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贾诠跌倒在地上,犹自挣扎叫骂!夏冬狠狠地道:“我已经说过,让你说话注意些!不要说什么大逆,我本就是大周的人,混进大乾宫中做官也只是为了我主效力,卧薪尝胆,倒是你们……”他指着贾诠同宝珠,“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鼠辈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没有大乾刘晃当日之背叛,岂有今日我等之谋夺?”
宝珠淡淡地道:“事到如今,不必做此口舌之争。大乾对大周来说是乱臣贼子,但是大周之前还有大夏,如此历数上去,恐怕数上三日三夜也数不完。朝代更迭,周而复始,自古如是。谁正谁邪,连盖棺尚不能定论,何况我等今日!如今且说今日之变,我冯宝珠既然身为大乾皇贵妃,自然不会与尔等为伍,你们自乱你们的政,谋你们的锦绣江山富贵荣华,若是大乾国灭,唯死而已,不足惧哉!”
夏冬道:“看来皇贵妃娘娘是不打算配合我等了。可惜可惜!既然如此,就只有送皇贵妃娘娘上路了。”
“且慢。”正在此时,有一华贵青年配剑走将进来,他穿着一身暗竹纹袍,足登挖云靴,头戴紫金冠,龙睛凤目,天日之表。貌虽陌生,声音却有些微熟悉!
夏冬对着那人行了君臣之礼,口称“主公”。
宝珠暗暗地想:看来这位便是那位所谓的大圣皇帝了.
“没有想到,当日一别,如今再见面时,你竟然成为了当朝皇贵妃?”男子面向宝珠微微一笑。
“是你。”宝珠终于认出来人,不由蹙紧了眉头。
那人道:“正是在下,说起来,当日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当日匆匆一别,不及请教姑娘芳名,不想你我当真有缘,今日还能再会!”
这话说得却颇有些引人遐思。在场诸人尽皆色变。贾诠心中疑忌宝珠勾结贼人,夏冬萧贵妃等则猜疑两人此前或有情思。
萧贵妃此时已对宝珠露出愤恨的神情。宝珠望过去,觉得十分莫名,对着华贵青年道:“阁下说话不要断章取义,当日浮梦楼中,你拿我为人质逃出升天,我并非有意救你性命,何来恩义一说?”
众人这才省悟过来。
那华贵青年似乎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而止。
宝珠道:“如今看来,足下便是那大圣皇帝了。若我知有今日,当日就算拼得一死,也要留下你的性命!”
夏冬喝道:“休得放肆!”
华贵青年摆摆手道:“无妨。”对着宝珠道,“你虽然恨我欲死,只是我承你恩情,今日却想存活你的性命。”说罢一拍手。有兵士将两个宫女押进来,正是小芬与翠儿,翠儿大叫:“娘娘救我!”
那青年道:“这是你身边使女,你就算不顾惜自己难道也不顾惜跟随之人的性命吗?”
宝珠默然不语。
那青年继续道:“如今这皇宫已经被我的人重重把守,御林军与东厂尽皆听我调度,至于外面,萧贵妃的兄长宁国公萧衍也归顺于我,很快就能带军前来勤王平叛!”
宝珠冷笑:“叛从何来?”
青年笑得恣意:“这却要看姑娘的决定了,若是今日姑娘归顺于我,那么这叛自然是贾诠恒王一干人,若是姑娘不归顺,这叛便是姑娘你自己了。”说到这里他似乎叹息了一下,“姑娘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是当真为姑娘着想,如今慧武帝死在旦夕,姑娘一死,不过背一个奸佞之名,且还连累身前跟随,身后亲族。”
宝珠听了此话,冷笑道:“阁下真是懂得拿人七寸,知道如何让人顺从。”
青年微微一笑:“姑娘这话,我听着倒似夸奖。我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何谈复国,也不能走到今日了。姑娘放心,只要你肯归顺,你仍然可以做新朝的皇贵妃娘娘,安享太平荣华!”
宝珠苦笑一声:“果然好本事,真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来我只得答应你了!”
那青年当即又是一笑:“在下周容,待大周复国,你我同览锦绣江山何如?”
宝珠微微一笑,她会让他如愿,但是在此之后,她也会随了自己的心愿。这一场重生,所见所闻,实在称不上美好,不看也罢!到那时,她会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既然萌生了死志,宝珠一下子却似抛开了许多枷锁,她淡淡地道:“既要矫诏,且说来。”
贾诠大呼:“娘娘不可如此啊——”
宝珠回看他淡淡道:“内相大人不必如此,人随时变,皆是如此。”
“好一个人随时变!”随着这一声,内殿中走出一人,却正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慧武帝,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沉沉地向宝珠望了过来。
贾诠大喜过望地扑过去:“陛下,你终于醒了!”
周容同夏冬等皆大惊失色!
紧接着,外面突然有兵闯入,大叫道:“主公,有大批军马闯入皇宫,砍杀了咱们许多兵马,此刻正往这里奔来!快逃吧!”
周容冷冷一笑,突然哐当一声抽出身边佩剑,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影恰似一道闪电抢到刘元昭跟前,举剑一刺!只听有人闷哼一声,那剑身已没入人体,涌出鲜血来。然而倒下去的却并不是刘元昭,而是……宝珠。
原来刚才周容拔剑的一刹那,宝珠便已知不好,浮梦楼中,她亲眼见识过这周容身手何等迅捷,因此抢先扑了过去,挨了这一下。
那一剑当胸刺来,又狠又痛,她只觉头晕眼花,不能支持,身不由主地倒了下去,却还不忘紧紧抓住那胸口那剑,恐那周容拔剑再刺。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焦急地大喊:“阿拂!”又有人轻轻地叹息着远去,她是……要死了吗?
她闭上眼睛,觉得身子轻轻地,好像要飘起来,然后她果然就飘了起来,身子一直飘荡着,不知要飘到哪里去,迎面一人轻轻地荡漾过来,叫她:“长姐。”
宝珠定睛一看,是景渊,她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你长姐,我是君如风的女儿君拂,你的长姐已经死了。”
景渊却仍旧叫她:“长姐。”
那边又有人飘过来,似乎是她的父母和哥哥,宝珠一下子扑过去:“父亲,母亲,哥哥,阿拂好想你们呀。”
父母哥哥对着她点头微笑,宝珠抬起头,却发现他们个个面目模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父母和哥哥?他拼命想记得父母和哥哥究竟长什么模样,却竟然记不起来。
她急得直掉眼泪,口里叫着:“父亲,母亲,哥哥,是你们吗?”
却没有人回话。“哥哥”伸出了手,宝珠欣喜无限地唤:“哥哥。”
然而,“哥哥”的手却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宝珠一时间不能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