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一个恍惚,怪物被楼管弦和张若尘的两道剑气打中,当场横飞出去,鲜血直飙三丈之地,砸在地上形成好大一个坑,坑的外边是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吼!
怪物低吼,从坑里有些艰难地缓缓爬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而后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伤口,眼中红光明灭不定。
"锦...锦鲤?"
嘴里吐出若是不认真听就听不清楚的沙哑的声音,身上的气势时而暴涨时而平息。
砰!
又是一声巨响,怪物被锦鲤一拳打飞,狰狞巨大的黑红色身躯砸在地上,像犁田一样犁出长长的沟壑。
"给我去死,去死,去死..."锦鲤气势汹汹,黑色的妖气缠绕自身,一息之间便打出上百拳,每一拳都带着极境意志,每一拳都是大神通,引动天地之力。
此刻的她,心灵走向了极端,别说是一只怪物,就算是张若尘楚月瑶等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怪物率先向她动手,自然是要迎接她的极端怒火。
而怪物被锦鲤如此殴打,体内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打出来,坚硬如钢的身躯也变得坑坑洼洼,鲜血淋漓。
好几次它都想要反击,但每次目光穿透黑色妖气看到那张脸庞时,都会放弃反击的想法。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能对其攻击?
为什么!
...
张若尘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静静地看着众人,分析着事态的前因后果。
"这个怪物一开始攻击我和玖玖,是因为它想找某个人,那个人对于它来说很重要,可能是仇人也可能是在乎的人,而当它听到锦鲤的声音时,突然暴起欲伤人时,我认为锦鲤姑娘是它的仇人,但当它听到'锦鲤';这个名字时,却是犹豫了..."张若尘心神极速运转推演,脑中模拟出各种可能性。
"以上各种结论,都证明了锦鲤姑娘确实是它要找的那个人,但是,它却失忆了,或者说它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之所以它会来这里,就是这个地方存在于它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而这个地方,是锦鲤姑娘和她家..."张若尘眼中越发明亮,通透的道心极速推演,很快他就抓到了某一个关键点。
大道如网,故天道有脉络可寻,而世事如棋,是以能一步三算。
世间大多数事件,其实只要你能细致入微的观察,并且发散思维去思考,皆能算出其前因后果。
张若尘小时候跟师父学奇门遁甲之术,第一次教学之时,师父便说过:"奇门遁甲乃为易学,'故易';乃奇门核心,何为易?变化为易!修行奇门算学,须得有一颗'易心';!"
张若尘以前不太明白师父的意思,所以他的奇门遁甲之术一直学不好,哪怕他把大六壬小六壬梅花易数等诸多起卦之法都熟记于心,但还是不能算出很多事情,比如道观下胖虎家的狗今天出门是往左去还是往右跑。
原因就是所谓"易",便是变化之意,世事时刻在变化,奇门算法只是给你各种计算方法而已,你若是一直按照书上的起卦,自然是不能算出书外的事。
而现在张若尘道心通透之后,心思百转之下,便能生出无数念头,去推演一件事的数种可能。
"原来,奇门算学算的,不是一个准确的未来,而是推演出无数个可能,然后再选出其中最大的那个可能性罢了!"张若尘笑了,心中的各种念头生灭,推算着此时与之后的事。
"那么...它的身份就是他了!"
推算出前因后果之后,张若尘对着楼管弦点点头,说道:"贫道有一心灵道法想要验证,还望楼兄助力。"
楼管弦微微沉吟,而后对着张若尘点头,继而两人同时一步踏出,化作流光分别冲向锦鲤和那只怪物。
"清心明道!"
"七弦道心!"
两人心意相合,同时施展出了各自的心灵道法,不见剑气纵横,不见霞光万道,更没有恐怖异象出现。
有的只是两股玄妙莫测的意境升起,将众人笼罩其中。
在这两股强悍意志的冲击影响之下,刚成极境的锦鲤和恍惚的余贤两人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张若尘和楼管弦分别用剑指点在了眉心之上。
而后两人的意境开始有意识的呼和。
"境随...心转!"张若尘开口。
四人只觉得天地人间突然变化,出现在了一个亭子里。
那是西湖岸边角落里的亭子,行人很少,但四周有茂盛的垂柳,湖里还有金色锦鲤鱼游动,也不显得寂寥。
突然,一阵大雨倾盆而来,没有任何征兆。
"这是什么天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下起雨了呢,才刚刚出门,一会儿又得回去换衣服了,不过...算了!"一个少年书生为了躲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个不停。
"娘做的桂花糕,都湿透了...咦,好大好漂亮的鱼,来,给你桂花糕吃!"少年书生虽然被雨淋湿,但眉宇间透露出的不是狼狈,也不是怨气,而是一种阳光气质,哪怕遭遇风雨,也依旧笑得出来。
他将手里的桂花糕给整碎,继而微笑着扔进湖里。
刚开始时,锦鲤鱼还有些害怕,几番试探之后才真正吃了,最后高兴得跳出了水面,展现优美的身姿。
或许,这是锦鲤鱼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
楚月瑶看着前面张若尘楼管弦四人定在那里不动,向唐子明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唐子明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虚空中密密麻麻的阵纹,说道:"这个阵法是你们画舫的阵法,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这是我父亲给师兄的阵图,据说能够抵挡通玄修士,我是没有办法解的,而且他们四人在阵里不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啊!"楚月瑶跺脚,鼓起嘴巴气呼呼说道。
"唉,你干嘛啊!"
"找个地方坐坐啊,谁知道他们啥时候完事。"唐子明找到一大块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翘起一个标准的二郎腿,悠闲自得地看着被大雨刚刚清洗过的夜空。
看着唐子明这副模样,楚月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吧,这里这么大动静,城中那些人应该都知道了,别的不说,你父亲还有我父亲肯定都在看着,他们...出不了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理也是这么个理,但听着怎么感觉...自己没心没肺的呢?
唐子明继续望天,装作一副高人模样,幽幽开口:"你父亲曾说过,已定之事,莫上心头,我的傻瑶瑶...喂,说笑的,别打人啊你!你不傻好不好,你不傻!是我傻!"
唐子明被楚月瑶握着拳头模样惊得直退数十丈开外。
"瑶瑶这个名字,只有师,师兄能叫。"楚月瑶没有去追,转身看向楼管弦等人,小脸涨红,轻声嘀咕,声音低到无人听见。
"所以...你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