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话说紫鹃轻灵进来伺候黛玉梳洗,水洛趁此出去在院子里练剑,好一会儿,见黛玉一身清雅妆扮,娉娉婷婷走来,挽了一个随云髻,髻上一个轻巧花冠,旁边别着一只凤钗,看上去清新自然,却又有天然的一段风流婉转。
水洛赶紧收了剑,迎了上去,看着黛玉柔和一笑,然后轻轻唤了声:"黛儿。"黛玉一笑,道了声"哥哥",因看到水洛鼻尖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便从袖口处摘下帕子来,一只手撑着水洛的胳膊,踮起脚尖儿,另一只手拿着帕子给水洛鼻尖上的汗拭去。
水洛看着黛玉半垂的眼睫,突起的娇俏鼻子,不觉心笙摇动,喃喃唤了声"黛儿",伸手揽过黛玉盈盈一握的腰肢。
黛玉一抬眼看见水洛柔情似水的眼眸,不觉红了脸,落下脚跟,挣脱了出来,嗔道:"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一旁的轻灵紫鹃掩嘴偷笑,黛玉嗔了她二人一眼。水洛一笑,将剑递给轻灵拿着,然后拉住黛玉的手道:"咱们去母妃那里罢,母妃可等着吃茶呢。"
黛玉听罢,羞涩一笑,点点头。然后二人自往南安太妃屋里去。
水洛一路上都是拉着黛玉的手的,走至太妃屋里,黛玉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有些害羞,下意识的想抽手出来,不料水洛的手劲儿大,将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怎么也抽不出来,黛玉嗔了水洛一眼,水洛却是看着她温柔一笑,手握得更紧了。
太妃水沁并众人早将一切看在眼里了,都在心里偷偷的笑。黛玉脸上却是一片绯红,之后,只见水洛将自己轻轻一拉,黛玉楞过神来,然后二人跪下给太妃问安。
太妃笑的合不拢嘴,起身走上前去,一手一个将二人拉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黛玉一番道:"玉儿此身妆扮,倒比当姑娘家时更好看了。"
水沁走上来,挽着太妃的胳膊,笑道:"那是自然了,嫂子天生便是个大美人儿。"说罢,又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朝水洛一眨眼道:"哥哥可真是个有福气的,我若是男子,也要娶嫂子的。"
黛玉嗔道:"沁儿!"水洛却是笑道:"幸亏你不是男子,不然还真不知又要费多大功夫我才能娶到黛儿呢。"
黛玉听罢,两颊绯红,手里拿着帕子不吭声儿,只垂眼笑着。只听太妃笑道:"你知道便好,可得好好儿对玉儿,别让玉儿受委屈才是。"说罢,因又转过脸,拍着黛玉的手道:"你哥哥若是欺负你了,你来跟母妃说,母妃给你做主。"
黛玉听罢,不觉笑了出来,点点头道:"玉儿知道了。"说罢,看着水洛掩嘴一笑,水洛无奈笑道:"母妃放心罢,我不会让黛儿受委屈,更不会欺负她的。"
众人听罢,不觉笑了起来。忽见小丫头端上茶来,黛玉知道是要向太妃敬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害怕哪一点弄错了,做的不好,让人耻笑了去,因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水洛也感觉到了黛玉的紧张,捏了捏黛玉的手,黛玉抬眼看到水洛的眼神,不由得一笑,眼里凌波流转。
只听水沁嘻嘻笑道:"哥哥还舍不得放开嫂子吗?难道哥哥要握着嫂子的手,让嫂子给母妃敬茶不成?"说罢,又推了推太妃道:"我刚刚不过说了一个笑话儿而已,又不知真的要去抢嫂子,瞧哥哥那番模样,生怕别人真抢了嫂子去似的。"
太妃一听,不觉笑了起来,然后由水沁搀着走到上面坐了,等着黛玉来敬茶。水沁也是得意的看着二人直笑。
黛玉听了那番话,早抽掉手了,然后看了水洛一眼,静下心来,走上去端起茶,又走到太妃跟前,跪在地上将茶高高举过眉头,道:"母妃请用茶。"太妃忙笑着接过了茶,喝了两口,然后一旁的丫头便接过茶杯去了。
太妃又拉起黛玉,道:"一会儿还得进宫去拜见老祖宗呢,咱们现在用膳,然后你跟洛儿再进宫去。"说罢,因问下人早膳准备好了没有,一个小丫头道:"已经准备好了。"太妃听罢,道:"那端上来罢。"
一会儿,饭摆好了,太妃携着黛玉坐下,水洛水沁也归了座。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甚是温馨。
黛玉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太妃心疼道:"你这丫头吃饭怎么还像个猫儿似的?你身子骨这般弱,吃这点子饭可不行的。你可得多吃点,将身子调理好,我等着抱孙子孙女呢。"黛玉一听,登时羞得面红耳赤,蹙眉微嗔道:"母妃!"
