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践行天意

　　话说铁蛋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地走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土路，不多久就到了一个岔路口，此处地势险峻，两边都是陡峭的高山石壁，不远处有一个城楼，城楼门洞 上镌刻有“天下第一关”的铭牌，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要地。铁蛋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的朵朵白云在一片奇石中游动，奇石四周簇拥着一棵棵参天蔽荫的大树，棉花团似的云朵在奇石和树丛的绿色中忽隐忽现，流恋往返，让人引发思绪的涟漪，仿佛那巨石是睡去的醉仙，那白云是醉仙的童子，童子见醉仙睡去就在他身旁游弋，想着法儿要与醉仙开个玩笑，因为平时没有机会。待醉仙一觉醉来，白云早已逃之夭夭，人世间也是否极泰来了，呵呵。

　　铁蛋远远望去，隐约见一座城楼模样的亭台显现，果真到了天下第一关，名不虚传。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他真到了去关外的必经之路，继续再向前走一小，就意味着他开始践行父亲梦中未来的儿子要入世度人的真言。铁蛋不加思索拔脚就朝去关外的路上走去。

　　行前铁蛋曾考虑过要去哪儿？他思忖，中央之国的地儿大着哩，眼前的一个诱惑就是近在咫尺的京师。他潜意识里当即崩出一个“不”字，接着一连患的图画和故事在他脑海中浮现，为首的是他清晰记得村里的老书塾给他念过的一首诗：

　　“长亭外古道边，野草凄青戚；晚风拂柳笛声断，残阳似血滴；天之涯，地之边，故旧已雕零；望眼欲穿关外去，青山埋忠骨。”

　　他知道京师自古以来是帝皇和权力的必争之地，士兵和民众的累累尸骨是通向权力顶峰的阶梯。远的不说，曾经将汉人政权横扫出汉地的蒙古伟人成吉思汗远征足迹直至欧洲。他的后裔忽必烈继承成吉思汗的伟业，正式在汉地建立元朝，开创了外族统一汉地臣服汉人的先例。

　　但历史无定局，世事没有定规。不可一世的忽必烈创建强悍的外族政权，在历史上也不过是芸花一现的事。如同历史周期律曾预演的那样，元朝统治集团以胜利者自居，然后不可避免的全面腐败。惜日剽悍的八旗子弟能拉百斤弓，骑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堪称草原雄鹰，他们的铁蹄曾经到达中亚和欧洲，但那这是历史的瞬间，历史不会停格。

　　八旗子弟进入京师后胜利冲昏了头脑，刀抢入库，马放南山，一个个成了“宅”在高墙深院里的“瘟鸡”；他们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无可挽回地坠入了历史最权威的“轮回市场”，最后被和尚出身的汉人朱重八（朱元璋）造反，并成功替代。

　　明朝统治中国近00年，开国元勋朱重八。他何以取这样一个不沦不类的名字？

　　须知，在外族统治汉人的元朝，老百姓如果不能上学，通过上学博一个官位；或者祖上传下一份不小的产业，如田产房产等，向当局损钱卖个官位，于是才有“资格”登记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名称。正宗的农民要应付“房产税”（以木梁计税），田税，农产品税，劳役等难以为继的苛损杂税，哪里有钱买官做？所以早在秦朝末，尽人皆知的故事是，未来的政治新星，当时的小公务员刘邦，也不堪秦朝的苛政猛如虎，在“造反要死，不造反等死”的不归路上绝地反转，以造反博命。应了不管哪个朝代，“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真理。

　　难怪农民要起个名也不够格，规定多了去了，以父母的年龄相加或出生日期命名，这就是大明开国皇帝叫朱重八的由来。

　　朱重八从一食不果腹，靠化缘也填不饱肚子的僧人，经过艰苦卓绝的“创业”（现在流行这个词，不妨在此“消费”一下，哗众取宠）终于成为大明帝国的始祖。嗣后，他又迁都北上，放着一个好端端的建康（现南京）都城不用，要在京师建新都。可见京师这地儿对热衷攀登权力顶峰的王者，铁定无疑是一大诱惑。

　　言归正传。铁蛋肯定不会去闯荡京师，像他这样一个师出无名的小八喇子，比朱重八强不了多少，要搞出像朱重八那样的重口味，不知道前世要积多少阴德哩。在中央之国历史上，大凡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降生据说都伴随一些神秘现象出现，朱重八也不例外。

