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赶尸其实就是送尸的人,古人讲究个落叶归根,有人客死他乡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将尸体送还家乡掩埋,可是死尸为人忌讳,所以最初做这种活计的都是些胆大却又没有收入的人。可是这职业久和死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也衍生出一套独特的忌讳与生存之道,于是赶尸人一度也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视的群体。
任何职业壮大起来之后,都很容易形成组织,玄尸派就是由此而来,江西玄尸派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可玄尸派有自己独特的秘法和功夫,传说其中还曾有人学习过茅山道法,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一度在江湖上占据了不小的地位。然而这个门派与他们的职业一样,很受普通人诟病,整个江湖也对他们敬而远之,是以一直难以发展起来,久而久之这个门派也就越来越少出现在江湖之中,至于现在的一些赶尸人,是否是玄尸派的人不知,但是真正玄尸派的人却已经很少出世了。
王雨鑫对于玄尸派的了解也只是在黄泉鬼门时与众人闲谈,才得知一些的,他只知道玄尸派的人精擅秘法,将一些道术和符术融入武功中,每每对敌时总能出其不意,倒是十分棘手。而这个门派除了道术之外,还有一支专门练体的支脉,这些人不假外物,崇尚自身实力,深信人体便是天地的道理,一个个都将身体练成钢筋铁骨,不知疼痛,直与僵尸无异。
然而对于玄尸派,众人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个门派的人隐匿于江湖已久,也不知是否早就断了传承,是以王雨鑫也没有太深的了解,不想今日在这诡异的柳林庄碰到的第一个人就完全超出了王雨鑫的认知,结合自己的知识,王雨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玄尸派。
那老者没理会王雨鑫的问题,依然是那副生硬的声音说道:“聚气成形,你既然练到了这种地步,也应该感悟了天道,何必助纣为虐,来扰乱我等避世之人的清净?”
“看来老丈是误会晚辈了,晚辈确实是迷失了路途,只想离开此地而已!”王雨鑫也不愿和老者为敌,虽然从许三娘的描述中,他对柳林庄的人都很不齿,但是一路行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此地,毕竟许三娘所说只是一面之词。
“哼,花言巧语,庄外的柳林阵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困住个把人却是足够的,你能安然无恙的穿过来,岂会没人指引?”
“不瞒前辈,晚辈的一个朋友对阵法术数略知一二,是以晚辈也了解些皮毛,那柳林阵的确十分精妙,晚辈能够穿越过来,也是占着运气不错!”王雨鑫不无谦虚的说着,他现在倒不像把局面弄僵,虽然他不惧怕这老者,却也不想节外生枝。
那老者神色渐冷,沉声道:“好一个精通术数的朋友,你这朋友应该是一女子吧!”
王雨鑫微微一愣,脱口问道:“前辈如何知晓?”
“哼哼,你既然亲口承认,今日就算拼死我这条老命,无论如何也得把你留下了……”老者说着,身体几乎没动,变直挺挺的朝王雨鑫扑了过去。
“前辈且住,这中间只怕有些误会。”王雨鑫眼见老者攻来,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晚辈的确是迷路,至于拜会此地庄主,则是受人所托,了结一段恩怨而已!”
“误会不了,你既然要了结恩怨而来,老朽就奉陪到底,老朽就是柳林庄主,就是你要求见的人。”那老者出杖如风,一套拐法配合着变化多端的拐杖,端的是犀利至极。
“怎么会?”王雨鑫闻言惊诧说道,“晚辈要找的是那赵程。”
“哈哈哈……”那老者攻势不停,却是狂笑起来,只是笑声中殊无开怀之意,反倒透着十足的愤怒,“果然是为我程儿来的,那贱人害的他生不如死还嫌不够,现在又要赶尽杀绝吗?”
那老者说完,状似疯癫,可手上的攻击却愈发凌厉起来,王雨鑫虽不欲争斗,此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严防死守之下,徐图反击。而他的心思也一刻不停,听这老者的意思,那赵程竟然是他儿子,而他又自称是庄主,莫非他就是许三娘所说的老庄主?可是据许三娘所说,这老庄主不是依然死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又使得一身诡异的邪功?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王雨鑫直想问个明白,可是眼下这局势却不容许他胡思乱想,只好压下思绪,一边对敌,一边拉开距离,偶尔出声解释几句。可那老者却是铁了心要与王雨鑫拼个你死我活,对他所说的不闻不问,只是一味抢攻,连防守的招式也渐渐变少,哪怕拼着受伤,也要攻击王雨鑫几手。
虽然不欲闹僵,可被逼迫成这个样子,王雨鑫也渐渐的打出了火气。心中一怒,王雨鑫陡然爆喝一声,让过老者的一拐,一记直拳打向老者胸前。
杖长臂短,王雨鑫这样的攻击明显吃亏,可他的拳打到一半,只听骨骼声响,他的手臂竟然暴长了一尺,赫然竟是通背拳力。王雨鑫没练过通背拳,只是在陆府中瞧过一次,但是他身怀战斗本能,又晋升了宗师境界,可以说一切招式都是信手拈来,此时只是通背拳的运使之法倒还真难不住他,虽称不上精通,至少也是有模有样,威力不凡。
那老者也识得厉害,虽然心中有火,却也不失冷静,本应失去行动能力的左臂竟然猛地探出,与王雨鑫的一记直拳正正撞在一起。
喀拉拉几声爆响,两人在劲力的作用下各自退开一步,那老者刚一退开便即攻上,仿佛压根不需要回气蓄力一般。反观王雨鑫在被震开之后,短暂的愣了愣神,直至那老者冲上前来才恢复过来。
飞快的招架了一招,王雨鑫突然叫道:“你是玄机门的人?”
