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内,栾廷芳坐镇城池,每日里被史文恭叫人骂娘,他虽能忍耐的过去,但那祝永清年轻气盛,气愤的不行。
“这贼寇气煞人也!都六七日了,每每在城外叫骂。前几日还送来师父故交的尸体,简直欺人太甚!”
“徒儿稍安勿躁,我等越是气愤,越是正中贼人下怀。料想呼延将军不日自青州便回,待你兄长与庞老将军通信之后,便是我等一雪前耻的时候。到那时,也为为师那故友报此血仇。”
栾廷芳心中也恼,虽然他和王天霸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但贼军这般摆明了的挑衅,换成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弟子岂会不知此理?只是眼看着贼人城下叫骂,我等却只能生受着,着实叫人气恼。”祝永清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
“呵呵,小将军武艺高强,便带些人去将那厮们都抓了来便是了。也省的我等在这里焦头烂额,也没个对策。”
孙立阴阳怪气的说道,他虽被降成虚职,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登州知州也未曾叫他闲散着。
本来嘛,他便看这些抢夺自己官位的人不爽利,能给他们添堵那是最好的。
栾廷玉见师弟口出此言,连忙劝道:“师弟,唯今之时,旨在并力御敌,莫要再说此话,伤了和气却怎好?”
孙立瞥了一眼站在栾廷玉身后的解珍解宝兄弟二人,撇嘴道:“并力御敌?我这半点指挥兵马的权利也无,那什么御敌?连我这两个表弟,都成了师兄你的心腹之人,我看此事还要看师兄与几位将军的本事。”
栾廷玉满面无奈,解珍解宝与孙立不和他是知晓的。
可是呼延绰离开之后,城外顾大嫂专门到这城中来了一趟,央求自己照看他两个表弟,他自然不好不管。
如此一来,倒叫这师兄弟两个的矛盾越发加深起来。
栾廷芳闻言皱起眉头,却不好说什么。
祝永清被孙立说到痛处,奈何自己是个小辈,不好驳他,闻言冷冷的瞪了孙立一眼,气哼哼的寻个位子坐下。
“这一个个的,也都没胆子去迎敌,却把气都冲自己人撒出来,当真不愧是西军出来的能战猛将啊。”
“你!”
栾廷芳忍不下去,猛然站起身来。
“孙提辖请自重,你若再这般动摇军心,本将受呼延将军所托,把守此城,可不与你论什么交情!”
“将军好大的威风,我孙立乃是个失意之人,看来在此处也不讨喜。还请几位容我请辞,诸位请便。”孙立闻言站起身一拱手,转身便往外走去。
栾廷芳见此一掌把面前的桌子拍出个手印来,怒道:“好个病尉迟,若非看在兄长你的面子上,我直恨不得军法处置了他!”
孙立听着身后传来的栾廷玉为自己求情之声,嘴角一撇,脸上写满了不屑。
“谁要你这厮猫哭耗子?待我重掌登州军马之时,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儿了。”
他心中想着此事,不妨前面一道身影撞过来,二人相撞,孙立退后一步稳住身形,那人却连退三步。
孙立抬眼看去,正是祝万年,不过他此时满脸焦急之色。孙立也不耐烦理会他,冷着脸便从其身边走过去。
祝万年心中有要事,急着要去栾廷芳面前禀报,也不及在此处停留。
“师...师...师父大事不妙了!”
眼看祝万年汗如雨下的冲进来,祝永清连忙去搀扶住他。
“兄长不是奉师父命令去到蹲狗山处,怎地回来的这般快?”
“可是遇上了什么变故?”栾廷玉兄弟二人同时起身,也顾不得再说孙立的事情。
祝万年缓了缓气,这才说道:“弟子去到那山上,岂料...岂料在路上便撞上了一股有数千人之众的贼兵。幸亏我躲得快,否则也无机会来面见师父你了。”
“弟子看那贼兵之中押解着不少的官军,顿感不妙,连忙赶到蹲狗山,到了那山上时,却只见满目疮痍,连一片完整的衣甲都不曾留下。想来庞老将军他已经...已经为贼兵所破了。”
栾廷玉几人闻言大惊失色。
“此言当真!?”
“弟子所说,绝无半点虚假。”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栾廷芳顿时失了分寸,呢喃道。
栾廷玉忙道:“此时不是哀怨的时候,纵然庞老将军处失守,我等也要尽力把守城池,不可叫贼兵得逞。”
解珍解宝二人新近从军,何曾想到会至如此境地?
解宝下意识道:“只这城下三千贼寇,便奈何不得他们,再来数千,如何能取胜?”
栾廷玉道:“不可自己泄了气,只要我等坚持到呼延将军归来,或有一线扭转之机。”
“对,对,对!呼延将军已去寻援军,还未到必败无疑的时候。”
栾廷芳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永清,万年,你二人速去传我将令,叫众军士立即将城门再次加固,城墙之上准备好滚石檑木,以免贼军攻城。只要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住了城,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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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恭几人安营扎寨之处,林冲、石宝、史文恭各自端坐,吕方郭盛侍应在师父身后。
“这几日城中官军为史教师前番威风所摄,都做了缩头乌龟,倒是叫弟兄们骂的痛快了。”林冲说着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石宝也是笑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可惜遇上了史教师,也只能含恨折戟。免战牌高挂城楼,那厮们早没了脸面,做个乌龟,也是常情。不过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这样忍耐几日。”
史文恭道:“此皆众兄弟合力之功,若非林教头与石宝兄弟在此震慑这厮们,我想他们早便出城对我群起而攻之了。哥哥和军师已拿下蹲狗山,不日即到这登州城下,我等功成身退之时也是将近了。”
罗恩这一次攻打登州城,破城不是目的,打残打怕此处驻军,好叫饮马川能顺利发展才是目的。
毕竟他不是田虎那等一起家便迫不及待表现出要举旗的架势的家伙,就是打破了城池,除了能抢些钱财,吸引朝廷的仇恨之外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