子,又令世子想到,明年至少一年,自己见不到弟弟捣蛋,见不到弟弟淘气,见不到弟弟和自己争东西。
黄花遍地旁,佐哥儿又回头抬手:"快些来吧。"赵佑也抬手:"就来。"
放下手眼角见到一旁伤心的秦伯先,赵佑忙道:"随我来。"当着手足不豫的秦伯先表现自己疼弟弟,无意中又伤到他。
书房中的碧树下,赵赦正负手往外面走,见世子回来道:"你回来得正好,你母亲等着给你挑马匹,又要给你挑几个秀才带上。说你出去,让我去看一看。"
见到赵佑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赵赦认出来:"这是秦世子。"秦伯先扑通跪下,莫明其妙的,忽然垂头泪流。
这眼泪,或许是为着王爷的这几句循循的话,或许是为刚才看到佐哥儿和赵佑胡闹。秦伯先先是压抑着,只一会儿就哭得泪流满面,无声地发泄着伤心。
"父亲,"赵佑拧眉想一想,才回道:"我在街上见到秦世子,带他来家里玩。"赵赦对着地上那跪下抽动的肩头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你就要军中去,不要太贪玩。"
秦伯先不顾面上泪水,也不顾王爷不许抬头就抬头的礼仪,怔忡仰面道:"世子爷,要往军中去?"
这事儿只有王爷家里人才知道,外面人,是还不清楚。
赵赦装着看不到他的满面泪水,负手还是往外走,随意道:"他大了。"秦伯先对赵佑看看,他自己是年纪不大,世子也才初少年。
他就要往军中去担大任?秦伯先对赵佑由衷地一阵眼红。眼红过,再想想自己处境,秦伯先抢步到赵赦身后重重叩下,泣声道:"我愿随世子爷往军中去。"
安平王的丝履这才停下,赵赦身子并没有转过来。眼睛对着一丛菊花看着,赵赦漫不经心地道:"你家里,会答应?"
"王爷,家里有我无我,都一样。"秦伯先恨恨说出,赵赦立即斥责:"混帐!"骂得秦伯先急了,大声争辩道:"是真的,世子爷今天亲眼看到..."
赵赦慢慢回身,皱着眉头很不悦,再斥责道:"不要胡说!"
心中只觉得愤怨满胸的秦伯先被骂得眼睛更急得红,正在开口再辨,见一个家人走来回话:"回王爷,镇北侯来见。"
秦伯先大惊,目光惶惶对着赵赦有乞求,赵佑也关切地对父亲投来眼光。赵赦正在说什么,又是一拧眉头不乐意:"这人,自己闯了进来。"
不远处的曲廊上,匆匆走来镇北侯秦侯爷。
身后是书房红院门的赵赦用脚尖轻点一下,赵佑会意,对秦伯先低声道:"随我来。"镇北侯从前面而来,只能到书房院中躲避。
秦伯先进到院门后,低头梗了一下,转到门后准备偷听。赵佑愕然过,并没有阻拦,也站到门后偷听。
秋日王府里到处是菊花和红叶,真姐儿爱,赵赦和文人们论酒也爱看。菊花组成的小径上,镇北侯来到面色有些扭曲。
依礼行过,镇北侯对赵赦道:"请王爷容我领回小儿。"秦伯先心里怦怦跳着,从门缝里对父亲看,只有深深的恨意。
赵赦是惊讶:"这是什么意思?"镇北侯再次说明白:"世子在当街上把小儿领回王府中,我来请王爷容我接他回去。"
安平王皱眉,眉头皱了有一会儿,才冷冷道:"镇北侯,世子到西北来,你儿子理当前来侍候,怎么,世子不能领他回来?"
赵佑露出微笑,秦伯先还是担心。见镇北侯尴尬,不得不进一步作出解释:"回王爷,小儿是与家里口角离开,在外面流连有日。上午我让人接他回来,反而被他打伤数人,这样的逆子,不堪陪世子。"
门后面,秦伯先的手捏得紧紧的。书房外赵赦更是不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你是说世子接你儿子回来,是别有含意。镇北侯,"安平王慢条斯理地道:"本王世子,可是孝悌之人。愿意和你儿子在一起,是他的福气。"
镇北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在想着怎么说。他是个多疑的人,以前赵赦没有来时,理所当然的,他会以为自己不封王,也应该管理西北才是。
不想赵赦战功高,能保这一方安定封王在此,镇北侯心中也能排解,不管如何,自己这个侯爷还是稳稳的。不过他心中有落差,不与赵赦作对,也不是多和洽,一直就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呆着。
以前安平王也能忍,不找事的,就是好人。今时今日,赵赦的心思改变,镇北侯对着他的话也默然。
王爷现在要的,不仅是他安稳当王爷,还有的,是要大家的忠心。
秋风从红叶中掠过,镇北侯僵在这里,面上渐红如红叶。他年纪不小,已近五十岁。赵赦虽然是京里贵公子出身,也不比镇北侯强到哪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