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手中还是她的沉香木剑,已经让花开看得羡慕不已。再看高台上的王爷,花开更是佩服不已。有哪一家当丈夫的,会这样带着妻子玩。以花开来看,王妃是在玩乐。
出操以后才是早饭,往赵赦的大帐里送去的,还是两种饮食。真姐儿的,一如既往的奢侈。虽然大雪深陷马蹄和车轮,在赵赦看来,这和王妃如在王府里一样饮食是两回事情。
王爷不是个大方人,他算账,全是他自己的算法。
赵佑走在父母亲身后几步,踩着硬邦邦的雪地,对花开悄悄招招手。花开不无心喜,退后几步对赵佑行个礼:"世子爷,我已经好了,不用劳您再过问。"
病这十几天,每天佑哥儿要问花开:"你好不好?"让睡在病床上的花开很感动,能撑着起来,她今天就起来当差。
虽然头还在疼,鼻子还在肿,花开不无激动:"世子放心,今天晚上就可以和我睡了。"
佑哥儿想要的答案当然不是这个,他眨着眼睛:"你真的好了?"花开立即保证:"真的好了。"赵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露出笑容道:"花开姐姐,我单独和你说话。"
把花开带到她的帐篷里,这是世子和花开住在一起的帐篷。赵佑负着小手,小身板儿挺得好似父亲站在高台上看阅兵,一本正经道:"花开姐姐,伤风是很难好的。"
"有王爷王妃和世子的关心,奴婢已经好了。"花开还是没听出来。赵佑笑得嘻嘻很无害,不得不把话说明白来开导花开:"你伤风好了,我就不能和父亲母亲睡了,昨天父亲让我自己睡,我说我夜里要撒尿。所以嘿嘿嘿..."
花开恍然大悟,彻底明白,非常了悟,把嘴骨嘟起来:"原来您关心我好不好,是为着赖在王爷王妃那里。"
"我也是关心花开姐姐,你天天服侍母亲多辛苦,母亲说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成。"年纪小小的佑哥儿笑得有几分父亲的狡诈:"要是你真的好了,我找个军医再来给你看看吧。"
他笑出来一嘴小白牙:"军医会扎针,这么长的针,银亮银亮的..."
花开赶快退避三舍,最怕扎针的她摆着双手:"我好像头又疼了,"花开直奔床铺而去,在世子亮晶晶的眼光中,老实睡下来。
佑哥儿笑逐颜开,回去父亲大帐中告诉他:"花开又病了。"真姐儿喊儿子:"快来用饭,自从来到军中,经常看不到你的人。"
她眼角瞅瞅赵赦,佑儿的性子,和表哥一样的野。
"母亲说花开姐姐是服侍的老人,我见她还像是不好,就让她去睡了。"赵佑说得小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有遇到父亲的眼光时,才心虚讨好地嘿嘿一下,走到桌前拿起一个大馒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红漆雕海棠花桌围的楠木桌子上,摆着香芹豆干、芙蓉山鸡片、清蒸鲫鱼,素炒玉兰片,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口蘑鸡汤,上面一层黄油。
和真姐儿手里的香粳米饭摆在一处,光看上去就色香味诱人。
赵赦和佑哥儿手里的,全是军中普通的大馒头,一人一碗羊肉汤,这和士兵们是一样。
佑哥儿今天很老实,专心吃自己的,眼睛没有再往母亲的饭菜上瞄。真姐儿在这种时候总是心疼父子两个人,就要对赵赦开口:"表哥,佑儿还小,你又受伤才好,不用这么样。要么,我也和你们一样,用一样的饭菜。"
"你难道还没有见过什么才叫受伤,这划破口子的伤不算伤!"赵赦说话,又有教训真姐儿的意思。他也吃得很香甜,并且对着儿子很欣慰:"他已经大了,当兵就是这样。这大雪里封路,有羊肉和白菜吃,已经算是难得。有一年没有青菜吃,士兵们全都眼睛不好使,一到晚上就看不到还要防着夜袭,那日子才叫难过。"
旁边还有一盘子大腌萝卜干,赵赦给儿子挟了一块:"这小子随我,一看就是我的儿子。"世子赵佑听到父亲这句话,就更老实更喜欢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坚持不往母亲的饭菜上看一眼。
真姐儿给赵赦盛了一碗口蘑鸡汤,又给儿子也盛了一碗。大雪里封路,这些全是哪里来的。她瞅了赵赦一眼,不无哀怨。
"你放心,到过年那一个月里,我早就吩咐活鸡活鸭嫩青菜,不论什么价儿也得运到各军中去,还有佑儿要的炮仗,他要放,士兵们也要放才对。"赵赦接过真姐儿的鸡汤,对儿子示意可以喝,再对真姐儿娓娓道来。
佑哥儿只想问一件事,等父亲说完,才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有青菜吃,眼睛要看不到?"赵赦又给儿子上了一课:"只吃肉食不吃青菜,眼睛就看不见。"这以目前西医的角度来看,是缺乏维生素。
"那后来呢?"佑哥儿津津有味问出来,觉得又要有故事听。赵赦一笑,低头喝汤不想多说。真姐儿也问了一次,赵赦才说出来:"我去催粮草,让人发一批青菜上来。当时兵部里管粮草的人,是伍老大人的兄弟,他说有肉吃就不错,一般百姓过年还吃不起肉。说我是无事生事,问我知不知道青菜多少钱一斤,冬天青菜要几百文一斤。"
真姐儿微嘟了嘴:"这人糊涂,后来呢?"赵赦回想往事好笑:"我当时是不懂菜价儿,不过我走以前,袁将军特意交待我从街上问问菜价儿,"
真姐儿忍住笑,表哥这个世家子,骑马戎装从街上问菜价儿。赵赦提起惨死的上司将军袁厉,是面色又沉下来:"我说你不发青菜发萝卜也行,我才问过,萝卜一斤几文,不用担心烂掉也好运,就是冻萝卜,也能将就着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