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夫人被熏的向后退了退,被嬷嬷赶紧捂住了口鼻,只见那帕子上有些黄色之物,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何物:"这、这是什么?"
余院使看了楚轻一眼,道:"一种药草,性火,能够加入汤汁里入味,很好喝,也大补。不过呢,物极必反,这个道理相信肖老夫人也很懂得。"这些从高门嫡府里出来的,手上哪里有干净的,自然是懂的这些歪门邪道。肖老夫人与刘夫人脸色都变了变,怔怔看着余院使。
余院使解释的差不多了,就让楚轻来,楚轻上前补充道:"这药草平日里单独服用的话,绝对是没问题的,还有滋补作用,不过呢,它却是不能遇到两样东西。"
肖老夫人已经浑身瘫软,刘夫人倒是还很镇定,问道:"何物?"
楚轻道:"一则烈酒;二则蟹黄。很可惜,肖公子最喜欢用的就是烈酒与那四样,尤其是蒸蟹,极喜吃,相信这点肖老夫人是知道的。有人拿捏住了这个习性规律,所以才找到了这种药草,两个时辰内,这三样东西一起服用,那么就会相生相克,造成猝死假象。"
肖老夫人听完久久没说话,突然嚎啕一声,开始大哭了起来...
刘夫人扶着她,目光却是死盯着楚轻:"到底是谁?谁要害我肖家长孙!"
楚轻道:"这就与我无关了,我只负责把死因找出来。如此,我的清白应该能证明了吧?"
刘夫人望着那证据,还有余院使,只能咬牙认了,只是在楚轻被无罪释放之前,突然开口问:"你在北镇抚司是管侦查的?怎么会验尸?"
楚轻坦荡荡道:"既然是侦查,怎么能不会断案破案,我略懂岐黄之术,自然也会剖尸,不过是雕虫小技,为了洗脱冤屈才勉强一试,让刘夫人看笑话了。"说罢,行了一礼,就直接跟着钟宣、余院使出了刑部衙门。
刘夫人望着楚轻的背影,久久都未收回视线。
楚轻出了衙门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回头看了眼刑部衙门,嘴角扬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异光,转过头,就对上了余院使,行了行礼:"这次多谢院使大人照拂,有机会定会报答。"
余院使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楚轻一眼:"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余小楚公子,我们还会再见的。"余院使也不多待,很快就离开了。楚轻望着对方的身影,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你何时与这太医院的院使有牵扯了?"钟宣走过来,担忧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大概可能知道让他过来的是谁了。"余院使,相府大公子,她认识的姓"余"的也就那么一位,只是不知道余栉风与这位余院使是什么关系了,难道是亲戚?楚轻也没太多想,她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件事情了。
钟宣看她并不想多说,也没多问,在回程的马车上,他问道:"你为何会惹这个麻烦事?"
"嗯?"楚轻看向钟宣,"钟大哥你是说我说出肖浩成是被人所害的事?"
"是,若非这次刚好有余院使在,怕是很难善了。"毕竟一个是三朝元老的肖家,一个是刘国舅的夫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放心,我有分寸,不过这次终于开始有了个突破口。"楚轻眼底极亮。
"这有什么突破口?既然刘夫人肯让人把你放了,应该是相信了你,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搭上刘夫人怕是极难。"
"不一定,离开前你听到刘夫人问的那句话了吗?"
"问你在北镇抚司职务的那句?"钟宣问道。
"是。"楚轻点点头,反而侧过头问钟宣:"钟大哥,你觉得刑部的人断案如何?"
钟宣认真想了想,颌首道:"一般的案子不在话下,不过特别棘手的,就会直接上报,最后还是由我们北镇抚司出面。"
楚轻笑笑:"若是到最后刑部的人查不到凶手,你觉得会如何?"
