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直到我收摊，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我知道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至少今晚不会，明晚会接着出现的，因为有了之前的依据，才有了我现在的底气。她离去后，我还是照样做我的生意，赚我该赚的钱。赚钱之余，我还会抽空跑到炒货店里，买上一斤瓜子，无生意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边看资料边磕。偶尔我还会抬起眼来，看看过往的小妞那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段，有时看到漂亮的，我也会忍不住心里直痒痒，但我不会付之行动，我知道，那行动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我现在的这样一个小摊可以承受的。我只能在心里想想，在梦里做做，但每一次，梦中出现的都不是她。连梦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奢求都不可得，我知道上帝他其实也和我一样，是个现实主义者。他不想让我沉醉于梦里的无知，而混淆了现实生活的残酷，让我过得张冠李戴。

　　我所做的这个歌曲下载的买卖，绝对是公平、公正、公开的生意。明码标价可为公平，帮客户下的东西只多不少可谓公正，天天置自己为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世人的检查可为公开。并且我这生意秉承的也是为大众服务这个根本。但凡来我这下歌、下片、下图、下书、下电影之人，都是自愿而来，并且是他想下多少就下多少，我都是依他的想法去操作，从来不会把我的东西强塞给人家。我大学虽不是法律专业出身，可也不会触犯法律，强买强卖。

　　我之所以把这个买卖称为生意，是在这个城市的每个夜市里，都有像我一样做歌曲下载的人，并且不在少数，就连我所在的这个夜市，都不止我一个人在做这事。我甚至从和网友的聊天中知道，许多别的大城市的夜市里，这种歌曲下载的人也很多，既然全国都有人在做这个事情，那我如果不把它称为生意，岂不是对它最大的亵渎吗？

　　一天天过去，我重复着我的赚钱，她也是按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的时间观念很强，这一点我早就确知过了，要不她也不会每天都那么准时走过我的眼前，然后又优雅地消失于我的视线中，我以为我们俩的生活，就只会限于此，限于我每天看她的这几分钟，限于她每天娇分健的步伐不会再我的摊前停留的几分钟。至于别的奢望，我有去想过，但都只限于我一个人的内心活动，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她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不过今天，我却觉得老天爷好像把我的内心活动告诉了她。

　　今天她与我的交集完全是我始料非及的，她淡淡一笑坐到我的桌子前面，我只得掩饰着心中的狂喜，并且不让脸上有任何过激的表情让她看出来，要不然，我会很被动的。人际之往中，对方如果可以很容易地知道你的想法，那你就会处于下风，就会在她的面前很被动，我一个下歌的老板，在我的客户面前很被动，那是会吃亏的，并且还有可能会被同行笑掉大牙。我们管的这个摊子虽然小，可我们这些人却固执地认为，不管怎么样，在我们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我们自己做主。

　　“老板，你这里的电子书是怎么下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长相一样，漂亮出色，悦耳动听

　　“一块钱二部。”

　　虽然她是我一直想要攀谈的美女，可我不能破了行规，给她开方便之门。天天坐在这里给她搭讪的机会，她到今天才过来，反应也真是有点差了。我心里的大男子主义在得到满足的同时，又想狠狠地颠倒黑白一次。

　　“这么贵？我自己到网吧去下载，一个小时二块五毛钱可以下载几十部。”

　　她明显觉得我的价格贵了。

　　“网吧那边的下载和我这里的下载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二个非常不同的概念。去网吧里上网，你只要交了上网的费用，网络上的电子书你可以随意地去下载，不过这些电子书可都要你自己去搜索，去寻找，然后才能下载的，并且很多电子书下之前你发现不了有何不同，等到下过来你看过后，你才会发现，你自己下的这些电子书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刚起个头就没有结尾了；有的从中间开始直到结束；还有的是既有头又有尾可就是中间丢掉很多章节，这是我们爱书的人最痛恨的事情。而我这里的电子书，那效果可就和网吧里大大地不同了，我这提供了电子书的书名，并且各种类型的电子书，我都做了细致的分类，可以说只要是网络上你能够想到的类型我这都有，比如：言情、玄幻、武侠、科幻、历史、奇幻、军事、都市、游戏等等一应俱全，并且还保证是最新最全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她讲这么多，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吧，话说的越多，越激动，就越不容易暴露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便宜点吧，老板，我下很多的。”

　　“那你下多少？”

　　如果数量大，适当的降价促俏也是有商量的余地的。但如果就下了几块钱，就想和我讲价格，那我是绝对不会让价的。毕竟，行规还是要遵守的。

　　“我下十块钱吧，这么多，老板你怎么也得优惠点。”

　　“那我给你二十五部吧。”

　　“三十部，就算是一元钱三部。”

　　“那不行，你这让我怎么向别的人开价啊？”

