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利群就任高新区政府信访办副主任,差不多两年时间。主要任务就是到省城和首都北京接访。可真是把他给折磨坏了,体重有减无增。情绪一开始低落、无可奈何,慢慢日渐消沉萎靡不振。有时候面对上访人员的可怜嘘唏的眼神,自己爱莫能助,时间长了,有种出家落个清静的想法。
最典型的就是落实教师政策不细致形成的上访,已入耄耋之年的颤颤巍巍的老教师,为了可怜的工资补助…;落实军人政策不连续形成的上访,训练有素的转业复原军人,为了生计苛求政府安排工作…;落实城中村搬迁改造赔偿不彻底形成的上访,搬迁户拖儿带女要房屋赔偿款…;
……和颜悦色,好话说尽;声色俱厉,连哄带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终把上访者劝回来。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和上访者都成了熟人,却不敢成为朋友。
……不说了,不想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工作闲,谁解其中味。
郭利群到政府信访办之前,是在市政府秘书处,而且是领导专职秘书。
他可是华南师范大学文秘专业高材生。在校期间对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对班级和校学生会等组织的活动,内心都没有表现的欲望,尽管机会多多。
唯独对写作情有独钟,课余时间一个人闷在图书室,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宽泛的涉猎文字记载的沟沟坎坎。在校刊和全国有影响力的报纸刊物发表很多稿件,踏足领域也越来越广泛,慢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某年国家电影局有关部门,组织大学生电影节的评奖,郭利群闲来无事,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针对几部电影,发表了寥寥千字的影评,从结构、情节的构思,到男女主角的演技性格表现;从柏拉图到蒙太奇,幽默诙谐,奇思妙想,文笔生化,言辞犀利,传说大大地影响了某些颇有水平的评委的趋向,一时间也是小有名气,宛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引起了广泛的瞩目。
由于他过于沉迷书海,很少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失去了很多人际交往的机会。最终后果,智商方面高于同学们,但是在情商方面,人际交往方面,又落后于同学们。在大学期间,没有交上女朋友,踏入社会后,又迟迟没有和女性牵手成功,就是明证。
临毕业前半年,被临庆市政府作为专业人才引进,到市政府秘书处工作。
一开始,因为文笔好,多被安排替领导起草各类讲话稿。时间不长,市政府空降一位副市长—常为民。郭利群就被安排成常副市长的专职秘书。
这位副市长作为海归派人才引进,在政府分管文教卫生体育等等。因为在任期间,查处了几起发生在本市的高考替考案件,引起全国教育系统的关注。
又整顿治理了教师课上不认真授课,业务时间兼职赚外快等家长反映强烈的现象,更是引起了各界广泛的好评。
常副市长对象孩子都在京城,自己孤身一人在临庆实现人生抱负。工作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丝不苟。工作作风更是雷厉风行,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起早贪黑,没有自己的时间。
作为副市长的专职秘书,郭利群工作上满腔热忱,生活上细致入微的服务领导。本来秘书工作繁忙加班加点是常态,加上身为公职人员,每月干巴巴的死工资。那时他还算单纯,还没有被不正之风腐化,没有捞外快的想法,一门心思跟着副市长,干好工作。
新婚一年的女朋友,由省城一家国有银行,调到临庆市行下属支行,负责房地产贷款业务。
工作占得时间多了,自然家庭就顾不上。此长彼消。
银行的工作也是繁忙。那几年正是房地产开发热潮,房地产老板一方面牛X哄哄,另一方面却又对银行信贷人员低三下气,无所不用,为了获得银行贷款支持。自然地,吃吃喝喝唱唱跳跳是这群人的生活常态。
女朋友在这个圈子里,待的时间长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眼热房地产老板大把的花钱,可劲的享受。终于耐不住寂寞,终于也开始爱慕虚荣,郭利群那点工资,自然满足不了女朋友的愿望。
新婚妻子对郭利群先是不满,再是失望,后来伤心,最后彻底绝望,离他而去,跟着一个房地产老板做起了房地产开发。
相反,常副市长因为业绩突出,很快被重点培养,被提拔成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开始分管环境保护等重要工作。
那时期市委市政府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商引资,一切为了GDP开路。各部委各局办都有招商引资指标,引进的企业,自然良莠不齐。化工企业、高污染企业居多。环境保护水到渠成,又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毕竟关乎国计民生。
但是特殊时期,环境保护在招商引资面前,在GDP面前,就是想起来重要,讲起来次要,做起来不要。
市中区引进的一家化工企业,赶上了经济发展的快班车,加上政府优厚政策的扶持,更主要的有深厚的人脉资源背景,那几年发展锐不可当,为当地政府贡献了不菲的税收。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也可能企业店大欺主,没有长时间经营企业的打算,在废水废气的治理方面,投入较少,得过且过,始终和环保部门玩捉迷藏。
最终造成当地水质污染和空气污染。先是当地居民无法使用地下水,偏偏当地又是蔬菜种植基地,广大菜农指望种菜卖菜为生;空气污染也是越来越厉害,连居民上班都要戴口罩。
市政府在环境治理方面,雷声大雨点小,终于造成当地居民大规模集体上访事件,惊天地泣鬼神,惊动了省政府,最后中央也派来了调查组。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空气,自然要奋力抗争。
副市长是海归学者出身,空有一身浩然正气,无根无派,加上又分管环境保护,最后不得不顶雷,承担起全部责任,还好被调到南方某学院任专职副书记。领导落难,秘书遭殃。好在副市长还算念旧情,临走前极力推荐,政府权衡,把他派到高新区信访办人任副主任。
信访部门,本来无职无权,没有油水,但凡有点背景的官员,谁也不愿趟这点浑水,政府领导也是做顺水人情。
前文已经简单讲过,郭利群在信访办任副主任工作的艰辛。那两年是上访的高峰期,接访,讲解,平息,协调,一刻也不得闲。好在他经过前期秘书工作的磨练,耐住性子,静观其变,一直在寻找最近时机,另谋岗位。
官场失意,情场得意。
期间,偶然机缘,他认识了杨婧婧。很快地就被她绰约的风姿、优雅的谈吐倾倒,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陈海生到江北支行就任行长第一年,郭利群和杨婧婧结婚。
婚后不久,安平保险在临庆设立分公司,近水楼台,先人一步,了解到保险行业是新兴的有发展前途的行业。恰巧政府为了加强和企业的相互交流了解,出台政策,鼓励官员到企业任职。这样,郭利群就打报告,又经过竞聘等步骤,跳槽到安平保险公司任副总经理。
和杨婧婧婚后时间不长,就有了爱情的结晶。现有一子,刚刚两岁。
侯云鹏很快地和郭利群敲定了活动的细节。保险公司负责准备场地、现场发放礼品、现场业务讲解;银行这边负责筛选客户。双方各有一名领导到场讲话,待定。
熟人好办事。
有了良好的开始,工作就成功了一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