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庞毅落马,鲁智深也不紧逼,只望着那马匹尸首说道:“如此一匹北地好马,葬送在洒家手中,倒是可惜了。只是你年纪这般大,又早闻昔年曾在西边为官,也保得一方百姓不受外族侵害。我若伤了你,有失大丈夫本色,如此一来,叫洒家也只得在你这马上做文章了。”
庞毅终究年老,此时已是气喘如牛,却还是涨红着脸道:“老夫前半生为大宋卖命,何用你这贼寇可怜?我虽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倘若是真好汉的,有胆子便放我回去,你我两军相交,再决一雌雄!”
罗恩长笑一声,上前说道:“老将军虽是年长,却是威风犹在,葬身在此着实可惜。两军交战,岂有放虎归山之道理?再者说便是放了将军回去,你也无翻盘之可能。倘若不信时,且看那蹲狗山方向。”
此老不同于所谓三十六雷将中的大多数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也算得上是个磊落之人,是以罗恩并不打算将其杀死,但也没生出将其放回去的心思。
庞毅犹自心存侥幸,闻言朝罗恩所指之处看去,但见远处天空一片火红之色,在这黑暗之中十分显眼。见得如此,庞毅顿时面若死灰,这等火光,再加上面前这人胸有成竹的表情。
便是猜也猜得出来,定是自家粮草被其放火烧掉了去。
没了粮草,即便自己回到蹲狗山,也是无力回天的结局。
“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阁下是饮马川的哪位好汉,还望告知尊姓大名,也叫我这快入土之人死个明白。”
萧嘉穗闻言朝鲁智深使个眼色,鲁智深翻身下马,将庞毅扶起,却将其双手绑缚在身后。
庞毅登时大怒:“老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亦是无怨,岂容尔等羞辱?倘若是真好汉,便与我来个痛快的!”
鲁智深置若未闻,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塞进其嘴中。
“老将军莫怪,小可实是无奈之举。这般做法并无羞辱之意,实乃是怕老将军自寻短见。既是你开口相问,我自当如实相告。我便是你那朝廷当中蔡京高俅之辈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原梁山大头领罗恩。”
庞毅本来双目几欲喷火,听了罗恩自报家门之后,却是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他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巨寇赛兰陵,更没想到此人竟能猜出自己欲要寻死的念头。
庞毅心中明白,罗恩既然报出身份,那么自己是断然没了脱身的可能。
再看此人并无要杀死自己的行为,倘若不是动弹不得,依着自己的性子,便是身死,也断不会到那贼巢入伙。
可惜此时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
“老将军稍安勿躁,且容我去料理了贵部人马。”
本来罗恩和萧嘉穗二人是想着能将庞毅连带其手下人马尽皆引过来,能够一网打尽的那是最好。却不料庞毅只带了些亲兵到此,致使计划落空。
但现在捉了庞毅,只剩下些失了主将的兵马,也算是成了十之八九。
鲁智深点起一二十人马,将庞毅往这些人手里一交。
“你等务必贴身看护,不论如何,不可松绑。倘若有失,洒家拿你们是问!待我随哥哥上阵杀敌。”
。。。
罗恩等人前去追击庞毅手下军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尽都或杀或捉,便是跑去了几个,也无甚妨碍。此间细节自不必细表。
待控制全局之后,萧嘉穗道:“此时为破除蹲狗山的大好时机,只是此处许多俘虏,若不留些人看顾,怕是会出乱子。这立功的机会便交给鲁提辖和孙安兄弟好了,小弟留在此处,哥哥只管放心。”
此次趁夜出击,罗恩意在一击即破,是以破釜沉舟一般,将兵营都拆了。
不料庞毅也是要趁夜色袭营,这才有了此前之事。
其实即便是两方没能撞上,庞毅到了地方,也只会扑个空。留下那兵力空虚的蹲狗山,反倒会叫罗恩等人捡了便宜。
这个时候若带着俘虏去攻打蹲狗山,那就成了个笑话了。
罗恩闻言道:“军师坐镇在此,我心中自然安稳。便与你留下两千人马,那庞毅毕竟武艺高强,军师务必多加防备。”
萧嘉穗道:“小弟省得。”
。。。
既然是这般决定了,机不可失,罗恩也不再犹豫,带领其余人马便朝蹲狗山进发。
行到那山脚下时,但见那路旁忽的冒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正是武松和李宝二人。
“我观这山上已是烧起火来,想必二位兄弟已然办的妥当了。”罗恩见到二人喜道。
李宝道:“小弟与武松哥哥幸不辱命,将这厮们的粮草都烧了,他们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的手忙脚乱哩。”
罗恩笑道:“好!该当为两位兄弟记大功一件!此时庞毅已然落入我等手中,这山上军心也乱,正是攻取的大好时机。”
武松奇道:“那庞毅被哥哥捉了?”
“此事待攻下蹲狗山我再慢慢与兄弟说知。”
武松二人闻言虽是好奇,但也知事情轻重缓急,连忙各归队伍。
当是时,罗恩鲁智深二人领两千人马攻其东侧,武松、孙安、李宝领两千人马攻其西侧。
那山上官军正为抢救这最后的口粮而忙的手忙脚乱,便连站岗放哨之人都失了防备。
以此直到罗恩等人攻将上去之时,才被那亲自指挥灭火的庞毅副将看出了端倪。
其虽是迅速组织起人马阻挡,但是已经为时过晚。
伴随着体力与心理的双重压力,待鲁智深吼出庞毅被擒的消息之后,这些官军再无抵挡之心,纷纷抛下兵器投降。
。。。
罗恩拿下蹲狗山之后,带着俘虏与萧嘉穗会和在一处,大军修整一夜,赶回饮马川去。
在这期间,收到庞毅消息,因得知蹲狗山周边出现敌军的消息,而被栾廷芳特意派来的祝万年赶到了此处。
只是他在路上便遇上了罗恩等人的军马,也是此人机警,趁早避开了去,才未落得有来无回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