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这一夜再了没合上眼睛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日后莫离如何恨自己,自己一定要救整个莫家,救莫雨。莫家是莫离的家,是两个孩子的家,不能让这个家毁在自己手里。
第二日依旧是进宫哭灵,不过今日刘月没有让婆婆跟去,侯夫人虽然担心,可是见儿媳妇坚持,也就作罢了。还有老侯爷也入宫了,当是不会有什么事。
侯夫人经过昨日那翻折腾,加上挂念儿孙,一早就头痛的厉害,可是为了怕儿媳妇担心硬是没有说。若不是张妈妈小声告诉刘月,刘月还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婆婆身子不适,刘月是怎么也不会让婆婆进宫受罪,这一哭就是一整天的,除非三急,不然别想休息。
刘月坐在侯府的马车里,一身白裙,守孝自然只能穿白,不过这素净的白穿在刘月身上,却格外的好看,更加衬得刘月肌肤白皙了。
刘月随众多夫人一同进宫,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中却想着南宫明昨日说过的话。
刘月知道只要自己点头了,南宫明就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自己只需要好好等着合适的机会出现,就会成为这后宫的宫妃,从此困在这冰冷的宫中。
刘月知道自己不喜欢这里,也不想离开莫离和孩子们,可是人生永远如此,由不得你去选。
灵堂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在刘月听来无比的刺耳,吴林氏与刘月跪在一块,看到刘月眼底的乌青,忍不住小声道:“月儿,你心里可是挂念世子爷?”
“没有,只是昨夜太累了,没睡好,林姐姐不必担心。”刘月还是说谎话了。
吴林氏心里微微有变,月儿怎么会不挂念世子爷呢?不过吴林氏虽然心中起疑,可是却并没有多想。
而是继续拿着沾着洋葱水的帕子用力的压了压眼角,果然有了洋葱水的刺激,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刘月却并不需要洋葱水,只要想到要与莫离,与孩子们分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相认,刘月的心就在滴血,眼泪自然就流出来了。
再配上刘月哀伤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假伤心,反倒像是真为太上皇伤心难过。吴林氏在边上看到刘月哭的伤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刘月了许久,止住泪意后就想起身去休息室喝口水。哪知才出灵堂就有一位小太监拦住了刘月的去路,低着头恭敬道:“世子夫人请随奴才去,皇上想见见世子夫人。”
刘月心里就有些不明白了,皇上怎么会想见自己呢?不过还是跟着那太监往养心殿去,对于皇上刘月没有任何同情,或者厌恶。
此人也是自作自受,或者说皇上只是被逼着走每一步,可是他明明可以走的好一些,至少不要败的这么快。
可是就因为他的自私多疑,小心眼,这才让朝局越来越不稳,也成功的激怒了太上皇,逼着太上皇成全了太皇太后与南宫明。
皇上就是明显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过后不仅不自我反省,反而只会怪到旁人身上。
养心殿难得的冷清,不过以前伺候的宫人,全换成了大批的侍卫。很显然,这些侍卫是用来困住皇上的。刘月跟着那太监绕了许久,才从养心殿处的小门进去。
刘月想想了合情理,若走正门能进去才怪呢?
那太监帮刘月推开殿门,做出请的样子,刘月就抬脚进了养心殿。而养心殿的大门也让关上了,刘月一步一步走进殿里,终于见到了在龙案前一脸颓废的皇上。
刘月习惯性的行礼,不管他未来如何,至少此时他还是皇上,还是天子,自己就必需要对其行君臣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冷冷一笑,年轻的脸上满是自嘲:“世子夫人真是客气,如今朕这皇上早就不再是皇上了,难得世子夫人还愿行此大礼。朕真是有些意外!”
刘月恭敬的低着头,“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妇向皇上行礼是本份!”
皇上冷冷一笑,看着下首的女子。“朕一直很好奇,好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南宫王爷一直念念不忘。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让风流的莫世子为其发誓终身不娶。
如今朕见到你本人,果然长相倾国倾城。可惜朕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子,朕喜欢温柔听话,性子软糯的。不过这样倒好,不然指不定朕当初也加入到争夺你的战争之中。”
刘月不明白皇上为何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只能继续谨慎道:“说上说笑了,臣妇不过只是寻常妇人,哪里能入皇上的法眼呢?皇后娘娘才是天姿国色,温柔大方的美人。
臣妇受不起皇上的称赞,臣妇只是一介寻常的妇人,臣妇擅妒,臣妇容不得背叛,所以臣妇觉得这京城的妇人,个个都比臣妇守规矩,比臣妇有德容。”
“可是偏偏南宫王爷就中意于你,连当初的京城第一美人,也不得讨他欢心。”皇上说到此处,突然起身,从龙案前走到刘月面前。
刘月不语,有关南宫明与自己的事情,确实很多人知情,可是刘月却不明白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底是何意呢?
