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登基,改年号永徽。
王平安当了皇帝,却不高兴,至少没有皇后那么开心。
他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天性使然,身边的人依然察觉到了,于是都小心翼翼的。
可能是因为新婚、先帝薨逝和登基连在了一起,王平安跟皇后除了大婚之夜外,就没再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呆过。
又因为先帝守孝,王平安三个月不近后宫,与后宫的众嫔妃也疏远起来。
王平安年纪轻轻便成为帝王,膝下至今无子,只有庶出的两个女儿,还都体弱多病。
因为大臣们急着让皇帝生儿子,尤其是急着让皇后生,便进言先帝孝期以一个月为期便可,然王平安思念先帝,坚持要守孝一年,最后君臣妥协,定下了三个月的期限。
从这期限上可以看出,王平安妥协地更多一些。
三个月孝期结束,王平安却不想去后宫,想起后宫里那些女人就觉得腻味。
一个人度过的夜晚,他总是会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明明就在京城郊外,离得并不算远,可是伦理却将两个人隔开,仿佛天涯海角的两端。
当了皇帝以后,王平安开始失眠,这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失眠的原因可能跟王平安强行突破圣人境界有关,这使得他更加惆怅。
王平安忧愁的不是国事,而是他自己的无奈。
他不喜欢回寝宫,因为那里让他感觉孤单。
一个人呆在御书房里,在灯下描绘,一张一张都是同一个人。
彻夜不眠,累了就在御书房后面的小榻上休息一会。
王平安也不修炼,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反正不会再提高了,再修炼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那一天,王平安觉得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乞求,他收到了那个人传来的消息。
因着皇宫里规矩多,尤其是皇帝身边,周二不方便让吹吹进来传话,王平安便在宫外留了人,让周二先把消息传给宫外的人,然后再让他的人送进宫来。
王平安安排的人便是他皇子府的管家。
他还是九皇子的时候,跟府里的管家很亲近,后来做了太子,贞观帝亲自指派了人到他身边,原来的管家便无处可去了。
王平安长情,给管家置了一份产业,将他留在了长安城。
后来王平安登基,又将管家最出色的儿子安排进宫,成了御书房的侍卫。
周二便是让吹吹送了消息给老管家,老管家又让儿子将消息送给了王平安。
周二要见他,约他三日后在感业寺见面。
王平安心急若狂,当时就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飞到周二身边。
不过他倒也没乐昏头,还记得自己现在是皇帝,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出行,于是开始做各种安排,为三日后去感业寺做准备。
王平安兴冲冲,完全没有想过周二为什么突然想见他。
到了约定见面那日,王平安早朝下来换了私服,带了两名侍卫就偷偷出宫了。
在这种时候,便又看出王平安与贞观帝的不同来了。
贞观帝总是忙于政事,朝政事必躬亲,导致他几乎没有私人的时间,更不用说出宫寻欢作乐了。
而王平安则不同,他本就不擅长治理国家,处理朝政多依赖朝臣。
所以说,在他当上皇帝后,长孙等重臣手中权力日益增多,而王平安完全不感到担心,反而庆幸多亏有他们帮他处理朝政。
可见贞观帝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没有坚持杀掉长孙等人,将部分有才能的栋梁留给了王平安。
王平安也不是完全不懂,有时候他会暗自庆幸,幸好贞观帝将功力传给了他,让他能安稳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也能放心的任用众臣。
这一次出宫,一天一夜后,王平安才匆匆赶了回来,直接换了龙袍去上朝,好在没耽误了早朝。
王平安在感业寺留宿,回来后整个人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早朝上也呆呆地。
好在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上朝他基本不说话,都是下面的朝臣自说自话,几个重臣之间博弈,只要不是决议大事,王平安就像一件摆设一样在那里就好了。
一直到早朝结束,也没有人察觉王平安的异样。
但是,到了御书房里,那些近身伺候帝王的太监们,却发现了皇帝今日的不同。
王平安在发呆,撑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甜甜地笑着。
如今近身伺候王平安的人,一部分是贞观帝留下的人,一部分是从太子府跟过来的人。
首领太监是从太子府跟过来的,早已摸透了王平安的脾气性格,心里猜测皇帝昨夜未归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自己留下来伺候。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王平安对周二提出,让她回长安城,他可以为她置办一座院子,这样两人私会起来就方便多了。
周二不同意,她的目的可不是给王平安做外室,这样回京算什么身份,若要她回去,必须风风光光。
而且,京里毕竟人多眼杂,若是事未成就传出风言风语,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就这么偷偷摸摸跟王平安幽会了一个月,周二算算日子差不多了,便告诉王平安她有身孕了。
王平安惊喜莫名,压根没想过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王平安一直倾慕周二,如今周二跟了他,他也想跟她长久下去。
只是周二一向强硬又有主见,平时他并不敢多说什么,尤其之前被周二拒绝回京,他更怕惹恼了她坏了这段关系。
但是有了孩子就不同了,王平安想着,有了孩子做借口,他可以正当地要求周二跟他在一起了。
王平安再度提出让周二回长安城。
周二依然拒绝,她说道,“回长安做什么,做你的外室,让我的孩子成私生子吗?让她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得人吗?
