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算是把铁老道从回忆的思绪中带了回来,他喘了口粗气后,慢慢地说道:“郝义气和郝仁义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以前就是特别办的人,比郝仁义还要早来一年。把他招进特别办的时候,还是我和田……田丰一起去审查的,最后拍板招人的是剧亮。郝义气可以说是我们三个一起招进来的。”
说到这里,铁老道伸出两个手指头,反着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我愣了一下,王大众已经反应过来,他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夹在铁老道的手指缝里,又替他点着了火。
铁老道抽了一口香烟,又接着说道:“当时郝义气的业务能力在他那批人当中是出类拔萃的,我们三个甚至是拿他当我们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要是他待到现在,差不多就应该是特别办的局长了。剧亮的年纪也不小了,八成也要退下来,和我一起做个顾问。”
这次没等王大众,我先插话道:“什么叫‘要是’他待到现在?他为什么不干了?”
铁老道苦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他离开特别办的时候,我正在你老家。他走的时候我没赶上,不过听剧胖子的意思,郝义气是突然消失的。他和谁都没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国外了。剧亮甚至为了他,曾经设了个局,特地去g找他。没想到最后一刻被郝义气看穿了,剧亮扑了个空,还是被他跑了。现在剧胖子都想不通,郝义气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难怪任然见了郝义气,都有把他拉进宗教委的冲动。想不到郝仁义还有一个差点就要当成特别办局长的哥哥。关于郝义气的问题,铁老道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无论我和王大众再怎么问,铁老道也说不出来什么来了。
铁老道再次闹着要走,被王大众没大没小地按在椅子上。王大众说道:“老铁大师,差不多了,还有一个小问题,你也说了这么多,不差这一点了。最后一个,上午汴两宗来干什么?你说他不是为了任然,那又为了什么来的?”
这个问题铁老道有点咬嘴了。占龟的事他刚才都说了,提起汴两宗来特别办的原因,他却不说了。最后在我和王大众的一顿软磨硬泡之下,铁老道终于犹犹豫豫地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消息走漏,否则别说咱们三个了,就连整个特别办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大众听了连忙点头,他又给铁老道倒了一杯酒:“要不你再来一杯,放松点再说?”
铁老道接过酒杯,一仰脖儿干掉,又嘱咐一边千万保密之后,才说道:“最近剧亮在酝酿一次大的行动,要将这一年来,特别办收集来枉死的鬼魂送进阴世。枉死的人不能进鬼门关,阴司查得紧,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之前特别办时期,就办过类似的事情,可惜就因为事情办得不密,被阴司发现,就为了这件事,鬼门关关了整整一年。别说枉死的人了,就连寿终正寝的都进不了鬼门关。整整一年,阴世不收人,他们只能待在阳世。好好的也变得怨气十足,满大街都是怨鬼,你们俩都有天眼,自己想想,一到天黑是什么情况,我们特别办的人都不敢自己单独上街……”
关于特别办的大行动,铁老道只说了个开头,就不再往下说了。无论我和王大众怎么激将诱导,他都是摇头,死活都不肯继续刚才的话题。最后我和王大众也放弃了,铁老道又吃了几口菜,就要起身离开,没想到又被王大众拦住:“老铁大师,这还剩这么多的菜,那只八宝鸭子动都没动过,还有这盘子虾仁,刚才都奔龙虾去了,虾仁也没人动过,还有那只肘子……不是我说,糟蹋粮食遭天谴啊。”
还没等铁老道反应过来,王大众站了起来说道:“老铁大师,我让老宋把这些菜打包,给你晚上宵夜。”
话说完的时候,王大众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就听见他在门外喊道,“老宋,给里面没动的菜打包,再来一瓶五粮液给铁顾问带走……”
我和铁老道坐在包间里,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铁老道摆摆手,说道:“真的不行了,不敢再喝了。最近事儿忙,别喝多误了事儿。”说着,铁老道打了个酒嗝,缓了一会儿,突然看着我说道,“小三儿,前一阵子我去看你爷爷了,在你爷爷家住了一晚上,唠嗑的时候他还说到你了,说你们老张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处长。让我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找你,你一定拿我当爷爷照顾的,你是没看见你爷爷说到你那时候的样子,乐得眼睛都成了一道缝了。”
铁老道这么一说,再想想他和我爷爷的交情,我的心里开始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套他的话也就算了,还要骗他过来结账,铁老道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今晚之后还不一定气成什么样。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铁老道的双手突然捂住了嘴巴,他的喉头一抖一抖的,好像是正在压制吐意,过了一会儿,他勉强压制住了上涌的酒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向我说道:“我去厕所吐一下,吐完了就回来。”看我要起来扶他,铁老道硬生生将我推回到椅子上,说道,“我去吐酒,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跟着干吗?坐着等我回来,高个回来告诉他一声,五粮液让他退了,菜打包给我就行了,酒就不要了,我自己喝没什么意思。”
说着,他的酒意上涌,铁老道来不及说话了,捂住嘴巴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包间里只剩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在等铁老道和王大众回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不是王大众和铁老道,而是食堂的厨师长老宋:“别等了,那两个货都走了。”
说到这里,他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也只能心里同情一下。这账还是要结的。”
……我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明白过来之后说道:“王……王大众呢?他……也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