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东西都放好在车尾箱里,苏敛让苏眠上车。两人一前一后钻进车里,一路车行下了高架,出了A城,进了郊区了。
这是要去哪里,苏眠也不问。手肘撑在车门上,脑袋微微歪着靠着。一双眼睛,出神的看着路边一株株飞斜而过,亭亭如盖的杨树。匆匆略过树间的光影,开始有了农田,一大片的拱棚地出现,上都盖着白色的薄膜,并看不清里面种了什么。
微微跳动了视线,更远处,泱泱的葡萄园。但没有一个采摘的人影,隔得远,也不知道上面挂了多少葡萄。已经立了秋了,应该是葡萄最多的时候吧。
苏眠有的没的想着,忽然听到苏敛问自己:“琅轩坊那里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了?”苏眠回过神来:“好像也没什么,汤媛查到的情况就是一个同行水军而已,已经让律师介入了。”
雷声大,雨点小,都惊动到拍卖行那边了,她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人在背后故意捣乱,弄半天只是嫉妒眼红的阿猫阿狗。事情查清楚后,拍卖行那边也已经重新递交了申请。
倒是柳真真说的那些话,到现在都有点让她小意外。
苏眠上午过去,本来是担心怕汤媛那边有什么非要自己出面的状况。想着答应过柳真真的事,就正好叫上她这一趟一起了。谁知道薛刚会在那里等着,柳真真见了他。一口咬定,薛刚是故意接近自己,且另有目的!
苏眠当时问她了:“接近我的理由呢?”
柳真真一脸诧然,“我哪里去知道!”
苏眠无语,“那你怎么知道他另有目的?”
“猜的。”柳真真郑重强调,“真的是猜的。”
苏眠就邪了她的门了,说得煞有其事的,居然就是靠猜的!
也没放心上。
带着柳真真上了楼,陈列柜里,一条铂金细钻的流苏项链入了她的眼。她喜欢得要死,开口就要。汤媛当时就不漏声色的偷偷看了自己一眼,这位,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苏眠笑笑,示意汤媛拿给她。柳真真就是这样子的,心里不怎么过事,有什么都是直接的。不过,她怎么就会拐着弯弯猜了那么件事了?
苏眠想到,上来之前也算和薛刚算达成合作了,就没往这方面深想。没风没影的,凭柳真真那么不靠谱的两嘴,怀疑也实在够勉强。
柳真真心满意足的得了东西,跟着接了个电话,说朋友约她去逛街,问苏眠去不去。苏眠不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和薛刚具体说说比赛的事。柳真真就一个人走了。
苏眠从窗口往下望,看到柳真真的车在经过还等在那的薛刚时,稍微的停了停,才继续开走。
汤媛办事的能力不错,帖子的事在一个小时后被网站撤了。这表示,后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苏眠便不好让薛刚继续在下面等,交待汤媛有事打她电话后就下去了。
薛刚缠起人来,堪比个女人。
磨着苏眠吃了早饭不算,还要求她陪他看电影。两个人本来就闹得满城风雨的,还出双入对的跑电影院招摇,找黑呢。苏眠就不肯,等比赛了,是正经事了。就是招摇在一起,别人谈的话题也多少会转移到比赛上。再出点成绩,那就更好了。
但眼下,坚决不合适。
架不住薛刚磨人的功夫好,苏眠戴着墨镜,低着脑袋进的电影院。等放映开始,黑灯瞎火了,苏眠才把墨镜取下来,换上D镜。转头一看,先就不肯戴着墨镜进来的薛刚,这会儿倒装模作样的把D眼镜架在墨镜上了戴着。
……
简直幼稚!
电影还没结束,薛刚就磨她一起吃午饭。一脸恬不知耻,要边吃边聊合作的事。
苏眠本来也是要跟他说的,就默认了。
结果茶足饭饱,正经事一句没挨着边。就在他颠三倒四的说话里,不经意的,苏眠发觉了一件事不怎么秒的事。
薛刚根本没查过自己!不然他就不会问大学在哪里读的,居然学珠宝设计的,现在有没有工作……
他早上恰好出现,又避而不谈,只能说是有人告诉了他自己会去。
究竟是谁?柳真真难道不是开玩笑的?
“苏眠。”
“苏眠!”
苏敛见她和自己说着话都能走神,眉头就折皱了。
偏偏苏眠还反应慢慢的“啊”了一声,才表情木然的看过去回话道:“有事吗?”
苏敛一脚急刹车,就路停下。随着车的惯性,苏眠的身体往前一撞,幸亏是系着安全带的,不然要飞到挡风玻璃上不可。
苏眠惊得三魂六魄彻底归位后,惶惶的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就沉了脸的苏敛,“你……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苏敛压着些薄怒,缓了口气道:”是不是有心事?”
刚才想的事要不要跟他说……苏眠想了想,摇了头道:“我没事,就是车坐久了有点走神。”
苏敛微微偏过去头,看了她几秒,苏眠被他如炬的目光看得直心虚,以为他又发觉了。可他只是“嗯“了一声,就重新发动了车子。
苏眠不明觉厉的松了口气,调整了坐的姿势,索性闭起眼睛假寐起来。她讨厌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太过透明,好像对视一眼,他就能发觉自己所有的秘密。
“我现在带你去见唐叔。”苏敛忽然道。
苏眠刚闭上的眼睛立刻睁开,扭过去脖子,诧异的看着他:“……真的?”
苏敛的四平八稳的打着方向盘,“你看我像开玩笑?”
苏眠抿了抿唇,微微的笑。想到唐叔是被自己牵连的,苏眠很愧疚道:“唐叔知道我们过去吗?唐叔要是还在生我的气怎么办?”
“不会,你多虑了。”苏敛习惯性的选择只回答问题的关键。
前面是一段减震带的路面,苏敛将车速慢下来。突突突的那几下,苏眠心理震颤得难受。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没说,苏敛大约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接她到自己身边来的这三年,唐叔比自己,更让她觉得亲近。她应该是想让唐叔回来……但自从那天问过唐叔还能不能回来后,她再也没找自己求过情。
不是不想,她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冲动罢了。
人是不断成长的,得到了疼痛的蜕变。苏敛的微微弯了些唇角,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愉悦的张了张。
车前的风景转成一片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白墙红瓦的院落,朴素雅致。苏眠以为是快到了,忙指着那一片问苏敛道:“唐叔是不是就住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