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说说你知道的事了。”王焕蓉盯着王雨鑫,郑重说道。
此时几人正驰于马上,他们辞别常寿之后,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药师庐,不仅是因为赶时间,更因为他们药师庐会有些变动,别人门派内部的事情,尽量不要插手的好。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是他们知道药师庐要变天了,至于这场争斗谁会胜出,也不是他们能关心的,只等看药师庐的动静就好,就他们所知,无论谁最后掌权,都不可能成为敌人。不过几人还是希望常寿能够继续坐镇药师庐,毕竟关于齐异人之事,他们很可能要借常寿之势。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眼下他们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得处理,也即是他们如此急迫的原因。
“我知道的?”对于王焕蓉突然的问题,王雨鑫还没反应过来。
“关于岳元帅的。”王焕蓉耐心提点着,对于王雨鑫的迷糊,这些人也都深有体会。
提到这个,王雨鑫脸色一僵,露出了回忆之色,未几才喃喃说道:“我记得那日与影杀一战,被对方逼的无路可退,使出降羽掌法的一招沸如鱼目,本来还想接一掌涌泉连珠。可是刚刚与影杀对掌之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头就好疼,好像一大堆东西硬生生的被塞了进去一样,跟着我就不由自主的催动内力,可奇怪的是,无论我发出多强的力道,总是被影杀消融于无形。不过当时我的神智也不清醒,只是一味的催逼内力出去,好像过了许久,我被一股力道狠狠的推开,这才恢复了一点清明,然后就是头疼欲裂,我这才知道脑袋被强行塞进去东西并不是幻觉。因为有一大堆画面不断的浮现在我眼前,就好像……战斗本能一样。”王雨鑫说的并不生动,不过还是将众人的思绪引到了那个晚上,就是那个夜晚,他们数度经历生死,若不是运气好些,此时已然就是一堆白骨了。
然而几人还是被王雨鑫的描述所吸引,静默了一会,康星宇说道:“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信息像战斗本能一样,通过你和影杀的接触传递给你了?”
王雨鑫模棱两可的点点头,皱眉道:“也不太一样,战斗本能是将一系列信息传递给我,我可以不照做,甚至直接无视。但是那晚的情形就好像我被强行灌输了某种信息,一点商量都没有。”
康星宇眼神深邃的思考着什么,随即说道:“你说有人要杀岳飞,其实就是从那些信息里独到的?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
王雨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信息到底是什么,不过我确信那些信息应该是影杀的记忆。”
王雨鑫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同时一震,着实觉得匪夷所思。读取别人的记忆实在是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江湖上审问刑讯的大家屠非,号称可以得到别人的记忆,可是王焕蓉等人却知道,屠非的手段无非是靠折磨肉体和精神两种手段,摧毁别人的意志,这才让他的施术对象吐露真言,与王雨鑫所说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人真的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吗?几人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倒是听说过有一种歹毒的移魂大法,可以令受术者失去神智,形状疯癫,可是此法也顶多是剥除正常的思维,至于读取记忆,实在是难以想象。”王焕蓉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而且听闻此法太过阴毒,无论是修炼者还是受术者都有损伤,是以失传许久了。”
王焕蓉说完,几人一齐看向王雨鑫,他们心里清楚,王雨鑫绝对不会修炼果移魂大法,而且他的情况也与移魂大法的描述不一致。
“你确定读到的是影杀的记忆吗?”王焕蓉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王雨鑫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确信,因为我看到了很多人和事,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各式各样的都有。大部分都模模糊糊,只有两个比较清晰,应该是新鲜的记忆。”王雨鑫说着,又露出了回忆之色。
“刺杀岳飞就是其中之一?”王焕蓉不可置信的问道。
王雨鑫再次点点头:“还有一个是影杀刺杀一个华服男子,地点是一栋阁楼,匾上书着‘卧海听涛’,这人应该是江盛群,展星和展夜前辈提到过这个人。”
江盛群是谁,几人自然清楚,再经王雨鑫这么一说,不由得对他的说法也信了几分。只听王雨鑫继续说道:“刺杀岳飞的这部分景象虽然清晰却有些朦胧,我想应该是还没实行的计划,所以不如另外一个清晰分明。”
“刺杀岳飞的景象,你看清了多少?”康星宇在想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
“记忆片段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很完整,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潜伏上去刺杀,而是依靠某种阵法?”王雨鑫凝眉思索了一会,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
“阵法?”所有人的一齐露出惊容,同声道,“命石?”
