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呼延庆不言语,罗恩上前拍了拍卞祥的肩膀,说道:“劳烦兄弟你陪呼延将军说说话,我等启程之时,送其离开此处。”
卞祥自知罗恩这般做是为了防止呼延庆逃脱,也不多言,只说道:“哥哥放心。”
“嗯,再与他准备些饭菜,走时将他的披挂武器归还了,再送些盘缠,选匹好马。将军百战死,既要放人,便不能小家子气。”
呼延庆闻言朝罗恩抱了抱拳,这海盗头子对自己礼让有加,呼延庆虽不知是何原因,但也不曾失了礼数。
嘴中却说道:“我虽不知你用意如何,还是多谢阁下留下我的命来。但是如此一来,再见面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罗恩摆手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卞祥朝呼延庆道:“呼延将军请了。”
呼延庆盯着罗恩看了片刻,才随卞祥而走。
刚一走,苏定便不解道:“哥哥,如此一个人才,为何不招揽他?”
“此人若无牵无挂,自然要招揽。但他与杨制使一般,有座大山压在心头,不是随意便降之人。为了防止走漏了风声,也不能将耽罗和盘托出,不如放了他。”
听了罗恩所言苏定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杨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罗恩又朝程子明点头说道:“干的不错。”
这是在听了苏定阐述了程子明在阻拦孙立的时候的表现了而得出的结论。
程子明听闻此话,心中激动不已,这是从他被强行带上山之后第一次听到罗恩夸奖自己。
罗恩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通过以往的观察,程子明是可以一用的,这一次不过是再试探试探罢了。
“哥哥。”
这时,邓飞领着一个汉子来到罗恩面前。
“小弟杨林见过罗恩哥哥,久闻哥哥大名,幸得邓飞兄弟引荐,才叫小弟见得哥哥英姿。”杨林朝罗恩拜道。
还未见罗恩时,杨林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但是通过方才罗恩与呼延庆的对话,杨林才真正明白了罗恩并不和他以往见过的山寨之主一般强横霸道。
“好!”罗恩道个好字,笑道:“锦豹子之名,我也久闻之。兄弟是个十分有江湖经验的人,定能与邓飞兄弟一起担当大任。”
罗恩说的是叫二人在江南打探消息一事,
杨林把胸脯拍的直响,说道:“小弟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哥哥所托。”
见着了杨林,罗恩与这个汉子说了会儿话,便问道:“小七和李俊兄弟他们呢?”
“他们带人去开水师的船只了,这刀鱼寨也有两艘两千料的海船,一艘一千料的,另有四百料的六艘。”
苏定答道,说起来难掩喜色。
“如此说来,只此一战便获得三千六百料海船一艘,两千料海船七艘,一千料海船八艘,四百料海船九艘。”
史文恭将这数目说出来,众人心中都喜。
既然阮小七等人去开船了,那便等在此处就是。
这刀鱼寨是港口,到时回合在这里,然后再出海一路直奔耽罗岛。
“我等还是要快去快回,赶上年前回到山寨过年。”
罗恩平静的对几人说道,这大概是数年之内弟兄们最后一次在梁山上过年了。
“过完这个年,不知绿林中几人称王。”史文恭说道。
几人说些对将来憧憬的话,等待着其余人的到来。
不长时间,但见港口外驶来两艘大船,船上下来几个人,正是李俊他们。
一道身影径奔罗恩而来,将其余人甩在身后。
那人奔到罗恩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兄弟这是为何?”罗恩要将他扶起。
“哥哥莫扶我,还是打骂我几句叫我心中舒坦。小弟此次托大,叫我营中多损失了兄弟,唯有如此,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
阮小七情真意切,这个性格真诚的汉子,有一说一,既是他的错误,便绝不会否认。
罗恩已经从糜胜口中得知了一切,只是不曾想到阮小七如此自责。
便不顾其抵抗,将其扶起,正色道:“小七,打仗岂有不牺牲之说?你既能认识到错误,便胜过所有。此番突袭刀鱼寨,你是有些错,但不能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回山之后,到军法处领了处罚,以后不再犯便是了。”
阮小七羞愧道:“谨遵哥哥教诲,我一定叫他们打重些,也让我长了记性。”
“如此就好。”
罗恩说罢想起一事,问道:“小七,你可记恨那呼延庆?”
阮小七闻言更是无颜,叹道:“苏定哥哥劝过我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且他甚有血性,我都看在眼里。若是他上来便降了,反倒叫人看不起。小弟虽有些不愿意见他,但还谈不上记恨。”
说罢,沉默片刻,阮小七又道:“那呼延庆无论水中陆上,本事都是了得,他可入了伙?”
“他与杨制使一般出身,不愿入伙,我便将其放了。”
“不降便不降吧,哥哥这般做,想来自有打算,小弟也不懂这些。”阮小七说道。
罗恩点了点头,叫阮小七站在自己边上,他还有些心情低沉。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要挨责罚,而是为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丧命的弟兄。
半个时辰后,这些大船载着众多人往耽罗而去。
。。。
登州府城,知府已经焦头烂额。
“混账!混账!混账!”
知府连连大骂,其余人等都不敢来触他的眉头。
此番水军失守,自己手下唯一的大将孙立还昏迷不醒,如何叫他不怒?
那孙立都只剩半条命了,再说日后还要倚重他的武艺,自己也不好责怪他,就因为如此,才叫登州知府烦恼。
没了替罪羊,自己却该如何开脱?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一亲兵走了进来,畏惧的看着愤怒的知州大人,说道:“大人,小的在知府衙门外捡到这一封信。”
那知府接过信件,亲兵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知州相公亲启,呼延庆留。’信封上写着这几个字。
知州一看大怒,骂道:“这呼延庆,还什么名将之后,也不过是一无胆鼠辈,战败了也不敢来见我。”
边骂边打开那信来看,一边看,知州面上的表情更加狰狞起来。
‘刺啦,刺啦’
书信被撕得粉碎。
“狗贼呼延庆,战败倒还罢了,还编出什么势大的海上贼寇来。本官在这登州数年,哪里有什么能打破水师的海盗?你这厮端的是畏罪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