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德不管这句话最终会换来什么结果,反正此时这是他认为最合适的一句话,他甚至忍不住就想偷笑几声,然而,那笑容还未曾酝酿完善,他的肚子就突然生出了一阵疼痛,那痛楚的感觉就跟吃坏了食物一模一样。
这突然的变故令他面色大变,即而身体也因疼痛而蜷成了一团。
奥斯科僵硬的笑容又突然鲜活了起来,就如同被扔上岸、快要被晒干的鱼又蹦进了河里一样。
“成功了,这法术果然成功了,我就知道!”
奥斯科兴奋呼喊了这么一声,却更加重了弗莱德的痛苦,他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但马上他就从奥斯科下句话里得到了求证。
“嘿,我亲爱的弗莱德,十分抱歉,您成了我第一次法术的实验品,不过,您的不幸我会加以补偿,告诉我,您愿意成为我忠诚的仆从吗?成为一名魔法师的学徒,我想,这补偿就完全足够了。”
弗莱德听到这句得意万分的话,额头突然涌出了冷汗,这冷汗并不完全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他更担心的是,既然奥斯科掌握了这该死的魔法力量,那么,以后他就有更多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至于成为奥斯科的跟班?这是令弗莱德一直深恶痛绝的屈辱,这屈辱并不因奥斯科身份的转化而改变,甚至,在奥斯科拥有了魔法力量之后,这将成为了一个弗莱德无法摆脱的枷锁。
肉体的痛苦加上精神的痛苦,在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恐惧时,弗莱德内心里突然萌生出了怨毒的念头。
“为了不受压迫与欺辱,我必须得找到机会送您下地狱!该死的奥斯科!”
在这一刻,弗莱德狭隘的内心被怨恨和报复所驱使,他一时眯起了眼睛,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但片刻之后,他就知道这毫无作用,还会暴露出他的意图,因此,他又转换了一副可怜的表情。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为您高兴…...更因您给了我这份殊荣而高兴…..我不是一直忠诚的跟在您的身后吗?”
弗莱德忍着疼痛,尽量以着一种屈服的语调断断续续的说了这句话,接下来就开始恳求奥斯科为他解除这痛苦。
然而,奥斯科只学了施法,并未掌握如何解除这法术,也忘了向教授者询问这法术的力量究竟会持续多久的时间。不过反正只是肚子疼而已,总会结束,奥斯科因自己的欢乐就完全忽略了弗莱德的痛苦。
幸好,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也仅仅折磨了弗莱德十分钟的时间,就消失无踪。
至于奥斯科,已经在畅快无比的心情中跳上了床。
“我掌握了法术,嘿,我的人生已经开始不寻常了!”
这是奥斯科在进入梦乡之前,心中反复的回荡的一句话。
“我会送您下地狱!我发誓!”
这是弗莱德在床上辗转反侧时烙印进心灵里毒誓。
这一夜就如此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恰恰是礼拜五,一个奥斯科谈不上喜欢的日子。不过昨晚的经历已经彻底的左右了他的心情,因此,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心情延续着昨夜临睡前的欢乐,至于弗莱德,缩在被窝里,全无动静,奥斯科也懒得去理会弗莱德的心情,他今天还有一个学习任务。这学习任务在以往还稍有些遭受他的排斥,但是,经过昨晚之后,奥斯科觉得他可能随时就要开始一段冒险的旅程,他就觉得这任务正能为他提供必要的准备。
当他来到掌柜的书房时,修士已经应约而来,加上掌柜罗尼斯,三个人共进了早餐之后,掌柜罗尼斯因商行的事务而告辞离开之后,修士先生就开始了对奥斯科学识的教授。
在整个艾而多王国,基本上全部的学者不是出自于贵族之间,就是来自这些修道院的神父,文字的书写与阅读,对于一个平民来说,那是极为奢想的一件事,为了打通这位神父的关系,掌柜罗尼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而奥斯科也明白这一点,正是因此,他才接受了这难得的机会。
这位修士虽然并不因博学而享有多大的名声,但是,他传教的生涯中游历了许多地方,最远的行程一直到教廷圣地巴而兰德。也许有人会疑惑,一个信徒去往圣地朝圣会有着怎样的艰难,但是,在这稍显动乱的年代,即便是修士,也保不准会遇见强盗、恶狼和地方领主等等刁难,特别是在近几年,新教徒的声势日渐壮大,那些新教徒要比强盗都更乐意去洗劫一个修道院的修士。
因此,这个修士因旅程而增加了见闻的广博,对于热衷冒险的奥斯科来说,聆听那些异地的传闻与描述,会让他感受到莫大的乐趣,他喜欢聆听那些逸闻,并十分向往旅行。
当然,修士先生的教学除了奥斯科喜爱的,也有他讨厌的。
这位修士曾在一位伯爵手下任过职,他精善数字的计算,对于大陆上流行的几种会计的计算方式都有着细致的了解,正是因此,他才能完全胜任罗尼斯托付的这个任务。
不过,奥斯科对数字计算全然提不起兴趣,他缺乏这方面的天赋,那些数字与公式经常搞得他头昏脑涨,在他精神委靡不振的时候,修士先生会让奥斯科念诵或抄写一段诗篇,这诗篇无一例外都是来自神学书籍,这是任何一个修士在教授的过程中所必须遵循的一个原则,或者说是一个出发点,奥斯科学会文字的书写和阅读就是从神学书籍开始,面对着那些辞藻华丽的神学诗篇,奥斯科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因为那诗篇之中既无英雄的传记,也无传说中的故事,有的只是一行又一行不厌其烦的歌功颂德。
这个修士还精通音律,偶尔,他会传授奥斯科一些演奏的技巧,也教会奥斯科如何辩识音律。
幸好,这名修士在音律上没有局限在修道院唱诗班的圣咏调,他在旅途上结识了不少的流浪演奏家,接受和学习了不同的演奏技巧,他有着一支竖笛,总是随身携带,奥斯科也试过用之吹出音律,他倒不是真心的热爱音乐,而是他总是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感兴趣。既然奥斯科属意冒险的生涯,那么,流浪的演奏家在奥斯科看来也相当的不错。
教授他音律的修士曾赞叹他在音乐上有一定天赋,因自己的喜好的缘故,他曾誊抄了不少经典的乐章、乐谱,送给了奥斯科。
如同之前一样,在教授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这个修士拿出了竖笛,演奏了一篇新的乐谱,奥斯科揉着发涨的额头聆听着,不过一会的时间,他就逐渐被竖笛的音律所吸引。
竖笛声从平静到澎湃,奥斯科逐渐感受出那激昂的音调似乎是在演绎着大海之上一场风暴的来临,这跳动的音符擢住了他骚动的心灵,使他出神的聆听着。
直到最后,那乐声渐不可闻,就如同风暴颠覆了船只,而灵魂已经坠落进深海中一般,奥斯科长出了口气,马上就开口问到:“马修斯先生,您是否能告诉我这乐章的名称?我从没听过如此动人的音律。”
修士先生演奏完这乐章之后,出神了片刻,似乎在回味着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回答了奥斯科的问题。
“是深海乐章!一位传奇音乐家的创作!”
修士马修斯一脸缅怀的神色,在察觉出时间已经不早的时候,他就收好了东西,在奥斯科的送行中返回了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