　　“不会的，这只有你我知道，我不会去告诉别人的。我本来是去网吧下载的，只不过有点事，临时去不了，才到你这下的，你就下吧，十元三十部，你利润很高了。”

　　“那你找找要下哪几部吧？”

　　看在你是美女，并且你天天让我欣赏，带给我好心情的份上，我就牺牲一下自己的原则吧，便宜帮你下一回，不过也只能是便宜一点，不可能不用付钱的，毕竟人定的规则我不能改得太明目张胆。

　　我把放在桌子上制作好的资料拿给她，并且帮她翻到电子书所在的位置，告诉她，从这页往后，都是电子书的标题和编码，她只要把这些电子书后面的编码写在本子上，拿给我。我就可以帮她下好。

　　我其实是个很好的老板，不但帮她把资料翻到了正确的地方，并且还把笔和本子都准备好拿到了她的手上，这完全是上帝式的服务，我可以自豪地说，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过别的下载歌曲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然，我的足迹也仅限于我所在的这个夜市的另外几个和我做着一样营生的同行。

　　趁她找书的这个时间，我可以明目张胆地仔细看看她了。

　　长发披肩，自然地散落在白色的吊带衫上，一个我叫不上牌子的小包挎于右肩，从她的坐姿看，她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六五，和我一米七二的身高刚好匹配，我在心理暗自喜道。现在低着头找歌曲的她，竟然有着一股特别认真的味道，我不知道她在工作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不过我却还是固执地希望她在工作时是这种认真的味道，只要是她身上出现的好东西，哪怕是瞬间的一闪即逝，我也希望能够把它放大到永恒。

　　她的身材很好很苗条，这完全可以从身体的比例上看出来，不过看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明显是个偏瘦的人，皮肤很健康，不是那种很白的白色。我对她的了解也仅停止于此了。虽是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她，我却还是不能判断出她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的，她的身上也没有发出《卖拐》里范老大那样的葱香味。我更没有赵大叔那么灵敏的鼻子，闻不出来她身上正确的味道，虽然我闻出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以我对化妆品知识的馈乏，遍寻记忆深处也不能正确地对号入座。只觉得那股淡淡的香味让我很喜欢。我的脾气是，只要我看得顺眼的人，她身上的东西，我都会喜欢。

　　我不是个很容易从第一、第二印象中就能够判断出另一个人的人，虽然我天天面对着这么多的顾客，他们的各个方面都非常的不同。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很惭愧，这个阅人无数者，根本就比不过很多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者，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小巷子里天天挑灯夜战了。

　　半个小时，她很认真地找她想看的电子书，我却是心不在焉地点击着电脑鼠标，眼睛不是地开小差去看她认真地看资料挑选电子书的样子。

　　她好像已经把歌选好了，只见她数了数电子书的数量，然后把本子送到我的手上，咧嘴一笑：“就下这些吧。”

　　她找电子书的速度很慢，而我下电子书的速度却是很快。这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而是我所拥有的工具实在是棒。专门的下载资源放在一个t的大硬盘里，配合快速的资料搜索软件，我只要把她找好的编码用手指敲进搜索栏里，就可以在一秒钟里看到她所要的电子书，然后用鼠标的左键点住它，直接托进她tf卡的ebook里，然后就是非常快的文件复制框，电子书的格式都是txt的，这种文件一般都非常小，复制的速度当然不是吹嘘的，二秒钟，一本电子书就进了它的ebook里。

　　“下好了，给你，十块钱。”

　　我把tf卡从读卡器里拿出来，递给她，我没有帮她把tf卡装上去，在我看来，这么漂亮的她，绝对是个全能型的选手。装tf卡绝对是小菜一碟。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tf卡她是会装了，可电子书她却不会更新。

　　“这么快？”她还在资料上翻看着，我却已经下好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心理一定在想，怎么这么快？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已经好了，三十部，不多少少。”

　　我是个做生意讲究公平、公正、公开的人，当然在自我的品德里，做事情的公速也要很快，这样才能跟得上三公的原则。

　　接过tf卡，她自己装上，然后去检查tf卡里的电子书。这明显是客人的一种谨慎心理，我不可能怪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免得回到家之后，发现没有，再回过头来找我，这样就太浪费时间了。

　　“怎么一本书也没有？”她本就不相信我可以这么快，现在没有找到书，看我的表情变得很怪异，好像我是个骗子，在欺骗她。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欺骗她的钱。

　　“没有？”让我看看。

　　原来是她没有更新电子浏览器，帮她更新好，然后教她下次应该如何去更新，她看到书，高兴地对我说谢谢。

　　我说不用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当然说话的同时，我没有忘记从她的手里接过十块钱，快速地装进我自己的口袋。

　　话可以陪她多说完，就算是聊个通宵也行，可钱，却是越早落袋为安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