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岑转过头瞥她一眼,"坐好了。"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却是威慑十足。
林悦尔瞪着他,偏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她是坐在人家的车子里呢?
尤其还是顾家的人!
车子又开回了顾家,顾夕岑下了车之后,便把林悦尔手里那盆依兰给接过来,径直进了屋。
"喂,你..."林悦尔立即小跑的跟上去。
顾夕岑来到了她的实验室阳台上,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叶子花瓣,还有土壤。然后,伸出手,"刀。"
"呃?"林悦尔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挑了挑眉梢,又重复一遍,"刀。"
林悦尔这时才听清,回身就坐实验桌上找出一把刀子,递了过来。
顾夕岑接过,用刀子轻轻拔着土壤,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花根暴露出来。
林悦尔好奇的蹲在他旁边,好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当她看到顾夕岑居然用刀子将花的根部割出几道口子后,她惊得尖叫,"顾夕岑,放开我的兰花!"
顾夕岑抬头,看了看她,"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只会叫"喂';呢。"
林悦尔瞪着他,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吧!
她的兰花啊!
她要过去抢那盆花,顾夕岑仅用一只胳膊就将她给架了开,"黄豆水如果没有经过完全发酵,会把花的根部烧坏。"说着,就用刀子将已经有些坏掉的根部修剪一下。
看他好像很懂行的样子,林悦尔又慢慢冷静了下来,蹲在一边,看着他操作,狐疑的问,"你养过花?"
"这是常识。"他说得顺理成章,就跟过马路时要先看红绿灯一样,不懂的反倒是奇怪。
他起身,刀子还给她,"用水把根部冲洗几次,再换下土壤,应该就没问题了。"
林悦尔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
顾夕岑极为缓慢的扬起一侧眉梢,用着一种足以折磨人的速度,不慌不忙的说,"如果死不了,那就是真的。"
不再多看一眼,越过她就出了实验室。
林悦尔咬着唇,瞪了他消失的方向一眼。
顾家的这两位少爷,一定都要这么讨人厌吗?阳光明媚点,又能怎样啊?
林悦尔蹲下身,心疼的抚着那些兰花的叶子,心里不住责怪自己马虎,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她差点就害死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了...
随即,她又自我安慰的想,人总得承认,你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出色,有你精通的,就有你不擅长的。
好吧,这算是借口。
事后,林悦尔又上网查了,果然就跟那个顾夕岑说的一样,是她操作失误。所以,即便他长了一张跟顾忘川一样不讨喜的脸,至少,他在这件事上帮过她,所以,林悦尔心里还是记了他一份人情。
当然,要她的宝贝兰花没事了才算。
餐厅里,顾家兄弟正在用餐,花姨时不时的朝门口张望着呢,担心的说,"大少奶奶怎么还没回来呢?"
顾忘川抬起头,嗤了一声,"她又不是没长脚,想回来自己就会回来的。"
花姨侧过头,不满的埋怨道,"大少爷,天这么黑了,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那个女人?"顾忘川好像听到什么极有趣的笑话,"花姨,别开玩笑了!"
花姨摇头叹息,她不是不知道,大少爷有多不满老爷订下的这场婚事。从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突然间就被强塞一个女人做老婆,那种叛逆心理,怕是更重了。
顾夕岑微微抬起头,看了大哥一眼,"哥,为什么不跟她离婚?"
顾忘川不喜欢那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应该是没几个人看不出,只是不明白,因为爷爷的一个命令,就接受了这场婚姻,并且维持到现在,这并不似大哥的作风。
顾忘川端起了红酒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不管林悦尔是老头派来的奸细,还是他安在我这里的一颗棋子,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到看不见的地方,要安全的得多。"
顾夕岑笑笑,什么也没说。大哥跟爷爷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老一少,就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似的。
兄弟俩来到客厅,坐下来,边看电视边吃水果,恰巧正在播本地新闻。
"...本台消息,轰动本市的出租车司机强/奸抢劫杀人案,又有新进展...警方已公开悬赏10万抓捕在逃出犯罪嫌疑人范某,现向市民征集线索..."
花姨站在两人身后,指着电视屏幕上放大的犯罪嫌疑人照片,"哎哟,就是这个坏家伙,这几天的报纸天天都有写!这个坏蛋,只有晚上才会出来,专门挑年轻漂亮的姑娘下手,已经杀了五个呢!真是该给千刀万剐了!"
花姨恨恨的说着,顾忘川眉头微微皱了下,从屏幕上调开视线,瞥向漆黑的窗外。
该死,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大少奶奶,居然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
顾夕岑充耳不闻,事不关已,站起了身,"哥,我先上去了。"
顾忘川收回视线,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花姨看眼仍稳稳坐在沙发里的大少爷,叹了口气,又回到厨房看看她的煲汤去了。这些日子大少奶奶经常熬夜,脸色不好看,她寻思着给补一补。
等她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是空无一人。
花姨一怔。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的跑车引擎声...
顾夕岑站在楼上,看着大哥急匆匆驾着车子离开,一侧唇角轻轻挑起。
低下头,凝视着阳台旁边那几盆已见愈色的依兰花。
蹲下身子,手指温柔的抚上花瓣,眸中现出难觅的一丝温柔...
林悦尔走出公司的时候,夜已落幕。
她活动下又酸又痛的肩膀,看下时间,早就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想要先给花姨打个电话报备,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她无奈的打开钱包,看到里面少得可怜的纸币,正在纠结,是要打车,还是坐其它线路的公交车绕回去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身前。
车窗摇下,司机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姐,要打车吗?"
见人家都停在眼前了,林悦尔也不好意思纠结太久,咬了咬牙,"嗯"了一声就上了车。
"清莲小区,谢谢。"
司机调转车头,朝清莲小区的方向开去。
林悦尔坐在后座,低头看着刚刚整理出来的报告,明天要向顾小总同志汇报用。希望,别被他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车里点着熏香,很独特的香味。
林悦尔是个对香料极其敏感的人,鼻翼轻轻翕动两下,仔细嗅着,眸子眯了起,抬起头,喃喃的说,"曼驼罗华...羊踯躅?"
司机听到她的话,目露惊诧,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随即,一丝凶狠掠过,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林悦尔没有发现司机的异常,出于职业本能,还在狐疑的说,"这两种花怎么可以同时做成熏香呢?会产生麻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