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可是来迟了啊。”祖离笑道，倒了一杯清茶，随后看向缓缓走来的老僧。

　　“贤师此言差矣，蜃域未开，便不算迟。”非法大师轻笑一声，禅杖轻轻立在地面上，在孙明的旁边坐下。

　　“那倒也是，唉，此去不知几人回。”祖离摇了摇头。

　　“也许你们都要死光了！”房屋顶，潘阳云嘿嘿笑道。

　　“那你也甭想活着。”祖离淡淡道。

　　“……”

　　“对了，你那金光寺怎么样了，这下该放心了吧。”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老僧能庇护得了他们一时，难不成还能庇护得了他们一世？当年本来就想去的，不过当时寺内人丁凋零，筑脉都没一个，如今虽然也没有丹霞坐镇，但前两个月正好有人进入了半步丹霞，在这中州，也不算是弱者了。”老僧笑着，似乎已经放下了一切。

　　“哈哈哈，要我说啊，就没必要如此，我儿也不过筑脉，还不照样扛大旗了？”祖离笑道。

　　“哼，那你为何要灭掉大梁？”

　　“终究是个隐患，况且大梁民不聊生，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祖离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

　　两人正说着，突然间，镇子里有些喧闹起来。

　　屋顶的柳川和潘阳云对视一眼，随后笑道：“老伙计们，走了。”

　　蜃域，已然降临了。

　　不过片刻时间，古战场的外围，六道身影相继落在一片空地上。

　　远远望去，古战场已经被一片浓雾包裹，看不清楚里面的丝毫。

　　“贤师。”

　　“剑仙也来了。”

　　“还有魔刀前辈。”

　　“……”

　　人们议论纷纷，对于孙明一行人的到来，倍感惊奇，但又觉得正常。

　　古战场的边缘，早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有淬体，有筑脉，亦有丹霞。

　　有卖包子的，有收徒弟的，还有乞讨唱戏的。

　　孙明几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阵惊呼声。

　　“是贤师和剑仙他们。”

　　“那边蛮师也来了。”

　　“似乎所有的老祖都来了，莫非这一次有意外？”

　　“……”

　　众人猜测间，迷雾渐渐散开。

　　古战场，露出了神秘的一角。

　　不，此时已经不是了古战场，是那神秘的蜃域。

　　原本广袤无边的古战场似乎被从天地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迷雾笼罩了的神秘区域。

　　透过重重的迷雾，似乎能看到仙女舞剑，琼楼玉宇，灵药遍地，神殿辉煌，当真是令人向往。

　　一个又一个人睁大了双眼，满目惊奇。

　　陆续的，有人冲去迷雾里，消失不见。

　　也有人脸色纠结，想进又不敢进。

　　“蜃域，也不知道为何会形成这种地域。”祖离叹道，双目中露出凝重之色。

　　“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真的？”孙明皱眉，感觉不可思议。

　　“不是，如果是真的，你认为他们还坐得住？”柳川沉声道。

　　孙明扭头，只见围在蜃域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减少多少。

　　“如今我们看到的，都不过是幻象，当然了，这一切并不一定是假的。有人曾在里面见到过仙女，和仙女一响贪欢；也有人层从里面得到了神药，解锁体内的枷锁。但这些人，在他们走到巅峰的时候，却是陡然陨落，就像是真的寿元耗尽了一般，连尸骨都化成了灰烬。”

　　“那那些人冲进去是？”孙明皱眉，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疯了呗，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神药什么的，或许是天赐机缘。得到了神药，本来要止步于淬体的人能到筑脉，止步于筑脉的，可能突破丹霞。有人因为贪念作祟，有人只想要享受半生，也有人，可能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非法大师摇了摇头，叹息着。

　　就像他们，为了一条虚无缥缈的超脱路，誓死无悔。

　　“想当年，我如果不是得到了毒蟾宝典的话，只怕也会冲进去。没想到时刻这么多年，又来到了这里。”潘阳云一脸唏嘘道。

　　当年他家破人亡，被人追杀，险些为了报仇头脑一热直接冲入蜃域。

　　当然了，如果真的冲入了进去，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呢。

　　“历次敢冲进蜃域的，能出来的只怕连一成都没有。

　　不要看这里人多，但看热闹的占了一大半。”祖离手扶胡须，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吃瓜群众说道。

　　抬头观望，蜃域外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下万人。

　　“我们也走吧，蜃域只开启十二个时辰，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洛尘淡淡道，率先一步，眨眼间便没入迷雾中。

　　上一次，他止步于天门之前，这一次他再次进入，不知是否能叩响天门？

　　洛尘的进入，自然引起了吃瓜群众的惊呼。

　　“连剑仙前辈都进去了，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出来。”

　　“应该能吧。”

　　“人家进去是寻找超脱路，又不是寻找机缘，或许这一去，便是永远。”

　　“看贤师他们的样子，也要进去了。”

　　“唉，但愿前辈们能寻找到超脱之路。”

　　“……”

　　“孙道友，记得一直往前走，不要犹豫，不要被周围的环境所迷惑，哪怕你的侧面通向绝世药园，哪怕你的身后有老蛤蟆苦苦求救，也不要理会，一直往前，切记。”祖离叮嘱了一句，这才和柳川踏步离开。

　　他的身后，潘阳云闻言翻了个白眼，为何说我，惹你了啊？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当然了，祖离求救你也不好理会，直接往前走就是了。”

　　孙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他对于蜃域自然不是一无所知，早在来之前，他已经查了很多资料，据他所知，如果在蜃域中转弯，那想要再找到回来的路，就只有看天意了。

　　跟随着潘阳云一脚踏入蜃域里。

　　下一刻，孙明便感觉到眼前的场景直接变换。

　　云雾缥缈间，他的脚下，是一条笔直的天路，悬浮在半空中，一阶一阶，一米来宽，直上青云。

　　台阶之外，是无尽的深渊，被迷雾笼罩着，看不到深处。

　　这里，便是蜃域的入口了。

　　孙明的心中凝重，双目远眺，但只能望到十余米之内的景象。

　　其他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知道，不是其他人先一步出发了，而是其他人和他并不是在同一条天路上。

　　根据神州大地上的典籍记载，每一个人一条天路，此路直达终点。

　　“这里，不像是人能打造的。”沉默中，孙明暗自思索。

　　“难道是这方世界衍生的？”他心中猜测。

　　踏着台阶，孙明一步步往上。

　　行了不过百米，台阶的两旁，迷雾笼罩着的两侧，悄然出现了两条阶梯，和眼下的这一条，无甚差别。

　　不过那两条阶梯的上方，似乎有阁楼若隐若现，上面灯火阑珊，珠玉泛光，隐隐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

　　歌声悦耳，撩人心弦，一声不落的传到孙明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