太妃看着黛玉害羞的模样不觉笑起来,疼爱的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可羞的?"水沁也嘻嘻笑着。
黛玉不觉瞥了一眼水洛,水洛却是笑笑的没说话,盛了大半碗燕窝粥端到黛玉面前道:"再吃点燕窝粥罢,调理脾胃的,吃多了,就有胃口吃饭了。"水沁道:"瞧哥哥多贴心,若是我,十天不吃,哥哥也不会问的。"
水洛瞪了沁儿一眼,道:"罢了,别给我耍贫嘴,你会忍住十天不吃?一顿不吃,怕是太阳也从西边出来了。"
沁儿听罢,不觉撅嘴道:"哥哥,你先前是最疼我的,现在怎么老是嘲笑我呢?臭哥哥,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子!"
黛玉听罢,不觉红了脸,却听水洛笑道:"瞧你急得那个样儿,哥哥不过说了句玩笑话罢了。"说罢又看着黛玉笑道:"我便是娶了媳妇儿也忘不了妹子的,我那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处惹事儿的,想忘也忘不了啊。"
黛玉一听,拿帕子掩着嘴笑了起来,太妃也笑了起来。水沁一听,嘴撅得更高了,急得两手扯着太妃的袖子,道:"母妃!你瞧瞧哥哥!"说罢,又朝着黛玉道:"嫂子,你瞧瞧,哥哥欺负我!嫂子可得管管。"
黛玉抿嘴一笑,道:"你哥哥不过是说的玩笑话,哪里就急起来了?"太妃也笑着拍着沁儿的肩膀道:"跟你开玩笑呢,不急不急。"
水洛笑道:"罢了,妹妹别生气也别急了,哥哥也给你盛一碗燕窝粥,权当哥哥给你赔罪了,可好不好?"水沁听罢,扑哧一声笑了,昂头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太妃黛玉不由得笑了起来,水洛也一笑,摇摇头,然后盛了一碗燕窝粥端给水沁,道:"罢了,可不急了罢。"说罢,点了点水沁的头,又过来催黛玉也赶紧吃,黛玉羞涩一笑,点点头,拿起勺子,喝起粥来。太妃黛玉见此,方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又合合乐乐用膳。及吃罢了,几人稍稍的坐了一会儿,又收拾了一下,然后水洛黛玉水沁三人自进宫去了。
却说几人到了宁安宫里,可巧宫里的几位贵妃也在。原来元妃知道今日黛玉会来宁安宫,便思量着也过来,黛玉现在是南安王妃又是宁安郡主,太后皇后也疼的紧,若是贾家有甚事儿,让她说上几句话,自然是分量的。即便她现在恨着贾府,许久也没回贾府了,到底心里还念着老太太的,自己常常在她跟前露脸,也让她时时想起老太太,别忘了贾府。
可是元妃又不好独自一人来宁安宫,黛玉那般玲珑心肝儿的女孩的女孩儿,一看岂不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便叫了宫里的几位贵妃一道来宁安宫里问安说话,等着黛玉过来。吴媚儿原不想过来的,又怕元妃发现她有了身子,且元妃一直在怀疑她,多亏了皇后周旋,又加上冬天衣裳穿得厚,元妃也不甚确定,便不敢妄动。故吴媚儿见元妃来叫她,不想让她又怀疑自己,便也过来了。
黛玉水洛给太后皇后跪着见了礼,太后皇后看着俱是欢喜,连连叫他二人赶紧起身。二人又与几位贵妃厮见了一番,然后大家归坐。太后因让黛玉水沁二人身边坐了,拉着黛玉的手问长问短的,黛玉一一说了,水沁时不时的插几句嘴,大家哄笑一阵。
正说笑间,几个宫女端上几盘葡萄来,太后面前放了两盘,皇后面前放了一盘,水洛面前放了一盘,几个贵妃面前也放了几盘。
皇后因笑道:"早上进贡上来的葡萄,老祖宗尝尝可好吃不好吃?"太后听罢,笑道:"葡萄看上去倒是好看的很,只不知吃起来怎么个味道。"说罢,拿了一颗,剥了葡萄皮儿,然后将葡萄放到嘴里。
半晌,忽见太后皱眉道:"吃起来有几分甜丝丝的,吃过之后怎么嘴里满是酸味呢?"说罢,拿了一颗给黛玉道:"玉儿尝尝可酸不酸?还是我老了怕酸呢?"又看着众人道:"你们也尝尝罢。"
皇后听罢,笑道:"儿臣还真没尝过。"说着拿起一颗葡萄也吃了,水洛水沁并几位贵妃也吃了。
只听水沁叫起来,道:"可不是酸的吗?这葡萄怎么这么酸啊?"说罢,赶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黛玉也蹙眉道:"的确是有些酸了。"
底下众人也都说酸,皇后笑道:"还真是有些酸,这原是海疆那边进贡来的,我当是好吃呢,便叫人拿了宁安宫来,谁知道竟是酸的。"
话音犹未落地,忽听吴媚儿一脸迷茫道:"真的酸吗?我怎么尝着挺好的,一点也不觉得。"元妃并周贵妃听了,不觉吓了一跳,齐齐看向吴媚儿。
皇后听了,也是惶恐了一下,狠狠瞅了吴媚儿一眼。吴媚儿见状,心里一下子楞过神儿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心里登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手也有些微微的发抖起来。
皇后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急,因尴尬一笑,道:"媚儿你素来喜欢吃酸的,自然是尝着合你的口味儿了。"说罢,看着吴媚儿,使了个眼色。
