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缘起,便是在不经意间,遇到了你。
结通劫,世间劫难,正是是因缘成结,是以缘起亦是劫起!
那年的锦鲤还只是一条无忧但却有虑的锦鲤鱼,整日没心没肺地在偌大的西湖东游西窜。
她会时不时跃出水面,惊起一滩水野,然后往深水里去。
她也会在夜间,望着天上明月,思考着一个另她不解的问题。
她觉得,她和湖里的那些同类,不一样。
因为她有智慧,在她面前,她和那些同类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她隐隐约约能够听懂经常在湖边听那些叫做人的灵的话,她觉得那些人很厉害,她很向往那个人的世界。
是以她经常去湖边一个亭子边,听“人”的交谈,渐渐地她懂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其中她最喜欢的是一处非常偏僻的亭子,那里虽然去的人很少,她不喜欢人多,因为人一多,话就多了,话多了自己就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最为关键的是,那个亭子每天,都有一个人会准时来亭子读书,从不带一朋一友。
那个人读书的声音很好听,每次锦鲤都会听得忘我。
有一次,锦鲤就是听得太入迷了,整条鱼都漂到了水面上。
哪知那人见后,竟伸手去把她捧了起来,待锦鲤回过神时,已然身处半空,不多时便觉得呼吸困难。
好,好难受,这是要死了么!
就在锦鲤以为要了去一生之时,那人却开口了:“啊,原来是活鱼,那为何要装死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锦鲤放到了水。
因为受到了惊吓,锦鲤一回到水里,便一个鱼摆尾,弄了那人一身水,而后不顾一切地潜到了水深处。
“真是奇怪的鱼!”那人看着消失不见的鱼儿,不由得笑道:“不过今天衣服湿了,时候也不早了,就先到这吧,正好杏子熟了,就带些给柔儿尝尝。”
之后那人便拿起一旁的《中庸》,离开了。
而锦鲤足足往下潜了好久好久,才想起那人不正是一直给自己读书的那人吗?
而且他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
自己刚刚那般无礼,他会不会生气?
越想越不安的锦鲤,一个劲地往上游去,但当她游到水面时,发现那人……却不在了。
他是生气了么?
那天的锦鲤很失落。
带着那种失落,锦鲤就在那里,一直等着。
一直等到了明月升起,又等到明月落下,再等到太阳升起,最后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
锦鲤觉得,那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
那是锦鲤第一次流泪。
“咦,落泪成珠,这鱼儿,竟然哭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顿时让锦鲤的整个灰暗世界瞬间充斥着柔和的光芒。
那天,那人没有读书,而是和锦鲤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鲛人的故事。
那个故事当时锦鲤并没有记住多少,但她却记住了那人那天离去时说的那句。
“以后,不要再哭了。”
那一句话,锦鲤心想,自己会记住一辈子的。
之后的日子里,锦鲤也没有再哭过,因为她过得很好,很开心。
那人每天都会准时来到亭子边,给锦鲤读书,从《论语》到《中庸》,再从《礼记》到《周易》,偶尔还会讲一些奇人故事。
对了,那人每次都会带一些糕点,锦鲤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比湖中那上好的水草也要好上几百倍。
渐渐地,锦鲤发现自己,越发不一样了,她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尤其是那人读书时,自己体内的力量会和那人身上散发白色的光芒相呼应。
锦鲤很茫然,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在湖边突然就晕了过去,直到很久,她才睁开眼。
但这一睁眼,她却惊呆了。
明黄色的长裙下,两条修长的**笔直,肤色白皙粉嫩,在往上看,是凹凸有致的身躯在衣裙下也无法掩盖。
锦鲤连忙爬到湖边,竟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庞,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精致完美的五官能够让心智不坚的男人沉醉。
“咦!这,这是谁?”
锦鲤不敢置信地用两只芊芊玉手拍打自己的小脸蛋。
啊,疼!
这,这是我吗?
