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住脚步,站在十字街头,背对着她,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等他回来...
要等多久呢?
转过身,朝她扬眉一笑,"好,那就等我回来。"
林悦尔累得靠着他,"那你多久会回来?"
他缓缓摇摇头,"有些棘手,我也不知道会需要多久。"
林悦尔一听,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心里明明就是不舍,可又强忍着想要挽留他的话,只是在不停的安慰自己,迪克这个大威胁都解决了,剩下的,就当成是平时的工作来处理吧。而且,他已经答应了自己,这会是最后一次接手那边的工作。
这样想着,她也就慢慢的释然了。
"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他望着她,缓缓出声,"明天。"
"这么快?"林悦尔愣了住。
他点点头,没说话。
林悦尔小声嘟囔着,"怪不得要带我出来,原来是想提前弥补一下啊。"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说,"要小心,再也不要连性命都不顾了。"垂下头,她小声的说,"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有我呢。"
顾夕岑深深的凝视着她,温和的笑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记着呢。"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林悦尔接到了米莎的电话,他们几人晚上都有事,要他们在家安心的享受二人世界好了。
知道他们是有意的,林悦尔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夕岑现阶段还需要制造空间吗?
不过,既然是大家的好意,她也欣然接受,拉着顾夕岑直问晚上想吃什么,她要亲自下厨。
去超市买了些菜,回到家后,林悦尔就将他赶到客厅去看电视,将厨房留给她一人。
这段日子跟在米莎这位厨艺高手身边,她倒是长进不少,也会烧几样拿手菜了,只想在顾夕岑离开之前,通通都做给他吃。
女人在恋爱阶段,其实都会化身完美女神,全部都想要呈现出最好的给对方。林悦尔也不例外,想到相处的时间会变得短暂,那种心情就会变得特别迫切。
顾夕岑开着电视,却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一双眉微微蹙着,眸光也是深沉到覆着一层迷离雾霭,直到听见厨房偶尔会传来的自言自语,才会轻轻舒展开眉头,让他能时刻感受到,她还在他身边。
晚餐很丰盛,四菜一汤,其中还有一条鱼。林悦尔睁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顾夕岑故意品了半晌才说话,"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
尽管这句话有待考究,但还是哄得林悦尔笑开了眉眼,"那就多吃点。"
回应她的,是他不停埋头苦吃,仿佛,这桌上真的是珍馐美馔。
不大一会,四盘菜差不多都进了他的肚子里,林悦尔手里拿着筷子,只是怔怔的望着他,然后问,"夕岑,你很饿吗?"
回来之前,他还陪着她吃了好多小吃,这才多大一会啊!
顾夕岑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角,又喝了点汤,"是因为你做的好。"
林悦尔笑了,"想哄我开心,也用不着吃这么多啊。"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晚餐后,林悦尔在厨房洗碗,顾夕岑则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后,便跪在马桶前将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直到吐出胃酸,无力的靠在一边,脸色更是苍白得很。
中毒的反应,比预期要快,他知道,自己再不走,恐怕是撑不了多久,届时,一定会被她觉察。
他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模样。
收拾妥当之后,他才走出来,林悦尔已经切了水果端出来,亲自叉起一块哈密瓜递过去。
顾夕岑看着,张开嘴,整块都吃了下去。
胃里登时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很。
他捏紧拳头强忍着,但表面上仍旧平静沉稳,窥不出端倪...
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了会电视,林悦尔便催着他去休息。
顾夕岑扬起眉梢,声音透着沙哑的性感,"想要这么早休息,是想我做前睡前运动吗?"
林悦尔赶紧架起双手拒绝,"你今晚就老老实实的睡觉,养足精神才能应付那么久的飞机!什么都别想做!"
顾夕岑颇有些失望的瞅着她,"你忍心?"
"我再忍心不过了。"林悦尔关掉电视,拉着他就回到卧室,用着恩赐的口吻说,"今晚,特许你睡我床上了!"
他失笑,一把揽过她,"我哪晚没睡过?"
她脸一红,娇嗔的斜睨他一眼,"要不要睡?"
"要。"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压倒在床上,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也只想这么抱着她。
一觉睡到永远不醒。
林悦尔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他的胳膊,手指无聊的在他胸口游走着,"夕岑,这次的工作很危险是不是?"
他眯起眼睛来,大手不安分的沿着她的玲珑曲线,也在她身上游走着,"也许。"
林悦尔追问道,"是什么样的罪犯呢?毒犯?杀人犯?政治犯?军事犯?"
他失笑,轻点下她的鼻头,"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她只能叹息道,"好吧,我什么也不问了,只要你能快点回来就够了。"
这一次,会很久吧。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多?
她不问,兀自在心底猜测着。
其实,知道期限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就会掐着指头算日子,每一天都会是煎熬的。索性,安安静静的等待,将结果视为惊喜也不错。
两人随意的聊着,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却觉得无比满足似的,直到怀里的女人,渐渐没了声音,顾夕岑才垂下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收紧了怀抱。
生怕就此会失去...
怀中的她,睡得格外安心,格外温暖,嘴角始终都噙着一抹清淡的微笑,像朵雏菊,幽雅自在人心。
他毫无睡意,就这样一直望着她。
胸口起伏的幅度开始变大,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许多,眯紧的眸光闪烁着。他强忍着不适,轻轻松开怀抱,将她的头搁到枕头上,又悄然掀开被子,慢慢下了床。
温暖的热源一下子消失了,林悦尔抓着被子,睫毛轻颤两下,无意识的拢紧了眉。
顾夕岑扶着墙,艰难的来到卫生间,今天上午的那种疼痛感,又向他袭来,这一次,却要来得更强更猛。他全身无力,双腿马上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撑着,垂着头,因为疼痛,清美的俊颜在纠成了一团,身子颤抖着。
这一次的疼痛,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只有咬牙挺着。
对他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有一次,他在抓捕毒枭的时候失手了,被强行注射过量的毒品,差点死掉了。那次他都不曾在意过,反而,对于这种会知道大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数着日子过,感觉真的不是很舒服。
幸好,她睡着了。
好像体内的毒素正在从里面腐蚀着他,他疼得全身都在冒冷干,额头上的冷汗也顺着脸颊淌下来。
手臂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慢慢倒了下,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他又开始猛烈的咳了起来,怕林悦尔会听到,只能蜷缩着,压抑着咳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半梦半醒之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