吴媚儿明白,赶紧笑道:"皇后记性真好,媚儿确是是极好吃酸东西的。"说罢,又朝几位贵妃笑笑,却是笑的言不由衷。
只听周贵妃笑道:"我怎么恍惚记得吴贵妃最不喜欢吃酸东西了?"吴媚儿连忙道:"不是不是,你记错了,我是最喜欢吃酸的,不是不喜欢吃。你看..."说罢,连忙又拿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了,一边吃一边笑着。
周贵妃笑道:"那真的是我记错了。"说罢,转过脸去,又和元妃相互看了一眼,不说话了。太后也是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一下子白了,低下头去。
黛玉见气氛有些沉闷,知道有事儿,也不好开口问,只默不作声儿的看了水洛一眼,水洛看着黛玉一笑,也不说话。
吴媚儿看气氛沉闷,心里不觉担心,抬眼看着皇后,皇后朝门口看去,吴媚儿心里明白了,便起身道:"媚儿还有事儿得回宫了。"说罢,低身朝太后皇后福了福,然后出去了。
元妃并周贵妃相互看了一眼,也起身告辞出去,然后宫里的另几个妃子也起来一并走了。
皇后见众人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因笑着看着黛玉道:"一会儿都走了,玉儿可别也走了,你跟洛儿中午在宫里用膳。"黛玉一笑,点点头。
却听水洛道:"黄伯母方才说葡萄是海疆进贡来的?"皇后道:"是啊,是海疆进贡来的。"水洛奇道:"海疆这么多年都不向朝廷进贡了,怎么突然变了呢?"皇后道:"皇上也在为此事疑惑不解呢。"水洛沉思了一会儿,道:"海疆那图一族一直闹着独立,常年纷争不断,莫不是现在又想跟朝廷化干戈为玉帛?"
皇后道:"皇上也如此说,听说那图王即日要来觐见皇上,不知要干什么。"水洛皱眉道:"那图王要来觐见圣上?怕是不会安好心的。"
皇后点头道:"那图王野心勃勃,此番前来觐见,着实让人担忧。"水洛道:"那图王何时抵达金陵?"皇后道:"左不过四五天的时间罢,可就到了。"
水洛点头道:"那图王现在来,我看是极可能是顶着觐见的帽子来打探朝廷国库兵力的,好看那图族企图独立出去时,战事一起,他们有没有把握打胜仗。"
皇后听罢,沉思了一阵,道:"洛儿还真是有经国之才,分析甚是,那图不会单单为觐见皇上而来的。如此大事,得跟皇上说说才是。"水洛道:"明天早朝洛儿自会跟圣上提及此事的,皇伯母尽管放心罢。"
皇后点点头,忽又笑道:"罢了,不说此事了,说起来让人扰心的慌,我只跟你几个说说家常话儿就行了。"
太后听罢,笑道:"可不是,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顾不了国事了,只要看着孙子孙女环绕膝下便好了。"
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正说笑间,忽见水澈急匆匆进来了。皇后因问道:"何事这般急冲冲的?"
水澈道:"父皇知道王兄在此,让我来叫王兄去商议事情呢。"水洛道:"商议何事?"水澈道:"那图王过几日觐见,父皇怕有甚事,便让我来叫王兄去御书房一起商量。"
皇后听罢,不觉笑道:"我刚刚还在跟洛儿说起此事呢,可巧你就来了。"水澈一笑,看到黛玉坐在那里,不由得看着黛玉也笑了笑。
黛玉站起来,走下去,跟水澈厮见了一番,水澈打量了黛玉一番因笑道:"妹妹这身妆扮真真是好看,宛若仙子临凡。"黛玉一笑,道:"哥哥说笑了。"水澈道:"我可没说笑,让老祖宗母后看看,可好不好看?"
太后皇后相互一笑,道:"谁说不好看呢?玉儿怎么打扮都是仙女儿是的。"水沁也笑道:"那是自然了,她可是我嫂子。"
水澈道:"瞧沁儿说的,是你嫂子怎么了?黛儿那还是我妹妹呢。"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只听水洛咳嗽了两声,冷冷道:"六弟还要再说一会儿吗?若是这样,那我自去御书房了。"
众人听罢,看着水洛一脸醋意的样子,不觉好笑,黛玉因看着水洛,嗔了水洛一眼,心里却是不住的偷偷儿的笑。
水澈一看水洛的模样便知道了,因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王兄可真要气走了。"说罢,走到水洛跟前,手一伸,道:"王兄请罢。"
水洛有气又好笑,也不理他,自走了出去,水澈无奈的朝黛玉笑了笑,然后也跟了出去不在话下。
水沁看着他二人走了,登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上前扶着黛玉肩膀道:"嫂子,哥哥吃醋了,你看黑着脸,要打雷似的。"
黛玉羞红了脸,嗔了她一眼道:"别胡说。"水沁便不说话了,只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太后皇后也笑道:"洛儿那孩子醋劲儿还挺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