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放在床上,去拧了冷毛巾回来,又扶起她喝了几口冰凉的水,终于见她的眼神开始聚焦。
“怎么样?”
“……阳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见阳阳出现在这里呢?
秦繁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来折磨他的!
消失了这么些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这么的狼狈!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是这么衣衫不整、神志不清的时候叫自己的名字呢?
“……阳阳……讨厌……”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什么,总之自己心里有好多的话要,这些话,快憋死她了!
讨厌?事隔这么多年,他等来的,就只是一句讨厌?
不过,这都是自己应得,秦繁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讨厌你,给我……给我一个海市蜃楼……然后又离开……你、你就从来也不知道,我是……我是怎么……”
“怎么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心跳起来!
“我……我从第一眼见、见到你,就觉得,啊,这个人,这个人好漂亮啊……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
她顿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又回到那一天,她第一次觉得心动的那一天,
“我其实,不想什么的,一个人,连话也要不会了……所以,可能才有的勇气。
那个时候,好、好紧张的……”
一定是将她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光了,她一直这么以为的,她一直很努力的,虽然,她其实,也没有想什么,
“……一直都记得,你送我的礼物,但是啊,那盆绿萝,其实已经不是你送的了,忘记浇水……死掉了,就去……悄悄买了一盆……”
但是不祥的预感已经种在她的心里,她一时疏忽,就将那么重要的礼物给弄死了,难道她的感情,注定是这样吗?
“……对不起,一直都骗你的……所以,我就知道的,不会、不会的……”
不会有好结果的,她的恋情,注定是一场欺骗。
或许这在秦繁听来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在她看来,却是了不得的大事情——那是他送的礼物!她应该好好珍惜的!
于是,他离开了,她也不是觉得很意外的,因为不祥的种子已经种下,不过是应验了。
她这么对自己,自己把自己催眠。
都是她的错,她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秦繁真正在想的是什么,所以,他也离开了。
一定是这样的!
“……对不起,阳阳,对不起……”
他看着抓着自己的衣服拼命道歉的人,忽然忍不住一声叹息,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轻舔去她的眼泪。
傻瓜,她一定就是别人的傻瓜!
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礼物,不过是路过是地摊上3块钱的东西,买来,也不过是敷衍和讽刺。
其实,错的一直都是自己,他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心,他没有明白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的看中,即使一盆再普通植物,也因了送礼物的人而变得特殊起来。
原来在她的心情,是将那植物当成自己来认真对待的!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不,你可以生气,但是,”她泫然欲泣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满是委屈,
“但是,你为什么要走?”
如果她前面的话是醇酒让他迷醉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如同一把火丢进了酒里!
“你为什么不留下我?!”如果她当时肯留一句,甚至一个字也好,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那么那个楮佩遥,也就没有*来的机会了,一切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因为,你都不笑了……”
是啊,因为你都不笑了,虽然你的嘴角还挂着微笑,但是眼神已经冰冷了,就算你什么都不,也依旧可以看出来,你的眼睛,已经看向那远远的蓝天了。
因为你已经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了,所以我再怎么努力,你也看不到了。
就算我再努力的让自己开朗,就算我再努力让自己生活,就算我再忍受着一切改变,你都已经看不到了。
你想离开,我都知道了。
所以,你要走,我还能什么?
“……我想,或许那样,你就能幸福了……你的,我是沼泽……”
绿色的,缓慢流动的沼泽,被层层阴影遮蔽,不见阳光的沼泽。
“你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那些?”他忽然觉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心情里,就要拨云见日!
“……我想……让自己,能够更加……靠近你……我是,不行的……”
不行的,那样的自己是不行的,她知道。
改变于她,无疑是撕扯自己的羽毛,但是为了那个最特别的人,她宁愿去改变,她愿意为了那个需要她保护的人坚强起来!
但是,那个人,还是先厌倦了……
她苦笑着,松开自己的手,只是盯着,嘴角挂着些微的笑意,不尽的自嘲,“原来,还是不够……我不配……”
秦繁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这么了,一把将人按到枕头上,冲着她就低吼起来,“闭嘴,谁你不配的?!明明就是我不明白!
苏诺,你才是恶魔,你的世界日光深沉,看不见天也不见星。谁的不珍惜不算罪,但是专一也很累,我就已经跌进你的手里,关进你的沼泽里,将自己埋没于此。谁错谁最难过谁更清楚?
最后困在围城的,还是我,我以为自己离开了,但是才发现最后,却依旧在她的世界里,离不开。
你总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为什么都不想想,我又怎么能……”
着着,他也觉得委屈涌了上来,
“我在外面那么苦,多少次想回去,但是却不敢,就怕你回去就真的不要我了。就这么悬着,也好过,真切的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
我想,要是我就这么回去,怎么能让你重新接纳我?我只有风风光光的回来,才有可能再次*你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有了别的人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什么热热的,滴落到了唇边?
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居然是咸的。
似乎是看到阳阳哭了?
“不哭,阳阳不哭……”她努力抬起头来,让自己无力的手去尽量擦去他的眼泪,轻柔的哄着,将他的头拉到自己怀里,
“不哭,不哭哦……我会心疼的……”
所以,不要哭……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在自己以为已经沉迷到底的时候做一些,让他能更沉迷的事情来?
他叹息着,轻吻*的*——柔软的,带着淡淡的让人迷醉的气息。
可能真的是因为药力作用么?她似乎显得特别的主动,甚至微微张开了自己的唇,让他顺利的入侵自己的领域。
秦繁觉得自己都已经懵了——这样的场景已经无限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似乎都已经真切的发生过,但是现在真的发生了,又觉得似乎之前的都是梦。
他已经分不清楚了显示和梦境的边缘,全当自己在做梦。
但是就算真的是梦,这个梦,他也一定要做够本!
急切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撕扯,衣服已经成了最大的阻碍,或者,连身体也已经是多余的,要怎么,才能更贴近这个人的心?
要怎么,才能更了解这个人?
要怎么,才能真切的体味这份被错过的感情?
她被压在身下,无意中抓到了一把钥匙,那个形状,有熟悉。
他连着她的手一起抓到自己的面前,郑重的吻了下去,“这是家里的钥匙,我只知道,要是钥匙还在,那么我就可以去开那扇门,门后面有你。”
“可是那里已经……”
“我已经租回来了,锁子也被我专门换过了,我知道你的钥匙还在,那么有一天你还有回来的可能,当你打开门的时候,这次,换我在……”
换他在,迎接她回来,对她微笑着,将她接过来。
关上门,把外面的世界关起来,这个世界里,只要有她,就已经完整。
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抓走钥匙。
这些,是他后来才想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将钥匙随身带着,有时间的话,就去那里待一段时间,等着,看她是不是还会回来这里。
打开那扇,共同的门,同和自己,一样的钥匙。
甜美的*,空气里带着异样的甜腻味道,如同中东的熏香染出的旖旎气息,带着让人堕落的至深快乐,沉醉、沉迷,再不愿醒来。
她确实如同沼泽,茂盛而悠远,将他整个吸进去,再也不能离开。
或许,从进到这片沼泽的那一瞬间起,他就已经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