那老者听到玄机门三个字后,居然一愣,本来递出的拐杖也顿了一顿,力道一断,攻击便难以为继,王雨鑫见机得快,双手分花拂柳,一记捉云手使出,立刻就锁住了那老者的肩膀关节,将对方压制的不能动弹。
可是他刚刚得手之后,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妥,还没等他回味过来,那老者猛地沉肩曲肘,竟然逆着王雨鑫锁住关节的力道扭转了自己的身体,他本是处在被动的位置,关节都被人拿住,强行较劲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他。可是这老者却总是让王雨鑫出乎意料,他几乎想都不想的就与王雨鑫的擒拿手较劲,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就在老者沉肩的时候,他的一条手臂立刻就脱离了他的身体,接着这老者就像没事人一样跳出了王雨鑫的身前,看那枯木一般的老脸,根本不像断臂之人该有的样子。
这样诡异的场景,任谁都会吃惊错愕,可王雨鑫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将断臂在眼前反复端详了即便后,抛给了那老者,说道:“前辈果然是玄机门的人吧!”
那老者接住手臂,看也不看的就往断臂处一镶,那断臂竟然奇迹般的合在了手臂上,从外面看去,竟然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看到那老者如此动作,王雨鑫笃定的说道:“机关手臂,机关拐杖,前辈的机关术的确精妙异常,如此手法也只有玄机门的机关术可以做到。”
那老者脸色抽搐了一下,终于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玄机门的机关术?”
“晚辈不才,结交过几个玄机门的朋友,想当初晚辈的酒楼还曾被玄机门的机关术改造过,倒也见识过一二。”
那老者闻言死死的盯着王雨鑫沉默了下来,判断着对方所言的虚实。半晌,老者才缓缓的道:“我与玄机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以此来博取信任。”话虽如此说,可这老者却没再像之前那样,不由分说的就攻击不停。
王雨鑫心中一动,却是笑着说道:“晚辈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前辈给晚辈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
顿了一下,看那老者没什么表示,王雨鑫这才继续说道:“不瞒前辈,晚辈刚刚所说句句属实,而且晚辈的确是从义庄过来,而且在那里还承诺一个女子,要来与赵程了结一段恩怨。”王雨鑫说着就将昨夜自己如何误入义庄,如何与许三娘相识,又是如何来到此地都对那老者一一讲明。
那老者一直仔细听着,也不搭言,直至王雨鑫讲完,他也不言不语,而王雨鑫也不急,静待着对方的反应。
老者沉默了一会,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老朽劝你还是远离此地为好。你一个外人最好不要搀和这里的事,老朽能够告诉你的是,那许三娘绝非你所见的模样,而她所说的话也做不得真,看在你与玄机门弟子有交情,老朽也不为难你,离开此地,再也不要过问此间事情。”
老者虽然句句是赶王雨鑫离开,但是语气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反而是规劝的更多,也不知是信了王雨鑫的话,还是因为玄机门的缘故。
听到老者口风松动,王雨鑫微微一笑道:“前辈此言差矣,晚辈虽然不才,却也不能轻易受人愚弄,无论是您还是那许三娘都一样。晚辈既然答应许三娘替她讨回公道,好歹也得见过赵程一面才行。”
老者见王雨鑫不听劝告,神色也冷了下来:“公道?这个天下早就没了公道,恶人当道,善人遭欺,公道又在哪里?”
“公道自在人心,天下多有不平事,所以我辈中人才更应该挺身而出主持公道!”
王雨鑫大义凛然的话让那老者一滞,不过他也不想和对方纠缠,寒声道:“强词夺理,总之有我在,你就别想踏进柳林庄一步。”
“呵呵。”王雨鑫突然自信的笑道,“不是晚辈自负,我若要进庄,前辈能够拦得住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