　　据明实录，朱元璋出世时，大地洒满红光，屋内也有异光出现，邻居们误以为朱家的屋子失火了咧

　　现在看来，如果说这些现象是假的，未免过于武断。毕竟这也是前代史学家公认的记载，不能因后人没有看见这些现象就说前人的记载都不真实，这叫“惟我独尊”。比较靠谱的说法是迷信，也就是相信这些自然现象与某某人有关连。究竟有没有关联？按佛教和儒家学说，此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天人相应么。佛教认为连普通的凡夫俗子，小八喇子，芸芸众生都是神的万千化身，更不用说一贯站在时势前列的“弄潮儿“了。他们毕竟掀起了历史的浪花，尽管浪花过后还是复归大海，融于平静，难分清哪是浪花？哪是海水？

　　回过头说铁蛋，即便他是哪吒投生，哪有怎样？哪个人没有前世今生？民间流行“一朝贪官，九世为牛”想来不是空穴来风。实际上此是华夏古人用中华民族特有的宇宙观，观察世间万物运动后得出的大智若愚的结论：这个世界（即人们眼前的地球和未知的星体）是一个超级智慧生命共同体。万事万物一切都统一在阴阳法则之下，有章可循，而不是满世界捣浆糊式的自然进化论。人的前世今生与万物的“前世今生”都奉行自然轮回的原则，说白了就是“今世你为官，下一世你几乎可以肯定不能为官了”；“富不过三代”，“皇帝总统轮流做，明天到俺家”，这些是东西方耳熟能详的话语。回到本小说的命题之一，一切语言文字不仅是思维的显化，其本身都是物质，都具物质属性，这是转弯抹角的说法，委婉的表达：说白了一切语言文字都可在生活中找到佐证，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

　　试举一例，诠释大众能看见的关于人前世今生的轮回“路线”。

　　距今四五千年前，春秋时期的孔子，他的后人已延续香火至今有一百几十代了。就算孔子后人有家谱作证，哪又能说明什么呢？笔者以为，全球五千年出了唯一一位不以武力夺取政权中饱私馕的人。孔子的人格是圣人的人格，几同神仙，凡人难以企及，英雄和伟人也达不到此高度，所以能万世流芳。至于他的后代族人是否是圣人？大众当然知道这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的孔子后人，从现代科学意义上只是在DNA与孔子有关，其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说如果在铁蛋身上还保留一丝哪吒“神迹”，指他性格上的逆袭和敢于担当，如同哪吒剜肉还父赎身一般，这是典型的中央之国的忠孝节义写照。

　　恰是这种性格的似曾相识，才有可能被千百世后的铁蛋所继承吸收，成为后人们眼前耳目一新的新“神小子”。

　　人的基因可遗传。DNA是灵体中最小的基本粒子，实际充斥着宇宙的旮旯。从某种意义说，宇宙是一个遍布灵体的超超级“灵魂”。

　　现代量子理论认为同类的基本粒子有“同病相怜”的特征，即使两个同类粒子相隔有星际之遥的“代沟”（时空），比如一个在太阳系边缘的冥王星，一个在地球，也能遥相呼应，这就是心灵感应的理论基础。实际生活中表现为梦的预见性，植物人被情感唤醒，孪生同胞的“同病相怜”，人的预感，自然界的特发事件，如地震，海啸，风暴，瘟病等自然灾害。说到底，宇宙是一张无边际的思维“互联网”，思维既是万物之源，“互联网”玩的是思维和信息的同步传递，所以宇宙“统帅”万物是顺理顺章的事，名至实归。如果宇宙不能“一统天下”，成为百花齐放的“春秋战国”，那才是令人奇怪的事！比如像地球人那样的“裸虫”在宇宙到处出现，那才是宇宙之灾哩！

　　所以，铁蛋压根没有想到去京城混抢水。在他的遗传基因中，逆袭和敢于担当是一大亮色。与中华历史上出现的所有被供奉为神的民族英雄如文天祥岳飞等人，都有一颗赤诚的心，其他的神功特权一概没有； 他们的“特长”是为了国家和人民，随时准备献出自已的一切，甚至生命。

