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我兄弟两个,若论本事,也不弱于别人,为何却到如今也总混不出头脸来,只在山上打猎为生?”
登州道上,一对手中提着些许野味的兄弟正沿着那路走,这兄弟俩当中面庞显得年轻些的那汉子说道。
“唉!你道我不想混出头来?若是能有些脸面,也能给咱们姐姐脸上争光,省的每每叫人议论,说咱们至今连个浑家都讨不到,还劳累姐姐操心。”
那做兄长的也是长吁短叹。
“哥哥可有个什么法子?似这般每每都叫姐姐照顾,兄弟我这心中实在是难受。常言道好男儿顶天立地,你说咱们怎地这般不中用?”
那弟弟好似被说到了痛处,话匣子打开便止不住的慨叹。
“我哪里能有什么法子?若有法子,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只我们那表兄倒是光鲜,却半点也不照顾我们,只把他那师兄推荐了去做都头。”
“哥哥只顾说他作甚?没来由的败坏咱们兄弟的兴致。莫说他不管顾我们,便是要管,老子也不用他!”说起自家表兄,那弟弟却是十分气愤。
“要兄弟我说,咱们两个倒不如找个山头去投靠了,你看那饮马川,不就是十分强盛?周边官府哪里有敢去冒犯的?”
“休要胡言!若落了草,再要退出可是难了,如此只会平白叫姐姐担心。”那哥哥听了微微意动,只是一想起素来对自己兄弟二人十分照顾的表姐,便打起了退堂鼓。
“姐姐姐夫不也时常与绿林中人来往,我们如何便行不得?若在绿林中混出些名声,也叫姐姐面上有光,省的咱们两个,连日常生活的钱财都要姐姐资助。”
那做弟弟的却是不愿放弃。
“好了,不要再说了,前面便是姐姐的酒店,若被她听了去,少不得又是挂心。”
眼见得前面显现出了一处酒店,那做兄长的忙是说道。
见此情形,那弟弟也不在多言。
只见二人快步朝那酒店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那酒店门口。
“姐姐,小弟两个来看你了。”
那店门中忽的冲出一个妇人来,这妇人膀大腰圆,寻常男人都比不过她的身板儿。
见得两个兄弟到来,顾大嫂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去捉住他们的手道:“兄弟,既然来了,直接进去便是,怎地只顾站在这门外喊叫?”
“姐姐厚待,小弟两个感激不尽,只是时常劳烦姐姐照顾,我二人心中也是过意不去。今番过来,实无叨扰姐姐的意思,只是我二人近来在山上打来些许野物,特意与姐姐送来,权当回报姐姐的照顾。”
那做兄长的说着将手中的野鸡野兔朝顾大嫂递过去。
岂料顾大嫂面色一凝,十分愤怒:“是不是哪个杀千刀的又在你们兄弟面前说什么了?只管告诉我,看老娘不撕烂他们的嘴?!这厮们每日闲来无事,自己不成家业,却只管嚼别人的舌根。”
“当家的,出来,咱们兄弟被人欺负了,你管是不管!?”
顾大嫂朝酒店内高呼一声,转眼间,一条汉子自店中奔出来,正是小尉迟孙新。
“娘子,谁敢欺负我孙新的兄弟,敢是活的不耐烦了!”
“哼!”
顾大嫂冷哼一声:“你心中若有半点这两个兄弟吗,就该去找你那哥子说道说道,在城中为他们两个谋个生计。咱们这两个弟兄哪里比别人差了,可你那兄长却只顾自己师兄,有些好事也想不到自家人。”
眼见得这夫妻二人又要吵起来,那兄弟二人当中的老大忙道:“哥哥姐姐休要动怒,小弟二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若是因此影响了姐姐和哥哥的夫妻和睦,解珍解宝万死难辞其咎!”
孙新道:“你看,两位兄弟都这般说了,娘子何苦来难为我?”
“我哪里是难为你?谁亲谁远难道你心里没个数,遮莫这二位兄弟只是我的表弟,却不是你们孙家兄弟的表兄弟?”每每看到丈夫这般推脱,顾大嫂心中便难掩怒气。
孙新闻言顿时面色发苦:“娘子呀,不是我不想出力,只是我那哥哥你也清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再者说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自从那一回在登云山回来之后,非但我失去了两个绿林中的朋友。便连他也被那突兀冒出来的猛人打出了阴影。”
“也正是因此,我兄长才推荐那栾廷玉做了登州城里的都头,指望着有个自己人能帮衬他。你说这两个兄弟江湖经验不足,更无甚花花心眼,若是在官场当中,岂不是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不管我怎么说,你这家伙总是有理,我也不与你废话。”
顾大嫂气哼哼的将手中野味塞到孙新手中。
“这是两位兄弟带来的,你只收了,到柜台取些银子来。”
孙新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抱着东西进了店中。
解珍兄弟两个见此情况忙道:“姐姐,万万使不得!小弟二人带着些东西来看你,岂有叫姐姐给钱的道理?”
二人说话间转头便要走。
“不准走!”
顾大嫂一手扯住一个,板着脸道:“你两个年岁也不小了,早晚也该有个体己人照应着。只管存了钱先讨个浑家再说,今番能来看我,我这做姐姐的心中便十分高兴了。只你们今日若是走了,休怪我往后不认你们这两个兄弟!”
两兄弟闻言相顾无话,这位姐姐向来是说到做到,他二人还真不敢违逆了。
不多时,只见孙新自店中走出来,手上提着一包碎银子便往兄弟两个怀中放。
“使不得使不得!”
兄弟二人忙是推辞,却被顾大嫂强行将那钱袋放到他们怀里。
“既是收了,便不可还回来!否则我便要生气了!”
顾大嫂说话间又从身前围裙里抓出一把碎银子,放到兄弟二人手里。
“好了,你们的心意姐姐收下了,这钱你们也好生收着。莫要只顾拿去赌博胡混,待攒的多了,便将家中房屋修缮一番,也能说个浑家。那时才是叫我最为开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