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状况,那呼延绰已经进了城,名为庞毅的正总管带着兵马不日即到。似此何如?小弟总不成纠集绿林人马,在半道上将其打杀了去?”孙新十分无奈。
“就登州这一带的绿林中人,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除了那二人,别的哪个也成不了气候,更遑论叫他们去打杀朝廷调来的禁军精锐了。”
“我这里有个计策,只消你到那饮马川走一趟,说明登州城现在的情况。那知州有心叫新来的两个武官当先去平定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无动于衷?到时我大可与他们叔侄两个合作,只要叫知州对这二人灰了心,我自然能领导登州兵马,那时相安无事,我做我的官,他们抢他们的钱,进水不犯河水,岂不是两全其美?”
孙新万也没想到自家兄长会说出这种话来,从孙立负伤以来,哪怕是后来不见了那伤了他的猛人的踪影,孙立也听不得邹氏叔侄的名号。
今番却主动提起来,叫孙新不由说道:“那二人岂是好相与的?更何况我们可是与他们有仇。”
孙立道:“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知州的财路被他们斩断了,征缴一事不可避免。便是不与我合作,也会和呼延绰两人开战。所以只要你走这一趟,这二人必定同意。如此我们也能与他结个善缘,你不也是常常和绿林中人来往?倘若和他两个有些交情,在这登州地面上,想来也能横着走了。”
孙新闻言沉思片刻,诚如孙立所言,这一仗,已经无法避免。
无非就是两个结局,一是登州兵马征讨失败,二是邹氏叔侄败亡,否则那知州不会甘心。
而有了孙立的帮助,便会叫邹氏叔侄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要呼延绰他们失败,孙立便能再次受到重用,这的确是两全其美。
想通这一点,孙新叹道:“哥哥既然要借刀杀人,小弟便出面,把这刀为哥哥磨得更锋利一些。你我一奶同胞,岂有不帮之理?也罢,小弟便厚着脸皮去一趟,争取说服他两个。”
孙立闻言笑道:“还是自家亲兄弟靠得住,莫论什么师兄舅子表兄弟,一个也无及得上的。有我兄弟你这番话,哥哥便放心了。此事万万不可与你家大嫂说知,否则只怕生出事端。”
孙新也明白,如今解珍解宝随了呼延绰,若起战事,少不得要出战。
而一旦和顾大嫂说了,依着她那护短的性子,纵然不至于横加阻拦,只怕也会生出麻烦事来。
“小弟自知,只是我如此做后,哥哥却要保证不能叫解家那两个兄弟有什么疏失,否则我万死难赎。”
孙立不耐烦的点头道:“行了行了,这事情我会注意,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
顾大嫂正招待客人,见孙立面色轻松的走出来,心中不由疑惑,他方才还一副黑脸,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待孙立离去,顾大嫂一把扯过孙新问道:“伯伯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这面色便的如此快?”
孙新摆手扯谎道:“哪里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得知了要调来两个兵马总管的事情,我这兄长被打压了下去,在知府面前也不得信任了,所以十分沮丧。方才我好生劝他,只说咱们的两个表弟得了重用,便如他得了重用一般,才叫他心情有些好转。”
岂料顾大嫂听完这话,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好啊你!孙新,你莫非当我是傻子不成?你我二人成亲许久,你撤不扯谎,还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去?更何况谁人不知伯伯与咱们那两个兄弟不对付?你只拿这理由来搪塞我,莫非你二人说了什么叫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孙新忙道:“娘子多心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岂会对娘子妄言?”
“正是因为我清楚你的为人,才知你必然撒了谎,今番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老娘和你算不得完!”
顾大嫂捋起袖子,颇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
。。。
不提顾大嫂如何质问孙新,只说如今的耽罗岛上又添新人。
耽罗岛东面港口处,罗恩看着面前这位生的肉白肥胖,四平八稳之人,心中忍不住一阵欢喜。
“今得铁面孔目前来入伙,实乃一大喜事!”
罗恩盼这裴宣前来许久了,此人曾任京兆府六案孔目,孔目为州县吏职,但凡司法,皆要经过其手中。也就是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权力并不小。
裴宣能够在这个位子上做到刚直不阿,以至于上官容不下他,所以寻由头嫁祸,将其刺配沙门岛。
可见此人绝非浪得虚名,而且其最后结局是受职求闲,与杨林一起到饮马川安度晚年,也可见其并非贪恋权势之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无所顾忌,事事都秉公办理。
早在之前,罗恩将邹氏叔侄留在饮马川,为的便是救下这裴宣。
也多曾提起过他,所以此时,邹润才会将裴宣送到岛上来。
裴宣躬身拜道:“小弟万幸得邹氏叔侄搭救,才有今日上得此岛之光景。不成想梁山好汉退出大宋江湖,竟寻了这般一个世外桃源。今日一见,实叫小弟大开眼界,若能在此处与诸多享誉江湖的好汉同处,实乃裴宣之大幸也。”
其实他心里面震惊不已,谁能想到不在大宋冒头的梁山人马竟在海外拥有了这般一片基业。、
裴宣也不用多看,只这一眼望去啊,岛上一片青葱盎然,显然是块宝地。
还有这港口处停留的数艘大船,裴宣也是个有智之人,自然明白高悬海外比之在朝廷眼皮底下强出不知多少去。
罗恩闻言道:“世外桃源之称实不敢当,小可不过是尽自己所能,为诸位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谋个落脚之处罢了。今日孔目到来,我欲请你坐一把交椅,专管这岛上全部一应定功赏罚之事,不知孔目意下如何?”
裴宣闻言正色道:“小弟自无不从,只是有一点,裴宣若管赏罚,需不容半点人情,否则我宁愿在此耕地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