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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外传 第三十六章

清沅 崔罗什 3688 2024-11-17 15:48

  清沅说“好”, 她答应了燕王的求婚。此情此景, 她如何拒绝。

  燕王欣喜若狂,对他来说,此一诺重于千金。

  从白鹭潭上来, 燕王换了一身衣服, 清沅亲手为他擦干头发,重新梳头。燕王拿小刀, 削了一小束头发,递给清沅。

  清沅抿嘴一笑,放在贴身的绣囊里收好了。她原本还有一丝顾虑,但一开口答应萧广逸之后, 好像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她明白自己的心, 恨不得早一日与他成为夫妻。

  “七月底回京, 八月开始筹备婚礼,”燕王算着时间,“若是想宽裕些, 就到明年二三月。要是赶一些,说不定能赶在冬至前后。”

  清沅柔声说:“还是宽裕些好。冬至前后你是最忙的,我不想你一边忙着朝中事, 一边还要准备婚事,太累人了。”

  她轻轻梳理着萧广逸的头发,和他说着婚事的安排,一时间好像两个人都在清醒地发梦。

  从白鹭潭离开的时候, 皇帝还依依不舍,说还想来玩。燕王在前面散步,皇帝不敢直接对燕王说,只是牵着清沅的手道:“沅姑姑,明天我们还能来玩水吗?”

  清沅柔声说:“明天我们去另一个山头,那里有个很深很深的神仙洞,我们可以在洞里划船,比这里还好玩。”

  皇帝这才不说话了。清沅已经察觉到了,他仍是怕燕王的。她又悄声对皇帝说:“你皇叔其实也很喜欢这里,也想在这水潭边多留些时候呢。”

  她微笑着说:“你去问问皇叔。”

  她牵着皇帝的手走过去,皇帝抬起头看燕王,乖巧道:“四叔,我想明天还来这里玩。”

  燕王心情正好,他把皇帝抱起来。皇帝这一两年已经长高了不少,清沅怕他吃力,虚虚的为他托扶着皇帝。

  燕王抱着皇帝,看着清沅,道:“那明天我们就再来一次。”

  接下来几日,他们轻轻松松把登云山玩了一遍。登上山顶时候,在山顶上住了一晚看日出。

  他们起来的太早,太阳升起时候皇帝却等得睡着了。

  燕王让宫人把皇帝抱去休息。

  山顶赏日出的亭子里布置得十分舒适,只剩下他和清沅两人,看山巅云霞涌动,日光映出一片金边。

  “总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燕王笑着抱怨了一句。

  这几日皇帝越来越粘着他们两个。只要在外面玩,他与清沅中间总要夹着这一个孩子。

  清沅知道他,其实很喜欢皇帝这样和他亲昵。皇帝长得很像萧重均,燕王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

  她轻声说:“我心里却有些愧疚。”

  燕王看着她,她说:“我们好像偷了别人家的孩子。”

  吴太后在京中不知道怎么思念皇帝。她却和燕王带着皇帝在外游玩。

  燕王淡淡说:“他是我萧家的孩子,谁敢说他是我偷来的?”

  他又叹了一声,握着清沅的手,说:“你千万不要觉得亏欠了太后和皇帝什么。你不欠他们丝毫。”

  清沅终于冲他笑了笑。燕王捧着她的脸,柔声说:“我们是夫妻,我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你为旁人伤心。”

  清沅嗔道:“还没有行礼,如何就是夫妻了。”

  燕王说:“我心中已经认定了。”

  清沅道:“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又拿话来撩斗我。”

  燕王低声问:“你不是么?”

  清沅只是面色发红,不说话了。

  看过了日出,他们去山上的古寺游览。皇帝对古寺无甚趣味,就去看和尚做豆腐,一堆侍卫陪着。

  燕王陪清沅进了香。

  燕王是不信佛的,他问清沅信不信因果。清沅道:“我也不信。”

  燕王好笑:“我看你刚刚进香时候一副虔诚模样,还以为你笃信这个。”

  清沅道:“我只是求个心安。”

  宫中人多爱抄经,她也曾抄经三年。但要说信,她是不信的。只不过痛苦时候,经书里的字句能让人麻木平静而已。真正在宫中,在朝中厮杀的人,并不会沉迷于此。

  然而好事越近,她心头越忐忑。她跪在佛前,并不是向谁祈祷,只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她要相信,她和萧广逸一定能顺顺利利,白头到老。

  燕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这样患得患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清沅挽着他的手,与他一起去寺院后面的园林碑林游览。

  她柔声说:“我还有许多事情,你都没有看过呢。”

  燕王疑心她在与他暗暗调/情,但她又说得那么惆怅,他想得太多反倒不正经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碑林,燕王忽然叫清沅:“你来看,这是不是你家长辈?”

