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欢娱,路上的和契,让真姐儿不由自主深陷进去,尝到了爱情的甜味儿。而现在夜风吹拂下的真姐儿觉得自己清醒一些,虽然成亲前没有爱上,成亲后依然是坟墓。今天的当头一棒,让真姐儿痛苦万分,她清楚的认识到,并且要自己深深的记住,她嫁的是一个古人。
第二天一早去赵老夫人处请安,路上遇到等候自己的赵赦。赵赦在晨光中笑容吟吟,看上去还是魅力难挡。真姐儿一想到他昨夜不知道哪里去了,心中又难过一下,进前行礼,赵赦亲昵地携起真姐儿:"我在等你,昨儿回来得晚,我书房里睡了。"
面对这样的话,真姐儿能如何说?她觉得自己做不到不说话,低声道:"多谢表哥没有扰我。"赵赦笑了两声,手指抚摸着真姐儿细嫩的手指,和颜悦色地道:"你真是客气。"
真姐儿气结,想不客气,应该如何不客气。她也冲口而出几句,只是如果这是在沈家,还可以装装小天真。可这是安平王府,从来到王府,就一直受训受教,行要方坐要正,有话非礼,是不言的。
赵赦不知道真姐儿的腹诽,他新娶娇妻,又有一干情人。能打仗,又善收买幕僚。王爷在晨光中握着自己小妻子的手,心中极其喜悦。一面走一面问:"下个月要跟表哥回西北去,你喜不喜欢?"
真姐儿反而战瑟一下,在京里,夫人们是在外面。去了西北,两个水灵灵的姨娘就在自己眼前。
不少人认为男女应该互相身心忠贞,只是这世界太无奈,不仅是女人,男人也是期盼妻子身心忠贞而得不到的。再退而求其次,有的人认为家里不能有,外面可以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子上过得去,这日子就可以过;也有的人认为家里有的在眼面前可以心中有数,外面有的钱财乱用,自己就看不到。
真姐儿想想,外面有她也不觉得好;回封地去,亲眼看到姨娘当着自己的面簇拥着赵赦而去,而自己估计还要满面含笑:"表哥慢走。"光是想一想,真姐儿就觉得不堪忍受。
"怎么,不想回去?"真姐儿的沉默,让赵赦反而诧异。真姐儿据实而回:"回去你要军中去,陪我的时候更少。"这声音中的依恋让赵赦喜欢,他抚下身子亲亲真姐儿额头:"不是抽不开身的事情,表哥只陪真姐儿。"
真姐儿故作稚气问道:"那昨天晚上,也是抽不开身子的事情?"真姐儿声音甜甜:"表哥你保重身子,不要太辛苦才是。"
这话任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刺。赵赦想一想,真姐儿是不会有证据知道自己昨夜去了那里。她这样说话,可以说是关心,也可以说是自己素来对她疼爱,一个晚上不陪,她就不习惯。赵赦想过,只觉得自己要检讨的是自己陪真姐儿太多,没有想到别的。
没过两天,赵赦又有一晚上不在,这一次更好,一早上出去的时候就自己告诉真姐儿:"晚上不回来,不用等,也不用来看。"
真姐儿又黯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甘心不喜欢,闷闷自己去上课时,对着俞道浩,问出来自己很想问的话:"先生,有句话请教。"俞道浩忙道:"王妃请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不知道如何解释?"真姐儿不无讨好,先生们能跟着表哥出兵放马去打仗,人人不是虚能耐。
俞道浩一听就明白了,王爷英俊过人,能耐过人,这样的人受男人追捧都不奇怪,受女人喜欢更是正常。对赵赦风流韵事知道得清楚的俞道浩是不会被难倒,他回真姐儿道:"卧榻之侧要想不容人鼾睡,也要许许图之。"
真姐儿泫然:"几时才得不许许?"霍山王年近五十,还娶美貌如花的江阳郡主。赵赦到年老,也应该是个英俊人。
"王妃请宽心,先专心于功课要紧。王爷与王妃出游,回来又厚赏我们三个人。说王妃在路上,可伴谈资。王爷喜欢,才是最难得的。"俞道浩是觉得真姐儿大可不必,王爷没有嫌弃身份不般配,相待上也没有半点儿差池。这才新婚燕尔中,理当是欢笑,何必这样计较。
真姐儿明白这些古人,他们全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
过了两天,沈吉安来看她。先到赵老夫人房中,又到真姐儿房中来私下里说话:"带你两个妹妹来,一个是为着让她们认认外家,一个是想着老夫人和你,在京里给她们找一门亲事。"真姐儿想想道:"在西北成亲事,离家近些不是更好?我没有时间的时候,妹妹们也可以就近多问候父亲。"
"离家里近,我是喜欢了,你妹妹们就多一条烦心事。"沈吉安说给真姐儿听:"你二姨娘是个老实头,不过架不住别人几句话说,你妹妹们要是嫁在西北,还不被她们给烦死。就是你,我要交待你,你贵为王妃,以后穷亲戚们找你的一定不少,你凡事要多问问王爷,不要惹他不喜欢才是。"
真姐儿故作菀尔地一笑,先生们说,王爷喜欢,最难得;父亲说,凡事要问过王爷,不要惹他不喜欢。成亲对于真姐儿来说,觉得好似踏入一个新的工作岗位,手捧着一个新的金饭碗。
这金饭碗在历来血光不断的贵族们之间来看,还不是那么容易捧的。
初夏微风吹皱一池碧水,也把沈吉安心底里的心事全翻出来:"我的儿,你要仔细。你没有嫁过来,我日夜担心,担心王爷悔婚,如果那样你成笑柄,以后成亲事就难了;"真姐儿一笑,觉得不必这样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