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先是一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大少爷会这么说,盯了他好一会,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少爷,我话就说这么多,想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吧。我得提醒你一句,老爷再怎么疼大少奶奶,也不会让家里出现丑闻的!到时候,二少爷一定会受到牵连!你也清楚老爷,他做事...可是不留余地的。"
花姨也算是逾越了本分,最后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叹息着回去了。
顾忘川拢紧浓眉,视线瞟上了楼,对准林悦尔实验室的方向。
他不担心林悦尔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哪怕,最后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只要他不认,他不理,就是与他无关!可是,他却了解夕岑,一旦认定的事,无论谁说什么,他绝不会回头。比起对自己,爷爷对他,更不会手下留情。
SHIT!
他低咒几声,心思早就被这些事扰乱了,只要想到林悦尔跟他所谓的"发展",他就平静不下来,想要发火,想要暴走,想要做一切能够摧毁她的事!
当林悦尔推开实验室的房门时,被里面的狼籍惊到了。
怔怔的站在门口,迈不动步子。
这...这是怎么了?
倏地,她看到了阳台大开的玻璃门,她急匆匆的进去,都顾不得脚下的障碍。
顾夕岑走过时,眉头一拧,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阳台上原本开得娇艳的依兰花,如今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花盆碎了,盆土洒了一地,有些花瓣甚至打了蔫。
林悦尔心疼的直接用手要去抓花盆,顾夕岑却快她一步,把她拉开,他蹲下身,"我来弄,你去旁边坐着。"
林悦尔太紧张这些花了,急道,"不要,我..."
他回眸,眼神微凛,"还想救它们,就按我说的做。"
咬了咬唇,她慢慢坐到了一边,虽然不插手,可还是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竭尽全力抢救这几颗虚弱的兰花。
他的侧颜十分认真,目光专注,挽起的袖子露出小手臂,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会现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对待那些花时,动作轻柔的不得了,就像抚在情人娇嫩的皮肤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成为他手中的那些花,被他温柔的对待...
林悦尔就这样望着,渐渐,注意力从那些花转移到他的身上。看到他唇角未消的淤青,刺眼得很,时刻在提醒着她,这是因为她才会受的伤。她抿了抿唇,做出一个连她自己都意外的举动。
她竟抬起手,抚上了受伤的位置,喃喃的问,"还疼吗?"
顾夕岑身子一僵,视线恍惚了下,随即,慢慢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眼神,眸底顷刻间掠过几丝异样的神采。
林悦尔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只是一味的担心,指腹抚过他的唇角,秀眉快要拧成了一线。
顾忘川的脾气还真是暴躁,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恨,却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的弟弟下这么重的手。
顾夕岑的目光愈发变幻着,渐渐,他笑了,清声说,"还有点疼。"
"真的?"林悦尔赶紧起身,回到原来的房间,翻出了医药箱,然后马上过来,"先别忙了,过来坐好。"
顾夕岑看了看她,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东西,很配合的坐到她对面。
林悦尔取出消毒棉拭着他的伤口,嘴唇被咬破了,皮肉外翻着,怎么看都觉得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她不禁皱着眉说,"这么帅的一张脸,伤成这样还真是可惜了。"
他挑下眉,"现在不帅了?"
林悦尔一怔,随即扑哧一笑,"你也会关心这个问题吗?"
在她看来,顾夕岑就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忧郁公子,他只负责塑造好形象,这种帅不帅的问题,留下给她们这些凡人操心便好。
他凝视着她,不紧不慢的反问,"我为什么就不能关心呢?"
尤其是,对方还是她,他就是想要知道,受了伤的自己就不帅了吗?
好吧,顾二少某些时候的确傲娇了点。
林悦尔抹过药水之后,笑着凝着他,像在安慰,又像在哄一个小孩子,"帅,当然帅了,不管伤成什么样子,顾家二少爷的脸都无可挑剔。"
他状似很满意这个答案,又将脸凑了过去,嘴唇嘟了嘟,指着嘴角的位置说,"在这里贴个创可贴,我要不留疤的那种。"
"..."
按照他的说,林悦尔果真给他贴上了。样子虽然有点好笑,但不可否认,丝毫无损于他的俊逸。
简单处理好了伤口,他继续收拾阳台的花,动作更利落了。
看上去,心情不错。
林悦尔则想收拾屋子,低头就要捡地上的东西,却被他给制止了,"放在那儿,我来收就好。"
"不用,我很快就能整理好。"
他又皱起了眉头,地上好些碎掉的实验器皿,一不小心就会扎到脚。他干脆起身,走过来,也不管手上是不是沾着土,直接就把她按坐在椅子里,"我说,我会处理。"
林悦尔怔了怔,面对突然间运用了命令口吻的他,有些不能适应。
这代表他愈发的有主见了,还是她这位"大嫂"的地位,愈发的不够看了?
他又回身,很快就把那些花栽好,除一株被踩烂之外,其它几盆完好。接着,他又把实验室给清理干净了。看到被砸坏的电脑和实验器具,他想了下,说,"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写成一张单子给我,回头我来给你补齐。"
林悦尔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好一阵子都用不上了。"失业,再加上怀孕,她恐怕要好久才能重新碰它们。
听出她话里有些失望意味,他回身,来到她面前,"喜欢的事,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做的。"摊开手,掌心赫然多了只香料袋,袋子是手工缝制的,做工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是,里面的香料,却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淡雅幽香。
林悦尔自是认得,这是她闲来无聊时,用刚研制出来的依兰香料做成的香囊。
"这个送我吧。"他主动开口索求。
她不好意思的说,"可是...做得很丑。"
他直接收起来,"没关系,这么丑的东西,别人仿不来,所以,它是独一无二的。"
这算...夸奖吗?
林悦尔被顾二少堵得哑口无言,只是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跑车的引擎声。
知道是顾忘川带着严晓君离开了,林悦尔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顾夕岑看了个真切。
"夕岑,"
不知什么时候,顾长天站在了门口,"你过来一下。"
"嗯。"顾夕岑朝他走过去。
顾长天直接走向自己的书房,坐下来后,慢慢开口,"夕岑,我想暂时把公司交给你。"
顾夕岑一怔,"公司一直都是大哥在管,为什么要突然交给我?"
"这是他自己选的结果。"顾长天垂着眸,沉着声音说,"我绝不会允许,让一个女人就毁了我的孙子!如果,他还要执迷下去,那么,他将永远失去现在的一切,就跟...你们的父亲一样!"
顾长天字句犀利,好似下了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