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话说众人看着水溶水澈走远了,方收回了目光,北静太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黛玉见此,走上前握住太妃的手道:"母妃,别担心哥哥,哥哥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北静王太妃点点头,拍了拍黛玉的手道:"罢了,咱们回去罢。"黛玉听罢,便同雪颜一起搀着北太妃走向轿子。
轿子前停住脚,北太妃回头跟黛玉说道:"你跟洛儿也回去罢,洛儿沁儿一会儿也得进宫去了。"黛玉回头看了水洛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笑道:"玉儿回去陪陪母妃。"北太妃笑道:"母妃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母妃,再者,还有颜儿在呢。"黛玉听罢,也笑了,道:"那等过几天,玉儿再去看母妃。"太妃点点头,道:"你们也快些回去罢。"
说罢,便由雪颜搀着上了轿子。书生此时还在地上站着,同水沁说着话,问道:"你是不是要回宫去了?"水沁点头道:"是啊,不回去的话,皇上可要生气了,一生气说不定就要打我一顿呢。"
书生吓了一跳,道:"那你赶紧回去罢,惹恼了皇上可不是玩的。"水沁叹道:"还不止这些呢,说不定还要罚我一个月的禁足,不让我出宫呢。"书生闻言脸苦了起来,道:"那岂不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你了?"
水沁见他苦着脸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偷偷儿的笑了起来。黛玉水洛早听见了二人说的话,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黛玉走上去,瞅了一眼水沁,然后笑着对书生道:"沁儿跟你开玩笑的,皇上才舍不得罚她呢。"书生听罢,看了看水沁,然后搔搔头也笑起来。
黛玉见此,忍不住笑了出来,催促道:"快些上轿罢,母妃跟嫂子都等着你的呢。"书生听罢,朝着黛玉水洛水沁三人作了一揖,然后慌忙跑过去,上了轿子。
水洛黛玉水沁看着轿子走远了,也转身上了轿子。三人坐在轿子里,水洛打起帘子,看着外面一大早便拖家带口出城的百姓,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百姓都走了。"水沁伸着头向外看看,道:"可不是,两边的商铺都关门了。"
黛玉问道:"真的要打仗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水洛摇头道:"已经别无它法了,除非忠顺王现在死了。"
水沁听罢,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水洛笑道:"所以这仗非得打不可。"黛玉叹了口气,道:"打起仗来苦的是百姓啊。"说罢,又问水洛道:"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了,有把握平定忠顺王的叛乱吗?"
水洛凝眉道:"忠顺王手里握有四成兵力,我们手里有六成,王兄带走了二成兵力,现在我们也只剩四成兵力了,若是打起仗来,胜负还真说不定呢。"
黛玉听罢,看着水洛怅然道:"看来哥哥马上又要上战场了。"水洛握起黛玉的手,笑道:"黛儿,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儿的。"水沁也道:"是啊,嫂嫂别担心,哥哥便是为了你跟未出世的小宝宝也得打胜仗的。"
黛玉听罢,不觉抿嘴笑了起来,手轻轻的摸着肚子,满脸的温柔笑意。水洛也笑了起来,手随即搭上的黛玉的手,两只手叠在一起,感受着肚子里生命的气息。
却说妙玉昨天思酿了一夜,仍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街上的客栈都关了门,她昨天在一座庵里落脚歇息了一晚,一大早便出来了,走到街上一看,仍是百姓匆忙逃难的的景象,心里更是摇摆不定了,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而此时黛玉坐在轿子上,马车恰好迎着妙玉而来,水沁捋过轿帘子,正伸头看向街头。黛玉抬眼不经意的看向外面,忽的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秀丽高傲。
黛玉秀眉蹙起,喃喃道:"妙玉?"水洛看着黛玉,疑惑道:"黛儿,你说什么?"黛玉来不及说话,便向前面的马夫叫道:"停下来,快停下来!"
水洛水沁奇怪的问道:"怎么了?"黛玉道:"我看见了一个人,以前住在贾府里的一个道姑。"说罢,指着外面站在街道边一脸茫然的妙玉。
水沁奇道:"她怎么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的?"黛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正想下去问问她的。"
三人下了轿子,妙玉在他们的左面几步之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脸的怅然。黛玉走过去,轻轻唤道:"妙玉姐姐?"
妙玉一下子回过神来,见是黛玉,愣了一下,半晌方开口道:"林姑娘?"黛玉点点头,道:"我是黛玉,自离了贾府,咱们就不曾见过了,你过得可好?而且你怎么会在这里?"
妙玉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道:"自贾府抄了之后,我便无处可去了。"黛玉心里明白,问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妙玉垂下眼,看向别处,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黛玉道:"过几天怕是要打仗了,百姓也都走了,你也赶紧走罢,出去寻一处庵,好生安定下来岂不好?"
妙玉眼里一片迷离,幽幽道:"可是我不想走。"黛玉道:"那你要留在这里吗?"妙玉摇头道:"我也不想留在这里。"
黛玉听罢,不觉奇怪,见妙玉神色凄凉迷离,便问道:"妙玉姐姐,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呢?"