若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要名正言顺,我决不让我的孩子受一点委屈...”
王平安愣了一下,随后便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说的对,我们的孩子是天之娇子,怎么能让他成为私生子。还有你,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我的皇后...”
周二捂住王平安的嘴,笑意盈盈地道,“别说出来,你有这份儿心就行了,我并不奢求太多,只是想给咱们的孩子一个名分。”
王平安有点感动,握住周二的手道,“你真好,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平安回宫去想办法了。
周二送走王平安,一个人站在屋里,她没有惆怅也没有后悔,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算计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若要给周二和孩子该有的名分,前提就是把周二重新收入后宫。
王平安虽然不懂政事,却在为人上也不糊涂,心知周二这事儿说出来有些不好看,毕竟周二曾是先帝后宫的人,真要计较,两个人可是差着辈分了。
不过呢,男女之事总是难说,比如像贞观帝,他后宫女人一堆,其中有好几个就是抢的别人的老婆,他连自己的弟媳妇都收了。
要不怎么说,父行子效,老子做了什么,儿子就会跟着学。
贞观帝杀兄弟囚父亲,抢了弟弟媳妇入后宫,现在轮到他儿子收他的女人了。
再不过呢,周二虽然曾经呆过贞观帝的后宫,但他们一直没有行夫妻之事,周二不过是名义上他的女人。
再后来,周二被废送进感业寺,从那时候起,她连贞观帝女人的名分也没有了。
王平安做的事还算好了,没他爹那么夸张,所以说,王平安的心理负担也没那么重。
再说回宫里。
这几日,王平安颇为愁眉不展,犹豫着要不要找长孙大人来商量周二的事情。
这时候,老管家的那位侍卫儿子向皇帝进言了。
“陛下,何不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凡是后宫之事都该归皇后娘娘管...”
王平安心里一想,这话好像有些道理。
为皇帝充实后宫,本来就是皇后的事情,再加上朝臣最近正催着后宫多生孩子,周二有了身孕,也是该由皇后来照顾。
如此一想,周二的事儿,根本就是皇后的事情。
于是,王平安去找皇后了。
姜皇后最近有点郁闷,原因也是来自朝堂。
因为皇子至今无子,这对皇室来说不是好事,容易引发有野心的人蠢蠢欲动。
所以朝臣们几乎天天吵着,让皇后赶紧生个儿子出来,以稳定皇帝血脉,而这份压力都落在了后宫之主皇后身上。
可事实上,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跟皇后行过夫妻之事了,姜皇后就算再能干,一个人也是造不出孩子来的。
姜皇后最近也在考虑充实后宫的事情,只是她自己还没生,就给皇帝添女人,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王平安把周二的事情说了,姜皇后愣了片刻便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皇帝不来后宫,原来是外面有女人了。
姜皇后一想周二的身份,便猜测王平安和周二很可能以前就有了首尾,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是没有办法,正如王平安点出来的那样,不论是为了给皇帝充实后宫,还是为了给皇帝添子息,皇后都没有理由拒绝纳周二入宫。
但是,皇后转念一想,这个周二来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有她在后宫,皇帝往后宫来地总要勤一些了罢。
于是,皇后上书请旨,封周二为昭仪,择吉日入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