  清沅走来,看到一块碑上刻的是某年某月某日的登云山游记,署名是霖州某顾氏,上面写的所居地址正距离如今顾晟家不远。

  清沅一看那名字就道:“是了。这是我祖父的小叔叔,他在本地有些文名。族谱和本地志上都有记载。”

  她又点了两块碑,道:“那两块也与我们顾家有关,有一块还与顾太后有关,是为顾太后贺寿做的。”

  顾家在霖州是望族,能在登云山上有痕迹,不足为奇。燕王听到顾太后,也没有如何。

  清沅道:“顾娘代笔的故事,你一定知道吧?”

  燕王点点头。这是顾家在本朝发家的起源,又因为顾太后而更加广为人知。谁不知道这个故事。

  当年本朝太/祖就是因为听闻顾家有女,聪慧博闻,才召入宫中。但这位顾妃最后如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她在深宫中默默消逝了。

  “顾太后曾经对我说过一段话。”清沅在碑林中慢慢走着,每一块碑刻后面都有一个人的悲喜与兴衰,没有一个故事相同。

  “她说她很早就发觉了,大部分女人的传说都与男人有关。”

  清沅回忆着顾太后的话,慢慢说道:“若女人被一个诗人爱上,她会写进诗里,被人吟唱。若女人被一个帝王爱上,她就会在史书上留名,成为历史。”

  燕王问:“你也想这样留下名字么?”

  清沅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一些想法……她想过很多事情。但最终她走得太远,也走得太偏了。”

  清沅道:“我也想过很多。总有些女人并不是因为男人才留下名字的。再者我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为了留名。”

  燕王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清沅沉默了片刻道:“一开始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太多好东西,少年得意,就会看不清自己。等到父亲出了事,我一下子跌下悬崖,只觉得什么都完了,有一阵子甚至想到死。但那时候我是不服输,不甘心。硬生生爬起来,我那时候想要的是不输给其他人的尊重体面。”

  燕王道:“所以你选了诚国公做夫君。”

  清沅低声道:“你是不是要笑我选错人了?”

  燕王伸手抚了抚她的面孔:“我只是心疼你。”

  清沅说:“我那时候总以为自己十九岁了,又经历了为父亲的翻案,难道还做不好国公夫人么?嫁过去之后,我确实做得很好……把国公府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我却越过越孤单……”

  清沅道:“一年年过去,我终于开始想,我继续忙碌下去是为了什么。我想,我其实只是想让自己有用。对国公府有用,对顾太后有用,之后还会对吴太后有用,对皇帝有用……我不求史书记住我的名字,只要他们记得我的名字就好。”

  她看向燕王:“直到你回来了。”

  她只是看着他,笑里有泪:“不,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我怎么当初做伴读的时候就没有察觉他。这才是真正该留在汗青上的人物……”

  燕王一把抱住她,她的泪都落在他肩头,她说:“你把我的心带回来了。十多年了……我终于能为我的心而活了。”

  他们相拥许久,直到天上开始落雨。

  他们连忙到寺内避雨,清沅眼睛还有些红红的,燕王只是温柔看她。她一看他那目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与皇帝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雨小了些,他们就离开寺院,下山回行宫了。这是他们在登云山行宫住的最后一晚了,所以想赶着早些回去。

  结果走在半山时候,雨又大了起来,凉轿不怎么避雨,大家都淋了雨。

  回到行宫,先把皇帝安顿好。清沅又赶紧催促燕王去换掉衣服。

  “你比贤儿还容易生病……千万别着凉了。”清沅一边说着一边就为他解开头冠,又连忙用帕子给他擦拭。

  燕王微笑道:“别光说我,你不也都湿了。”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清沅的衣襟。

  然后两人都是一愣,动作顿住。燕王又看一眼清沅,他再没多一句话,与清沅吻在一起。

  守在一边的内侍郑十九最识趣,立刻把宫人都赶了出去。

  燕王已经将清沅压在榻上,她一头乌发披散开,与他一起撕扯着彼此的衣服。

  室外正是雨声轰鸣,室内一片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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