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机场,熙攘的人群中,有一个干净明媚的少年。司尘拖着行李箱戴着口罩背着画夹在人群中穿梭。走出机场,早有专车在等。
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城市,思念着故人。路过一个酒吧,突然想起离央发给自己的一张照片。深蓝色的头发配上黑色调酒师制服,对着一个高酒杯笑。背后是一排的酒,折射出酒吧的沉迷。
她说:尘,这样的我早就不适合拿画笔了。
他记得,离央回国的第二天晚上,在嘈杂的酒吧里。离央给自己打电话,嚎啕大哭。那是记忆中离央仅有的崩溃。脑海里里的回忆越来越清晰,那天她歇斯底里的哭着,喊着。他都记得,就像生了根。
她说:司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公平都不存在。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法国冬日的阳光照在司尘身上。可司尘却丝毫不觉得有暖意,心里难过着疼着。手边是一张报纸。两个标题赫然醒目:
珠宝大亨离乾去世,离氏被RN收购。
新晋画家LY涉嫌抄袭伤人,被驱逐出赛。
回忆涌上心头,密密麻麻织成了网,割的心脏生疼。司尘记得,他说要回国陪她。她只回了司尘一句,不想欠他,她说要变得很好。便硬生生拦下了司尘所有的动作,这一拦就是三年。这期间寄过钱,但都被悉数退回。司尘知道,那是离央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三年间,寄过去没被退回来的只有一幅画。画的是离央最爱的星空,她说夜晚太黑月光太亮会遮住星星的光。画的名字是《TheStar》,他知道她懂。
这边梵瑾回到老城,走进转角唯一没变的老书店。最新的报纸上,标题太醒目:天才画家司尘回国助阵老山艺术馆开幕。梵瑾淡淡瞥了一眼,报纸上的人长得太干净清秀不似凡间,笑起来有阳光的味道。看着时间就是今天,鬼使神差般拦下一坐出租车,到了现场。
现场人很多,很多画迷止不住的激动。梵瑾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司尘微笑着剪彩,阳光打在他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梵瑾看的有些失神,早已背上沉重外壳的心脏,如今的跳动声在耳边炸开。袋子里的手摸到了手机,随手点开百度。每一幅司尘的画署名是W.Y.,忽然想起离央的卧房有一副老朋友送的画,右下角的署名如出一辙。
“真巧啊。”对着手机,梵瑾不自觉地笑了。抬头把自己的视线锁定在司尘身上,第一次梵瑾想奋不顾身的去爱,却又感觉很无力。
夜晚的风,丝丝凉意却深入骨髓。司尘看着往后退的风景,一晃三年。大抵这世间的悲哀都是一句物是人非吧。车子停在了小清新的洋房,二楼有暖暖的灯光。推开门,毫无例外薄凉坐在沙发上。面目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屏幕。
如果细看便会觉得薄凉和司尘有些相像,只因司尘和薄凉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只不过薄凉太过嚣张霸道,司尘则是安静温柔嘴角永远挂着浅浅的笑。
“这次来又是因为什么?”司尘笑着问。
“离央。”一个名字轻松让对面人的绝美微笑破碎。
“别碰她。”所有的想法只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只是,哥呀。推我进这火坑的是你,你又怎么能想独善其身。”薄凉转过头,扯出一个微笑。
司尘愣在原地,看着薄凉走了也还是没反应。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关上门。无力的坐在地板上,此时电视屏幕上是一个女人在笑。他愣愣的看着电视,心里升起了一阵悲哀。悲哀自己的亲情,也悲哀自己的爱情。
当所有的线开始交织,又怎么可能逃离。所有的一切,慢慢开成花。绽放的时候,静脉连着四个人的牵扯。该怎么逃离,还怎么全身而退。
离央回到住所,扑面的清冷。这才想起梵瑾早上回了老城,随手打开电视。电视里八点档剧情让离央很是烦躁。无聊的换着台,司尘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放下遥控器笑笑,然后无力的躺了下来。自己的伙伴终于做到了,那自己呢?离央轻笑出了声,该怎么办啊,看着天花板的眼神有了一种化不开的悲伤。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但当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离央才慢悠悠的起床。来到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薄凉。绝美的侧颜在暗和光的交织中若影若现,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表情很认真的玩着手上的各色调酒器具。如果后来问起离央到底为什么爱上薄凉,她会说第二次见面时他对上我的眼神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和自己很像。这个世界在找的彼此温存的人,有一种名词叫同类。
离央怔怔的看着薄凉,薄凉却笑了。就像刚才的薄凉只是一个幻觉,嘴上挂着痞痞的笑容。“你来了啊。”
离央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到吧台。
“小美人,你不说话的样子可真不讨人喜欢。”薄凉随后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眼睛从杯子里透过。眼睛里铺满了星星。“那,我不急。反正我有的时间是时间。”
“你想怎么样。”离央停下擦杯子的动作。
“啧啧啧,就是谈一个合作吗。”
“我没空。”
“反正我有时间磨。”薄凉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地痞流氓。
离央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手上的活。“啪。”一个玻璃杯子清脆地触及地面的声音在还不是很热闹的酒吧显得有些突兀。离央手上的动作加大了力度。
“砰。”是调酒器具。
离央抬起头,直对上要摔东西人的眼睛。传达出来的意思是:你到底想怎样。
薄凉把玩着玻璃杯,不再看离央。“呐呐,你不同意这样的意外会有很多。”离央收回了目光,却一眼瞥见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酒吧老板K。
叹了口气,“你定个时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