看到王雨鑫投来疑惑之色,王焕蓉将之前他们遇到追风骑和李铁柱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那命石是发动阵法的关键?”王雨鑫问道。
“命石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不过真的藏有玄机的话,相信非同小可。无论你所说的阵法是否与命石有关,当务之急都是前去面见岳飞,至少在查出因由之前,不能让他接触命石。”王焕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看到的真的是影杀的记忆。”
王雨鑫默然,他知道王焕蓉等人不是怀疑他,否则也不会马不停蹄的赶往岳飞所在,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肯定也是无法相信。他心中的疑团比王焕蓉他们更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读到影杀的记忆,是对方有意引导还是无意而为,自己是不是该如此肯定。不过无论如何,去找岳飞是没错的,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
而且,王雨鑫还有一个事情没有对其他人说,他从影杀的记忆中还读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影杀——是个女人。他本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这个情报,他不太想说,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可能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个信息太过荒谬了,不过他却没想过,连读取别人记忆这么荒谬的事情他都能接受,更何况其他。
一行六人策马而行,直奔洞庭湖而去。
洞庭湖。由云梦泽演变而来,地广而物阜,绵亘七八百里,汪洋浩瀚,不逊于海。自古便有“八百里洞庭湖”之称,其中物产极其丰富,适宜人居住,是不可多得的天然宝库。故诗有云: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足见洞庭湖之大之广。
洞庭湖资源丰富,自然也多为百姓依仗,许多穷苦百姓依湖为生,虽不富足,却也可维持温饱。奈何金兵南下,穷苦百姓终难自保,为了生存,许多人团结成伙以图自保,时间一长慢慢壮大,就成了颇具实力的武装力量,其中就以钟相起义最为庞大。建炎四年,钟相死后,杨幺举旗,率领布众盘踞洞庭湖,建立洞庭水寨,与伪齐军相呼应,趁乱图谋逆反之事,声势一时无两。
然而岳飞率军大破伪齐之后,将目标锁定洞庭水寨,驰兵围剿。王雨鑫苏醒的时候,岳家军已经围困了洞庭湖近两个月,战事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洞庭湖三面环山,水寨自然依山而建,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必要时随时可以弃寨遁于水上。洞庭水寨的建筑有着十分浓厚的湘土气息,以坚固难用又不易点燃的湘竹搭建而成,虽然简陋了些,却十分实用。水寨的聚义厅却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全以砖石垒就,装饰的十分堂皇,其奢华程度即便是在富饶的州县也是不多见的,此处乃是杨幺的居所及聚会首脑的所在,是洞庭水寨比较突出的一处建筑。
杨幺秉承着钟相等贵贱均贫富的思想执掌了洞庭水寨的大旗,奈何人终究是会蜕变的,尤其是有了权力之后,当初的等贵贱均贫富早就成了一句鼓舞部下的口号,至于杨幺等等高层人士是否还存有这样的念头,就不得而知了。
被岳家军围困,杨幺的确十分忧心,他横行洞庭湖多年,依仗对环境的熟悉以及他们独有的发明车船,总是无往不利。然而此次岳家军的攻击力度和实力都远远超出了杨幺的想象,他不得不需要审慎眼前的局势以及对策了。
夜半,杨幺发布了一系列防御反击的命令之后,遣散了水寨的将领,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休息自己的脑袋,并且思考一下眼前的局势。杨幺深知自己不是懂得谋略之人,甚至整个水寨都缺乏这样的人才,否则也不会盘踞洞庭湖数年而无所作为。但是有些事,身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无论是为了当初的理想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性命,杨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虽然十分疲惫,但是杨幺却睡不着,坐在自己的案桌钱,随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这是他的习惯,虽然不知道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但是很多计策也是他从书里得到的,至少能够得到一些启发。
杨幺是个精瘦的汉子,脸色蜡黄,几缕短髯飘在下颚,虽然满身的水气,可看上去却更像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不似是一寨之首。在静坐读书的时候,他的脸上才带着几许沧桑和落寞之意。
未几,杨幺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榻边,将挂着的宝剑抖手拔出,凌空挽了个剑花,抬头说道:“梁上的朋友,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杨幺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飞身自房梁上飘落下来,身法十分轻盈,可是未几落地的时候,这道人影突然在空中一转,诡异的朝杨幺扑去,双手成爪,掐向杨幺的咽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