皇上亲自扶起刘月,突然反过来给刘月跪下,一脸的哀伤:“世子夫人,朕知晓之前朕待定北侯府不义,可是朕也有朕的难处,朕做为君王,害怕臣子功高盖主。
这也是情有可原,希望你能明白朕的难处。其实朕这几日已经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朕后悔不该防着定北侯府,可是如今大势已去,朕也算认命了。”
刘月越听越怕,皇上不会提出让莫家帮他夺权吧,且不说自己根本不相信皇上真会改过,就说如今京城的形势,皇上是真的大势已去了。
朝臣们对皇上以及对许家的不满 ,早就到了极点了,好不容易夺了皇上的权,不管是皇室宗亲也好,还是朝上要臣,自然都不希望再回到从前。
就算定北侯府想帮皇上,也是毫无助力,而且得不到支持和拥护,简直言之就是毫无民心可言。
刘月也不知如何劝皇上,所以只能闭口不言,继续听皇上在那里感叹。可是堂堂皇上,哪怕是马上就要废弃的皇上,跪在自己面前,刘月也是有压力的。
“皇上请起,皇上给臣妇下跪,真是折煞了臣妇。还请皇上体谅臣妇一二。”
刘月又因着男女大防,自然是不能亲手扶起皇上,只能恭敬的请皇上起身了。
皇上起身后,尴尬一笑,这位帝王难得的觉得难为情。“朕太唐突了,可是朕如今性命不保,也只能求到世子夫人这。”
刘月一脸疑惑:“为何皇上要求到臣妇身上,臣妇一个妇人,能帮到皇上何处呢?”
皇上见刘月不向难说话的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和激动。“你自然能帮到朕,南宫王爷对世子夫人念念不忘,只要世子夫人张口为朕求情,朕相信他一定会放过朕,留朕一条性命。
朕是太上皇最后的儿子,朕一定要留下子嗣,所以朕不能死。世子夫人明白朕的意思吗?朕是觉得愧对太上皇,所以才更加想好好的活着。”
刘月现在终于明白这位皇帝如何突然转性,对自己如此客气了,原来他是有所求。
这世间果然皆一样,哪怕是皇帝求人时也不能例外。只是皇上实在太让刘月失望,这等胆小怕事,遇事只会求人的皇帝,还真是要不得,留着也只是祸害百姓。
刘月嘴角微动,眼中的眸子一片清明。“皇上怕是有所误会,当年南宫王爷亲手放弃臣妇,臣妇才得以嫁给世子爷。
如今南宫王爷得势,就更加不会把臣妇的话放在心上,试问他又如何会因臣妇的求情放过皇上呢?
若换成皇上可会为了一介妇人的求情,而不顾这江山大业呢?”
刘月的反问让皇上心凉透了,确实如此,当年南宫明放弃刘氏,这才逼得刘氏嫁给莫世子。
当年之事皇上虽知之甚少,可是也知南宫明是一个把江山看的重于一切的人,如今有自己这个皇帝一日,他又如何安心登位呢?自己这条命怕是真保不住了,皇上颓然的坐在台阶上,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朕该怎么办,朕真的怕是,朕只是想活着,朕不会再想这皇位了。朕明白自己坐不稳,朕不喜欢看折子,不喜欢应付大臣们。可是朕想活着,朕想陪着皇后好好活着。”
刘月看着这样无助的皇上,心中不知为何,在然产生怜敏之情。“皇上,您不要这般难过。臣妇倒觉得南宫王爷与太皇太后,皆不会要皇上的命。
臣妇有一招,可以说是险招,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做。”
皇上眼里满是希望,看着刘月只觉得此女越发特别了。“你真有法子救朕吗?”
刘月脸色平静,不骄不躁,“不是臣妇有法子救皇上,而是皇上要自救。此计虽是臣妇所出,可是最后如何做还得看皇上,也得看皇上的真心。皇上可明白?”
皇上一脸激动:“朕自然愿意,朕是真的想求一条生路。朕太累了,朕现在真后悔争这皇位,其实除了可以受人跪拜,再没旁的好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