　　那么铁蛋他想去何地呢？

　　他脑子里隐约冒出一个地儿：去北洋水师的所在地——旅顺。那是一个军港，据说在那儿集中着能工巧匠，在为国家造大兵船呢。

　　铁蛋思忖，看朝廷那架势，无论是掌实权的“老佛爷”，还是垂帘听政的儿皇帝们都想走东洋西洋的路子，搞科学建国，实业救国，这是内定方针了。目前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改弦更张是因种种原因所致。但朝中一些脑子灵光，因势而为的中兴大臣，如曾国藩李鸿章左中棠张之洞等人已经先走一步了。诚然他们干的不是全盘西化，而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不管怎样，学科学，办实业，已大势所趋。俗话说形势比人强。时势造英雄矣。

　　现在，让我们平静地放下铁蛋是哪吒下凡 “二十世纪版”。

　　因为在人类文明源头，科学与宗教理论上已找到融合或说殊途同归的说法。现今，即使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也会承认人类的伊甸园——地球，是一个超级生命共同体，是一个充满灵性的世界。而地球之外的星空更是一个超超级生命共同体。

　　人，不过是无限星空中不足为奇的一颗尘埃，不过是宇宙绵长无艮生命笔记中一星半点记录。人，大可不必去试图扮演宇宙之神的“角色”，现在可以看清：宇宙真正的强者并处于绝对 “江湖”大佬地位的是处于隐性的宇宙规则，即我们俗称的达摩克利斯剑，高悬人类头上，随时准备出手“执法”，其表现就是五千年人类的精华史——轮回。

　　人也不必事事时时掰着手指，摆出自已的出生年月，算一算命中的贵人何时出现？老话说命中有的自会来，命中没有莫强求。善易者不卜，因天机不可泄漏。一切的一切由“大道”在掌控。大人物们只需关心自已少掉链子，已是大智若愚的一等智慧了。平头百姓要随遇而安。若真想改变自已的命运，应像‘了凡四训’所示，从广结善缘开始，为自已开启一个利人天下的空间，简单说就是利人利他。有失才有得，有舍才有取。欲想得之，必先舍之。即便是悟空之类的“行者”，大仙，三头六臂，神通法术，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更何况生在人世，无神通无法术，只有百年一世可供闹腾；闹腾完了，入土为安，一切重新洗牌，按世间的善和业的记录，发配六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就是人世间为命运苦苦挣扎的奥秘。古人云：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

　　现在看来，铁蛋父亲在铁蛋出生前的一场梦中被告知未来的儿子是哪吒再世并不重要啦！重新洗牌后的人生对于众生来说完全是一个全新的“戏台”，往世的父子情人兄弟姐妹乃至最亲密的夫妻都以完全不同的面目和身份出现在你的周围，有的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路人；如果有缘，则会再次出现你的身旁，相识而不相知。天下本没有路，路是人走出来的。

　　但铁蛋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他心道：“爹爹，我的亲爹，我是否哪吒再世已不重要了，我愧疚的是此生未与您老人家见上一面呀！论天地君亲之礼，我是个不孝子啊！爹，您现在何方？您的神灵仍然在宇宙中遨游，还是已经返回世间再投人生？爹啊，也许为儿的命很硬，把您老人家吓着了，逼走了？上苍借哪吒之名托梦于您，当你获悉未来的儿子将是哪吒再世，那个剜肉还父身的硬汉，你老人家决定引退了，这就是我沦为遗腹子的原因吧……

　　“不管怎样，水有源树有根，你给了我肉身生命，我们父子一场，但从未谋面，总是我们的共同憾事吧。儿也不知今后是否有机会相见。我们只能永为路人。老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用它比喻人生的惟一再确当不过了。人在宇宙游曳，入玉兰之室不闻其香。这是我为人子的一世之过呵……”

　　凡人铁蛋，若弄得不好，连立足之地也没有，这不是夸大其词，并非草根皆可为“重八”，世事就是如此无常，你不服也没辙。但铁蛋是硬汉，他认准的路不会反悔，他义无反顾地踏出去关外的一步，虽是一小步，也是衡量他入世度人之心绝不动摇的一大步。

