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悫又奔赴玉凰台后院的小楼,这里同样空空如也。
突然,程浩然来到纯悫的面前。
“启禀公主殿下,小人发现这小楼的底下有一个密道。”
纯悫眼前一亮,立刻转身随着程浩然走进小楼的一楼。周围已经点起数支火把,把一楼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相仿。这小楼的一楼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大堂,令人奇怪的是大堂的正中有一座枯井。
程浩然一指枯井:“密道就在这里。”
纯悫拿过一支火把伸向枯井,枯井中阵阵微风令火把上的火苗不停地晃动,一根粗绳搭在井沿边上。纯悫一皱眉:“是不是有人下去探看过。”
程浩然点了点头:“属下刚才已经派出三名小校下去查看。”
不一会儿的功夫,井内发出一声呼喝。程浩然吩咐官军将井内的三名小校拉了上来。
只见其中一个领头的躬身跪倒在地:“启禀公主殿下,井下有一条密道直通西南。”
程浩然轻声问道:“殿下意下如何?是否派人从密道一路跟随,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纯悫摇了摇头:“他们早已逃离多时。我等再从密道走,已无意义。相信他们一定回了城外的楚府。”
何文弱突然飘身出现在纯悫的面前,双手捧着一封信:“殿下,属下找到一封信,请殿下过目。”
纯悫打开信封,抽出信瓤,扫了两眼,脸色立刻变得异常苍白。她将信收好藏在怀中,然后带着大军直奔西门。
此刻,萧让正在西门带着一群工匠连夜修补城门。除了千斤闸板与城门倒塌之外,城门洞也是损毁严重。
萧让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抬眼观瞧,只见雨幕中,一片黑云向西门而来。萧让急忙让工匠们闪开,那片黑云裹挟着一团雨夜的凉意,穿过西门而去。
萧让望着那片黑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三更刚过,纯悫的大军便来到城西四十里的楚宅。随着纯悫的一声令下,官军将楚宅层层包围。
纯悫让一千军兵守在外面,自己则带着一千官军,直接杀进府内。这楚府十分宽大,足足有七进院落。但官军所到之处,楼台亭阁、上房、厢房均是空空如也。
纯悫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难道楚敬连真得跑了?”
“殿下,您看!”
随着程浩然的一声呼喊,纯悫抬头观瞧,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幢高楼。这栋高楼上拄天,下拄地。那黑漆漆的乌云直接压在高楼的楼顶,仿佛人只要踩着楼顶便能腾云驾雾,往生极乐。又仿佛这天纯粹就是靠这幢高楼支着,如果将高楼移去,这天势必要塌降下来。
这高楼共有九层,其余八层均是漆黑如同墨染,但唯独在顶层有一盏孤灯闪烁着神秘的光辉。
“楚敬连!他还在!”公主纯悫高兴地喊出了声。她的内心激荡起伏:这楚敬连真是好大的胆!
程浩然指着前面的高楼,对纯悫说道:“公主殿下,那幢楼就是擎天楼,又称擎天阁。”
纯悫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好霸气的名字。”
雨还在下,阵阵狂风席卷大地,雨水打得纯悫的脸有些生疼。但她丝毫不为所动,她不明白:为什么楚敬连还没有走?
楚敬连昨夜就已经回到楚府,他早已将下人全部打发走。玉凰台的赵雨杉也退到了楚府。赵雨杉亲自下厨为楚敬连做了一顿晚饭,二人吃饭的时候均是默默无言。吃罢饭,赵雨杉跟着楚敬连缓步走上擎天阁的顶楼。楚敬连推开一扇黑漆木窗,一股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刮得他身上的黑色锦袍猎猎作响。楚敬连丝毫不以为意,他眼望黑沉沉的夜空,心潮澎湃,难以自制。
依楚敬连的打算,丹丹会在三更取下康熙的人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遛出百花园。然后信炮一响,朱慈焕所带众人便会杀出西门。无论是慕容节烈、柳敬宣、莫雷泰、纯悫公主皆会因保驾不力而获罪。
而太子胤礽会立刻回驾京城,一方面时值盛夏,康熙的遗体不能在此耽搁,二来,八皇子胤禩笼络了大批的朝臣,相信必然会在京城有所动作。这扬州城便成了无主之地。而将来无论是谁做皇帝,再纠察康熙的死因,楚敬连都会将其甩到假朱三太子的头上。凭楚敬连与朝廷的关系,花些银两运动一番,自己定能撇得干净。
但楚敬连万万没有想到,朱慈焕并不相信自己。程启然给朱慈焕出了一个截驾出逃的计策。这计策早被公主纯悫识破,并派了四大山庄的高手守护康熙。丹丹即将动手之时被朱慈焕的行动破坏,刺杀康熙失败。朱慈焕翻身要出西门,此时早已惊动纯悫,所以浴血奋战依然不能逃脱。楚敬连知道这朱慈焕一旦落入官军之手,自己的身份暴露不说,而且自己隐忍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更将成为泡影。所以楚敬连不避风险,亲自赶到西门,吹哨命自己的人在外接应,点燃了早已埋下的地雷火炮。朱慈焕这才得以逃生,而公主纯悫也被地雷炸伤。
如今康熙大难不死,捉拿凶手必定刻不容缓。纯悫在玉凰台之时就已经怀疑了自己,而柳敬宣更是早已认定自己就是窝藏杀害郭彦一家凶手的幕后之人。
按道理楚敬连还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但是他放弃了。他的心中升腾着一团熊熊烈火,他想在今夜与公主纯悫较量一番。
赵雨杉静静地站在楚敬连的背后,一言不发。
楚敬连突然转过身,望向赵雨杉,说道:“为什么你还不走?你其实应该走的。”
赵雨杉冲着楚敬连淡然一笑:“阁主何处此言?莫非阁主看不起属下乃一女流。”
楚敬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日夜筹谋这才设下刺杀康熙狗贼的这一计。不想让朱慈焕这个蠢猪给毁了。擎天阁从此将不复存在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