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主,宋大公子才刚进京,恐怕他那里还自顾不暇呢——”惜雪说道,却是犹豫。
“那也总要先让我见他一面才行。”安寿公主根本就听不进去,厉声打断她的话,“我让你去办你就听吩咐马上去办,总之你把消息送到了,至于要不要见我,那就是他的事了。”
被关在这里之后,她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
宋家那位大公子的脾气,惜雪是知的,哪怕安寿公主是皇女,可是要他假以颜色也得要他先乐意,就安寿公主现在这个样子,两人见了面八成也要不欢而散的。
“还愣着干什么?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安寿公主见她不动,就恼怒的厉声叱道。
惜雪并不敢过分忤逆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是。”
安寿公主虽然被送到皇庙来自省,但她到底是皇女,是以皇帝并没有太过苛待她,惜雪要递送一点消息还是很容易的,次日一早,趁着驿馆内外的守卫换防,便买通里里面的婢女,给宋承泽递了信。
宋承泽将那字条拆阅之后,随手扔进了火盆里。
他身边一个随从的侍卫就自觉的解释道:“安寿公主如今正被陛下禁足在皇庙里自省,虽然她惹出了乱子,但是和一个冯裕比起来,皇上肯定会更加维护于她,不过眼下风头正盛,才这样处置,估计等过过一年半载,也就没事了。”
宋承泽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火盆里新窜上来的火苗,却是一语不发。
那随从等了片刻,才又试着说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主子难道还真要见她吗?万一露了行迹出来,恐怕会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当我对她避而不见,那些事就都能捂得住吗?”宋承泽不以为然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你真以为那么巧,她府里是因为突发意外才如此的吗?你也未免太小瞧了那个丫头了。”
随从听的不由一惊,“主子您难道是怀疑安寿公主的事情也和四小姐有关吗?”
“那个丫头精明的很,安寿的手段又不见得怎样高明,你真以为她会全不知情?”宋承泽反问,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就又兀自摇了摇头道:“只怕她会让那女人活到今天,也就是在等着我进京的。”
“那——她是要做什么?”那随从垂眸问道,刻意回避了宋承泽的视线。
宋承泽侧目看他一眼,虽然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也没挑破,只道:“避而不见,那才是真的要出事。不过眼下所有人都盯着我这里,不是很方便,你先给皇庙那边回个消息,让她再缓缓。”
“是!”那随从应了,转身退了出去。
宋承泽一直坐在案后没动,只若有所思的盯着火盆中盈盈而动的火光出神。
他的随从出去传话回来,见他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禁奇怪,“主子,是还有什么事吗?”
“哦!”宋承泽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我在京城不能久留,既然来了,就总要跟一些熟人都打过招呼的,时间紧迫,我也不能一一登门拜访,你去准备下帖,把那几位和父亲关系交好的大人们请上,然后去梨园酒楼包了明天的场子,说是我请客,大家聚聚。”
“可是主子,之前因为二小姐和老爷活罪的事,有许多人都唯恐被牵连,躲的远远地,恐怕——”那随从却是忧心帖子递出去请不来人,反而尴尬。
“他们那是怕株连,可是现在皇上连我也就只是责骂了两句作罢,就已经是个讯号了,他们要见风使舵的,也该转过来了。”宋承泽道,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冷然的弧度,“总之你把帖子递出去,至于他们要不要来,就不用你管了。还有城西驿馆,端木岐那里的,你要亲自送去。”
那随从仔细听着他的吩咐,听到这里,却是不解的皱了眉头,“也要请端木家主吗?”
“难道不应该吗?”宋承泽反问,手指随意的拂过挂在面前一排毛笔,笔杆相撞,发出一片零碎的声响,然后就见他唇角微弯的说道:“他替我宋家招呼楚兮那么久了,我这个为人兄长的,怎么能无所表示?总要当面好好谢谢他才行。”
宋亚青那些人,与其说是折在宋楚兮手上的,不如说端木岐和她同为凶手。
宋承泽此刻心中若说是没恨上两人,那才叫奇怪,可是他如今这般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便就叫人有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
那随从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为难道:“可是——他们到时候会去吗?”
“他们想和我打交道,机会也不多,自然轻易不能放过机会的。”宋承泽笃定说道。
那随从见他踌躇满志,就也敢再多说什么,按照他的吩咐,给之前有些交情的名流显贵都递了帖子。
这个消息,并未封锁,要传到皇庙正在思过的安寿公主那里也很简单。
宋承泽所料不错,因为皇帝并没有追究他的罪责,之前因为宋亚青获罪而对他们宋氏敬而远之的朝臣们并没有过分推拒,梨园设宴的当天,虽不说怎样的热闹,但也不见着冷清。并且这梨园说是酒楼,布置的却分外雅致,后院里的梅花是天京之内开的最长久的,这个使节里,景色尤为难得。以往附庸风雅的贵妇们不好随便出入这种场所,这会儿整个酒楼都给宋承泽包下来待客了,当天便有些女眷也借机过来赏景。女人多了,这样一来,整个宴会的性质也就变了,没那么敏感了。
前些时间,南康公主一直封闭了府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消息,唯恐女儿受到影响,好在是安寿公主的事情把风声盖过去了,这两天又出了画舫失火案,之前淮安郡主那点事情的风声本来就被她及时压制,这会儿便也渐渐地不被人提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