钟宣对上她眼底璀璨的笑意,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刘夫人自己来找你?"刑部的那些办事效率,就算是真的能查出来一星半点,怕是也要好几日了,可按照肖老夫人这疼惜孙儿的程度,怕是一日都等不了。如今放眼整个京城,能断案神速的除了刑部,就只有南北镇抚司,可他北镇抚司一个多月前可是刚刚破获了一个贵女失踪案,加上这件事北镇抚司的人已经插手,她自然第一个看上的就是北镇抚司。稍微打听之后,就会知道当初那件失踪案,可是少不了"余小楚"的功劳,加上今日在刑部的朝堂上楚轻露的那一手,怕是不出明日,调查结果一送到刘夫人手里,她就会迫不及待地召见楚轻了。
钟宣想明白了之后,却是长叹一声:"刘府是个大染缸,里面危机重重,你想要真的要进去了吗?也许你即使到了里面也查不出什么,清水镇的刘家只是京城刘家的一个旁支,也许与本家根本就没有关系。"
楚轻眼神坚韧:"可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呢?即使刘家本家是清白的,却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威迫清水镇的刘家,总归能查到些蛛丝马迹。钟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师父的仇,师父的清白,就算是万死,我也在所不惜!"
余院使直接回了太医院,只是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影子冲过来:"大哥,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余院使看自家小弟一眼,并未言语,直接进了院使专门的苑子,推开门走进去,坐在首位上,指了指一旁的杯盏。余栉风连忙替他斟了一杯茶水,很着急:"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样啊?"
"你与那余小楚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啊。"余栉风心虚,连忙摇头。
"当真?你自从当了皇上的陪读,很久都没求过大哥办事了,这还是头一次,那余小楚本名真的叫这个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余家还有这么一位有能耐的旁支?"若是早有,怕是早就被送到本家让培养了。
"大哥你就别问了,这件事不是着急吗?"皇上一得到消息就让人把他召唤进宫了,却不让他出面,让他大哥出面。本来他还想不通为何,不过随后听说那肖家长孙是中毒身亡的,就明白了。
"已经没事儿了,无罪释放,这会儿怕是已经回了北镇抚司了。"余院使意味颇深地看自家小弟松了口气,开始诈他:"好了,你可以回去回禀皇上了。"
"好,大哥那我这就去了。"余栉风走到一半,咂摸出不对来,回头就看到自家大哥在那笑,忍不住无奈道:"大哥你有炸我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这...反正是秘密,皇上让保密的。"
"知道了,大哥还能害你不成。去交差吧。"余栉风犹不放心:"你也别跟爹说?"他又仔细问了好多细节,直到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还在问。
余大哥差点一脚踹过去:"快走,招人嫌。"
余栉风长长喊了一声"大哥",这才赶紧去回禀去了,余大哥却是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一手,眯着眼想:看来北镇抚司这次,倒是挖了一个人才过去,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余栉风从太医院拐出来之后,就晃悠到了御书房,进去之后,就看到李天啸并没有抬头,只是他探过头视线落在折子上,忍不住提醒道:"皇上,折子拿反了。"
李天啸抬起头,幽深的眸子让余栉风暗骂自己多嘴,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李天啸的视线。
"事情办得如何?人放出来了吗?"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肖家的人,李天啸虽然对楚轻迷之信任,可到底听到消息的时候,还真怕楚轻出了事,想了想,猝死的话,他会验尸,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又高,且能帮的上忙的,那就是除了余栉风的大哥余院使外无二人,他立刻就把人给找了过来,让他去一趟刑部。
"已经放了,皇上你不知道,这楚公子真是太淡定了,全程把那肖老夫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让那肖老太太答应了解剖尸体,还真是..."毕竟,像是她们那种老人家,最迷信,觉得身体不能被随意损害,当初仵作验尸流传出还有解剖尸体这项的时候,朝中反对最多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
余栉风把从余大哥那里得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最后总结为一句:"这楚公子真是到哪儿哪出事啊..."只是话刚说了一句,就被李天啸幽幽看了一眼就不敢说话了:"哈哈哈,我就是胡说的胡说的。"
"你说,刘夫人最后问了他在北镇抚司的职责?他还在刑部的人仵作验尸是猝死之后,专门又说是谋杀?"
"是啊,大哥是这么说的,不过大哥说当时甄大人刚想开口就被楚公子打断了,属下想,怕是楚公子担心到时候打了刑部的脸不好下台才这么说的。只是,楚公子何时这么喜欢管这等闲事了?"他们让他去找尸骸,那也是等价交换的。
李天啸眯眼:"他不是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