　　铁蛋往天下第一关的方向坚定走去，脑中思考首先要自立。自立方能自强。自强才能助人。助人即天助。“我做的是天道创意的事啊！”明白此理后，铁蛋的步子反而轻了许多。

　　乡间小道 “以土为本”。当走出小道，走上车马大道，铁蛋脚上蹬的土布鞋经路面砂石一再磨擦已勉为其难了，一双圆口黑面布鞋快成了拖鞋了。这时铁蛋才尝到生活艰难的滋味。在家事事顺，出门分分难。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铁蛋虽是农家孩子，是遗腹子。长兄为父，他的哥哥嫂嫂扮演了父母的角色，在家时哥哥是顶梁柱，嫂子是半边天，全家就他没有角色扮演，是个伸手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虽然不富不贵，但他是全家的“小鲜肉”，只要铁蛋啃气，他哥嫂即便是拆房卖屋也要让小鲜肉保鲜的噢。

　　但事与愿违，铁蛋要下海，去做自已心仪的事。他哥嫂也不能强人所难，真所谓“孩子大了不由娘”；一定要让铁蛋留在身边，做农民的孝子贤孙，光宗耀祖，看来也不行了。首先是大环境不再。殊不知，农民这行已从封建社会的士农工商位居老二，跌到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士商工农的最后一位了。农人子弟都想跳出农门，咸鱼翻身。

　　当然，铁蛋不会将自已内心真正入世度人的豪情告诉哥嫂。如果哥嫂知道了此秘密，砸锅卖铁也不会让自已的亲弟弟走上此道的。他哥知道铁蛋这孩子仗义，让他赴汤蹈火救个人什么的比给自已家干活都跑得快。他哥见铁蛋救场的次数多了去了，最后也只好成全了仿佛是神小子的弟弟，说：“他天生一付侠义心肠，好像是在替天行道。”

　　铁蛋要远走高飞了，而且说走就走，他哥嫂知道这神小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他，“我到外面学门手艺，我不想再种这捞什子庄稼了。”铁蛋还说，“你们不要为我准备什么，我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不欠谁的情。我要用我的行动告慰天上的父亲。爸，我欠你的肉身之恩，剜我的肉也会还。”

　　他哥嫂只得偷偷地在他的替换短衫中塞了十枚银钱，连布鞋也没来得给老弟准备一双。

　　铁蛋昂首挺胸走在大道上，虽然脚下不甚利索，但心里很坦荡。远处城楼的影子愈来愈清晰了，终于在铁蛋眼前显现了全部轮廓。“啊，终于到天下第一关了！”铁蛋面对巍峨的城楼，又抬头看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城门题词，心里道，“我的新人生从此开始啦”。

　　铁蛋环顾四周，发现在城门边上有两个人呆呆地坐在身边的行李卷上，看似在休息。一辆独轮手推车歪倒在他们身旁……

　　铁蛋思忖，终究是青天白日，这天下第一关还是有人要过的。这不，出现两个路人，不妨走过去与他们交流一翻，或许还能作个伴什么的。记得他与哥告别时，哥拍着他的肩膀道：“蛋子，父母在世时常对我说，要重视书上写的，人们口口相传，流传千古的那些老古话。那不是闲扯，胡编乱造。那是我们祖先，说白了就是老天爷通过这些聪明人的口，向平头百姓们传递的信息——人世的经典。老天爷最公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今儿个哥给你的临别赠言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亲情友情乡情全都在这三句话里了。”

　　想到此，铁蛋走近那两人，只见一位是四十多岁庄稼汉模样的男子，头上缠着羊肚一样土产的本色毛巾，腰间绑着结实的腰带，一看便知是来自北方的农人，另一位像是他的亲人，十几岁，长得像花一样的姑娘。

　　“大叔，是去关外的吗？”铁蛋悻悻地问。

　　“是的，”男人反问，“看你这年青后生比俺闰女大不了一岁半岁的，单身一个出远门，去哪里？”

　　这下倒将铁蛋问住了。“去哪里？”铁蛋思忖，天知道。“我想到旅顺去，” 铁蛋突然又接口道。“投亲访友？”男人又问。铁蛋不知可否，只得沉默不语。

　　“去干甚？”

　　“想去学门手艺，据说那儿有造船所兵工所，全是朝廷办的大家伙，去那地儿混碗饭吃，干点自家相干的事。”铁蛋如实说来。那时节没有那么多骗子，毋须担心个人隐私暴露。不像现在，银行卡身份证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最后还是被骗子盗刷得一塌糊涂，听起来也心惊肉跳。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