锦鲤把樱桃小嘴张得极大,眼睛里流露出各种神色,有震惊,有不信,有芒然……
最后,她看着旁边的那个亭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锦鲤想学着那人,用双腿直立行走,但不曾想,直立行走并不是那么好做到的,她原先是一条锦鲤鱼,根本就没有像人一般行走的经验,再加上刚刚莫名其妙的化形,不了解这化形后的身体,又如何能够安然如愿。
光起身就已经够手忙脚乱了,当她满心激动迈出第一步时,却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噗通一声。
锦鲤没有任何悬念的跌倒,并且还滚到了湖里。
其实这也是当然的,妖族化形,就是从一种形态完全转换成另一种形态,肯定是不可能完全熟悉化形后的行为方式的。
比如这直立行走,之前锦鲤没有走过,而且又没有人教,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
当然,在天地间,能够化作的妖族,智慧必定已经开启,只要有人教,各种各样的事情也会很快上手。
而正是因为如此,锦鲤她遇到了最大的危机,还不懂如何转换各种形态的她,以人族的形态落入水里的她……根本不会游戏。
她拼命的挥舞着手脚,却只能越发下沉,湖水从她口中,鼻子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身体。
以往自己赖以生存的湖水,此刻却变成了催命的死神。
整个肚子,胃,包括胸膛好像都灌满了水……好,好难受,好想死!
就锦鲤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好似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姑娘,你没事吧。”
……
当再次睁开眼时,锦鲤发现自己位于一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陌生的房间,自己身上还盖着不认识的东西,哦不,那好像是那人说的被子。
“啊,姑娘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公子。”
在锦鲤胡思乱想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而后过了不久,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走了进来:“今天早上就听喜鹊枝头啼叫,在下便觉有好事发生,不成想是姑娘终于醒了,哦,在下江文轩,那日见姑娘不慎落水,便将姑娘带回了我这。”
是他!竟然是他救了我!
锦鲤整个人都呆了,那个救他的人竟然是那个人。
见锦鲤没有反应,江文轩问道:“姑娘不说话,是身上还有什么不适吗?”
“我,我……没事,谢,谢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锦鲤第一次说话,还是因为是在那人面前,锦鲤小脸涨红,说话结结巴巴的。
“姑娘没事就好。”
那是锦鲤第一次以人身与江文轩见面,虽然说不上完美,但却也不算坏。
江文轩家中不算杭州豪族,但也不是平民百姓,其父江舟常年在外行商,家里也算有些积蓄。
而江文轩更是了不得,乃是享誉江南的才子。
江文轩和江母为人善良,便以养伤为由让锦鲤留在江家,初时江家都是单纯的助人为乐,但到了后面,不知江母怎么回事,越看锦鲤越觉得喜欢,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是以便在一天夜里,江母向两人说出了自己想法。
锦鲤当时又羞又惊,但心里却忍不住的欢喜。
但江文轩却截然相反,他先是和江母大吵一架之后,留下一句“我已心有所属”便破门而出。
那天夜里,锦鲤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但她却没有落泪。
反而是江母,哭成了个泪人。
过了三个月,江舟从外行商回来。
江文轩才归家,回来时,他带着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乃杭州豪族,郭家的大小姐。
第二天,锦鲤泪别江母,回到了西湖。
但是在此七天后,整个江家被人以一道咒法打下,瞬间家破人亡,只留有江文轩一人。
罪名,勾结妖魔!
施咒者,郭家三供奉!
……
……
被那支金色箭矢贯穿身体钉在山体上,锦鲤胸口喷出大量血液,
剧烈的疼痛使得她身体痉挛颤抖。
“啊!”
想用右手拔出利箭,但当手触碰到箭时,箭矢上突然爆发出金色的电弧,将锦鲤劈了个通透。
“对不起,公子,是锦鲤没用,没能……”
话未说完,锦鲤便化作光点,消失在了这方试炼之地。
外界,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出现。
而后一个身影突然在女孩身边现身。
“你的心愿,贫道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