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远离
接连几天的霏霏细雨,使得本就难以被阳光照顾到的“鸽子屋”变得更加潮湿。
几声急咳从堆积的满是衣物的床上传出,“被窝有些凉了。”灰暗的屋子也看不清说话人的模样,那人呢喃了句后,上身缓缓上移,让脑袋抵在了床头。
“啪”,突兀的火光让王铮虚闭着眼,叼在干裂嘴唇上的香烟朝着火光处凑了凑,“呼”的声传出后又是声咳嗽声。
火光熄灭,王铮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离唐诗泳离开这个小屋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也过了一个星期的颓废生活,饿的不行了就下床随便找点吃的,吃完继续上床,他也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有点不对劲,可就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就连江强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告诉他,《月光宝盒》在内地上映第一天的票房就有了300多万时,他也只是兴致缺缺的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右手的手指松开,满是烟屁股的地上又添加了个新的成员,王铮蜷缩着身子躲进了越来越凉的被窝。
去往美利坚的两张机票在他手里不停摩挲着,今天本是他和唐诗泳登机的日子,可如今却成了两张烂纸。
两声干咳声过后凉气随之而来,他裹紧身上的被子,发胀的脑袋让他不能在集中精力去想曾经的甜蜜,也不让他重复的问询着自己,小报上的照片是哪来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深皱着眉头发出“唔”的声后醒过来的王铮,伸出手在自己昏昏沉沉脑袋上摸了摸,“真的感冒了!”鼻音很重的粗哑嗓音从其口中传出。
可能因为连着几天没吃饭使得身体太虚弱的缘故,他穿好衣服下床时,竟一阵踉跄,还好床边的折叠桌还在,在要跌倒时他赶忙伸出只手撑在了桌面上,让折叠桌发出一声难听的“咯吱”声。
“筒子楼”外面的路边上,计程车司机将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看着湿漉着头发,身上的灰色夹克衫的衣领更是一边在外,一边在内的王铮,不由皱起了眉头,“去哪?”
“去医院,随便哪个都行。”害怕司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将口罩往下拉了拉,缓缓的说道。
王铮话刚说完,本就没熄火的车瞬间串了出去。
同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小时,本就虚弱的他在也无力的站在路边,缓缓的回到了筒子楼门口坐在了台阶上,将衣服里的手机摸索了出来。
“体温多少?”
“快40了!”
“直接送去隔离。”
这是王铮昏迷前听到的一段简短对话。
连绵了几天的阴雨终于停歇,阳光的出现给外面的“白色恐怖”带来了一丝温暖,更是将这个粉刷成白色的房间照耀的一片雪白。
紧闭的双眼睁开又闭上,直到再次睁开后才开始打量四周。
四四方方的房间很白也很小,里面物件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个不大的床头柜,但对面墙上的窗户倒是开的挺大,仿佛是为了让阳光能够铺满整个房间。
穿上床下的凉拖,和床尾只隔了一步距离的门被王铮打开,发现是个卫生间,重新关上后向着直对着床的门口走去。
玻璃门拉不开,他只好就这么看着外面的走廊,几分钟过去,空荡的走廊里还是连个人影都没,他不由嘀咕了声,“这不像医院啊?”可他清楚的记得他昨天被连续拒载后,是自己打的急救电话。
无可奈何,他只好重新回到了床上等着别人送上门。
“你是那个王铮导演吧?”等待的时间不长,不是医院的房间进来的却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王铮点点头,对着眼前这个带着眼镜手拿托板全幅武装的青年医生,询问道:“这明显不像医院,我记得是我自己打的急救电话,你们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你昏迷2天了一直没醒,所以没法跟你解释,而这里是隔离间。”青年医生解答了王铮的疑惑。
王铮傻眼的看着那医生,“隔离?我是真的感冒,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
“从你恢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只是感冒,不过你暂时还要在这里住两天,这是你的病例单。”医生说完,将手里的单子放在床头柜子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字鬼认识!”单子上的几行字他瞅了半天也就认识那么一两个。
医生嘴里的暂住两天,等王铮出去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不过相比于他进来前的萎靡不振,如今的他精神已经好了太多,但心里的伤却无药可治只能等着慢慢复合。
“老板,今天的报纸拿几份给我。”路过报刊亭时,和外界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月的他终于还是停下脚步,准备买几份报纸。
半个多月来,他要么还活在梦里,要么在被隔离,如今的他不知《月光宝盒》在内地什么情况,不知华夏疫情到如何,不知唐诗泳...
《唐诗泳痛哭确定分手,渣男王铮移情钟欣。》
《王铮打人事件完整始末》
《月光宝盒内地全线下映,7000万投资,安乐血本无归。》
《王胖子:喜剧我也会拍,拍的也不比某些人差。》
《杜峰:月关宝盒和无间比起来就是狗屎。》
《月光宝盒剧组人员爆料,亲眼看到安乐某高层进入王铮房间。》
《.......》
一张张报纸翻过,王铮也越来越迷茫,本就不好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他产生了逃离这里的想法,他想跑,跑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新闻,他后悔,他后悔不应该买报纸,不应该早早的出院。
他跑了,跑的精疲力竭,从外面跑到了“筒子楼”,然后从楼梯一路到了“鸽子屋”。
房间的门瞬息而开,将床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包内,一切的动作都是以快为主,可是就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他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眼这个住了两年的房间,这里记载了他的苦涩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