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没有人说话,只有真姐儿偶尔的几声轻泣声。耳朵上舒服了,真姐儿脑子也清晰起来。见赵赦这一会儿不像再要发脾气,也还是巴不得他赶快走。真姐儿小声地道:"表哥,你还要进宫呢。"
去晚了时辰总是不好。
赵赦哼一声,拍拍真姐儿肩头让她从自己腿上下去。站起来对着这桌上那犯禁的书看一眼,真姐儿又小心地插了一句:"表哥请先回去,这个我自己收拾。"这些书落在赵赦手上,多丢人!
话刚说完,身子一歪,被赵赦一把按在他身上,随即弯腰,伦开手掌,对着真姐儿小屁股上就是几巴掌。打过再斥责道:"等你自己收拾!"
真姐儿又受荼毒,"哇"地一声重新哭出来,唯一的就只有一个救星了,她死命地挣扎着,只觉得背上按着的那一只手掌好似泰山压顶,一下子也挣不开,真姐儿就喊出来:"我要找姨妈。"
赵赦听过,刚直起身子,又俯身在那俏起的臀部上再来上两巴掌,骂道:"去找!当着母亲的面,我给你一顿狠的。"
"枉费我教导你,简直不象话。"啪啪。
"我离开一步也不行。"啪啪。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真姐儿大哭,赵如和赵意急步到睡房门外跪下:"王爷息怒,老夫人知道,要伤心的。"安平王是什么样的力气,当小厮的应该清楚。
红笺和绿管也是不敢进来,在房门跪下:"王爷息怒,姑娘什么样的身子骨儿,是经不起的。"真姐儿是个女眷,女眷么,当然都是娇嫩的。
"铁砂掌"地安平王遇到蒲柳弱质的真姐儿,那结果可想而知。
不提那书还好,提起来这书,赵赦是气得不轻。他刚才翻看过,虽然不中看,也还算过得去。是个男人看,就过得去;真姐儿看,就怎么也不行。
见外面奴才求情,赵赦提起来真姐儿拎到床上去,再命人进来,自己站在那里指挥:"这些全收了烧了;还有这些,全收起来扔了。"
真姐儿用帕子捂着嘴,手扶着帐帘哽咽着,再就是小屁股上,是一阵一阵的痛。
房里收拾干净,赵赦也用丝帕把自己身上真姐儿的泪水擦拭干净。要走以前,余怒未息地对着真姐儿再看一眼,见她也对着自己看过来,眼光一碰之下立即似小兔子一样跳开。赵赦消消气,对红笺绿管道:"打水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红笺和绿管打水来给真姐儿洗脸换衣服时,姐妹们一起进来看她。大家担心地问真姐儿:"就为了上街去?"真姐儿点头:"就为了上街。"大家劝了一回,云老夫人和三位官人赶回来。问真姐儿,也是这样回答。大家安慰了真姐儿,让她在房里就不要再出来。
巧文回去,对母亲三娘子道:"我不嫁那先生,看看真姐儿,以后这样管我那样管我,我肯定不干。"
陆姑娘回房去,恰好张姑娘也回来了。陆姑娘今天趁心,对张姑娘道:"王府里不是好呆的吧?今天她肯定是挨打了,问她的丫头都说没有,不过她的一只耳朵呀,变成红萝卜了。"
张姑娘定定地看着她:"你嫁的虽然不如她,也是当官的规矩大,你自己也小心着点儿吧。"陆姑娘说漏了嘴:"这有什么,他们要进京,我妈也对我交待了,让我以后不要再抛头露面,免得让人看到传到他们家耳朵里不喜欢。"
张姑娘恍然大悟:"难怪前几次说出门你欢欢喜喜,这几次说出门你事情多不肯去,原来是这个道理。"
张姑娘不客气地刻薄道:"你对你婆家呀,比真姐儿还要上心呢。真姐儿是婆家照顾着她,而你呢,听说他们要进京,你看你最近绣的,桌布窗帘的都出来了,难道他们家没有钱,要省你这几件东西?"
一句话把陆姑娘说恼了,反唇相击道:"要你管我!反正我是不会像她一样,样样没有主见,让人看着就憋屈。我呀,以后听自己的。"
两个人同住一房,今天晚上,是不欢各自做活。
掌灯以后,陆姑娘不和张姑娘说话,就要往别的姑娘房中去说说笑笑。出来后,想到真姐儿晚上也给云老夫人定省。婆家就要到的陆姑娘,想想这一条自己可以多学学。就往云老夫人房中来看,也好讨云老夫人喜欢。
行到院中时,见两个人满面笑容从真姐儿房中出来。陆姑娘忙过来看,见云老夫人也在真姐儿房中,正在劝她:"王爷只是一时的不喜欢,就说你几句没什么。看看他这带来的东西,还不是等不及第二天就送来了。"
几上摆着两个打开的红漆大匣子,里面是中秋节下各色动用的东西。原以为真姐儿惹王爷生了气,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
云老夫人随手拿起一样来,在灯下端详了,对真姐儿道:"这个香炉,是给你拜月用的。我放心了,我担心王爷这就接你回去,见到这个,我喜欢了。"
旁边还有真姐儿拜月的衣服,陆姑娘正在看,听云老夫人又问道:"中秋节不进宫吧?"真姐儿回道:"像是不用我去。"云老夫人很满意,道:"好。"这是真姐儿成亲前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云老夫人能留她在家里过节,觉得很是满意。
收了一大堆东西,别人都放心,只有真姐儿自己不能放心。第二天一早回云老夫人:"表哥刚回来,我要回去看看。"云老夫人点头称是:"应该这样。"
赵如赵意收拾马车,把真姐儿送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