妙玉听罢,触动了心事,眼泪直在眼里打转,没有做声儿。黛玉见此,心里明白了几分,定是有什么事儿的,于是便道:"姐姐若是愿意的话,随我一起回府去,咱们再说好吗?"妙玉低头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黛玉携着妙玉一起走上来,给她介绍了水洛水沁,妙玉只向二人施了一礼,也不说话,水洛淡淡一笑,也未说话,水沁却是打量了妙玉一番,见她一脸的清寒,便也不肯说话了。几人静默的上了轿子,一路上因为妙玉的原因,都一路无语。
南安王府。
黛玉让人给妙玉收拾了一间屋子,妙玉便跟着一个丫头去了自己的屋子。水沁看了一会儿妙玉的背影,然后回头来道:"她怎么冷冰冰的?看起来还有心事的样子。"
水洛听罢,点了点水沁的头道:"人家是出家人,自然是不会跟你一样大说大笑的了。"黛玉笑道:"她素来便是如此的,性子一点没变,你多担待一些罢。"
水沁点点头,道:"我看她气质独特,想来也是来历不凡罢?"黛玉摇头道:"这我倒不知道。"水洛笑道:"罢了,你别管别人了,正经回宫去罢,再不回去,皇上太后可真要急了。"
黛玉也催促道:"是啊,沁儿,你赶紧跟你哥哥回宫去罢。"水沁听罢,上来拉住黛玉的手道:"可是我不想回宫去。"
黛玉一笑,道:"那赶明儿让老祖宗早日给你寻一门亲事,嫁了出来,就不用回宫了。"水沁听罢,羞的一把甩掉了黛玉的手,嗔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打趣我来了!"说罢,跺跺脚跑了出去。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水洛也是一笑,然后对黛玉道:"我跟沁儿去宫里了。"黛玉点点头,道:"我也要去妙玉姐姐那儿去看看。"水洛听罢,上前抱了黛玉一下,然后方出去了。
黛玉看着水洛走后,自去了妙玉那儿。妙玉的门敞着,门口的侍女朝黛玉弯腰请安,黛玉走进去,看见妙玉独自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黛玉喊了一声,妙玉闻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淡淡道:"你来了。"黛玉走到妙玉跟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哭了?"
妙玉听罢,转过身道:"你知道我怎么会出家吗?"黛玉道:"难道你不是自愿的?"妙玉道:"我怎么会是自愿的,我是被迫无奈的,是因为家破人亡,怕仇人追杀,故而出家呆在庙里的。"黛玉道:"那因为什么你家破人亡的?又是什么人追杀你的?"妙玉道:"是忠顺王!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黛玉听罢,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妙玉便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黛玉听罢,吃惊道:"你是吴卓炎兄妹同母姐姐?"妙玉道:"我起先恨他们,可是我还是顾念着千忆,毕竟她也是母亲的孩子,可是遗憾的是我最终也未见得上弟弟一面。"
黛玉听罢,有些难过,叹道:"那你不想离开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妙玉道:"我想报仇雪恨,可是我又不忍心伤害千忆,她是唯一的亲人了。"说罢,眼泪终是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黛玉道:"可是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难道真要再回去吗?若是你回去了,忠顺王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妙玉道:"我知道,可是我无所谓,我只是怕伤害千忆。"黛玉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的。"
妙玉道:"一切皆因忠顺王而起,当年害我家破人亡,而今又叛乱祸害百姓,真不知道若是仗打起来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黛玉叹道:"是啊,自古以来打仗受苦的便是无辜百姓,若是这仗打不起来就好了。"妙玉听罢,不由得皱眉问道:"那要怎么样仗才打不起来呢?"黛玉苦笑,道:"要想打不起仗,只能是忠顺王突然死了。"
妙玉道:"死了?"黛玉道:"是啊,主帅死了,仗还怎么打呢?"妙玉听罢,垂下眼,沉思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仗会打起来?"黛玉道:"要不了两天了,忠顺王的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大营里了。
妙玉点点头,看向黛玉道:"我知道了,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黛玉听罢,笑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生的歇息罢,尽管安心住在这里,等寻到合适的地儿了,再走不迟。"妙玉一笑,点头不语,黛玉便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
用饭时,黛玉想着妙玉素来不喜热闹,便没有叫她一起来吃饭,只让丫头把饭端了送到她房里。但是一会儿,丫头便重又端着饭回来了,道:"回王妃,那位姑娘已经走了。"
黛玉水洛俱是吃了一惊,黛玉起身问道:"怎么会走了?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丫头道:"听说是府里的门一开,那姑娘便走了,因嘱咐丫头先不要跟王妃说,故丫头没有来告诉王妃,但是那位姑娘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说是交给王妃的。"说罢,递上信来。
黛玉接过信,展开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转向水洛道:"她走了,去了忠顺王府,说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百姓,一定要杀了忠顺王。"
水洛因黛玉把妙玉的事儿都告诉了他,也知道了妙玉的事儿,此时听罢黛玉的话,也吃了一惊,从黛玉手里拿过信,也看了一回,看毕,叹道:"真是个奇女子,再想不到她竟然逃出来又回去了,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黛玉叹了一口气道:"她素来性子清高也倔强,便是知道去忠顺王府是死路一条,也不会回头的。"水洛捏了捏黛玉的手,道:"罢了,别想那么多了,她走了也回不来了,一切都看她的造化了,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黛玉听罢,叹了口气,水洛握着黛玉的手,道:"别伤神了,你别忘了,你怀有小宝宝的,要开心一点,嗯?"黛玉笑着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