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玉也没客气,随着钱开承找到了钱开荣。
钱开荣是钱开承本家兄弟,今年四十五岁,一直担任张口镇永福堂的掌柜。因为钱家世代行医,所以家族子弟从小就被家中长辈带着,学习各种草药的属性以及望、闻、问、切,有的还学习怎样泡制药材。如有资质好的家族会重点培养,资质差些的就会安排在各个医馆学些庶务,撑头在外面打理医馆的一切事宜。好听点的就是掌柜的,不好听的就是,既然你医术不精,你还能干什么?在医馆呆着吧。
其实,医馆里事情还真的不多。因为钱家在全国各地拥有大量的药田,一般的药材自家药田就能供应,只有一些稀有药材需要掌柜的去外面采购。
钱开荣从十八岁那年就被安排在了张口镇医馆,一直到现在也没动地方。现在他的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因为资质好够努力,被派到京城总堂去了。
所以,钱开荣在张口镇还真是相当的熟悉。街面上的大事小情、市井中的三教九流还真没有他不熟的。
钱家医馆在这一带很有名,聘请的两名大夫医术也精湛。所以,一般人巴结他还不够呢,谁没事也不会去得罪大夫。毕竟人吃五谷杂粮的谁知道谁什么时候有病啊?钱开荣在张口镇还真是吃得开。
一听李紫玉说明来意,想要买房,就让身边的小厮去叫人了。
其实找的这个中人,钱开承也认识。不过,毕竟是在张口镇,一切还是得尊重钱开荣。所以,由钱开荣出头找人最好。
钱开荣处理庶务的地方在东厢房的北间,实际上也就是书房。全国每家永福堂的正房都属于禁地,除非大掌柜的有令,或者需要进去配制药方秘方的,否则谁也不能进去。当然,分堂掌柜的和钱开承除外,因为他是钱家的大掌柜。
因为正房里除了是财务重地,还是配制药方、秘方的地方。每处永福堂都有暗卫把守,无故进去的格杀勿论,毫不手软。
所以,即使钱开荣被允许进入正房,他还是把平日处理庶务的地方安排在了厢房,正房如非必须他是不会进去的。
李紫玉在钱开荣的房间等着中人,顺便也听钱开荣讲讲张口镇的风土人情。
等了没一会儿,小厮就把中人请来了。
中人叫孔一舟,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中等,眉宇间带着市侩和精明,一看就是个市井老油条。
他一进屋谁也不看,那双骨碌乱转的小眼睛在看见钱开荣时刹那间发出了绿光,就好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敏感的嗅到了银子的味道。
钱开荣有些嫌弃的看着他,说:“你说你能不能改改你的德行?每回有生意你都是恨不得钻钱眼里的样子,你就不怕把客人吓跑了?”
“嘿嘿,老钱,你介绍的客人我放心着呢,哪能跑了呢?这笔钱我可是赚定了,嘿嘿......”孔一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偷吃了香油的小老鼠,浑身都透着贼味。
他自来熟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转头间才看见了钱开承,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眨眼间就又换了一副面孔:“哎呀,这怎么说的?原来是钱大掌柜呀!失敬失敬!钱大掌柜大人大量原谅小的有眼无珠,刚才光顾着和老钱说话了,没看到您老在这里,真是该打!”说着,竟举手在自己脸上真的打了一下。
钱开承似乎也和他很熟,眼皮都没夹他一下,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吧。今天我侄女要买宅子,你赶紧的,把那便宜的,地段好的,宽敞的房子拿出来让我侄女挑挑。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谁都黑,要不我和你没完!”
“这咋说话的?你侄女她就是我侄女不是?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买房还说啥?那就可劲儿挑呗,看上哪套是那套,保证不打喯的。”孔一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六开的本子,板板正正的放到了书桌上。
李紫玉正想接过本子好好看一下,孔一舟却把目光转向她:“这位就是侄女吧?你说说需要买什么样子的,我这本子里杂着呢,你不准看得懂。”
李紫玉也不是真想看本子,见孔一舟不打算让自己看,就开门见山的说:“我想买一个最少三进的宅子,最好带着后院,房间多、院落宽敞的。嗯,周围环境清静些就更好了。”她现在怀里揣着一万两银票,底气自然就足多了,话语间难免就多了自信。
孔一舟眯着小眼睛,也没看本子,接着李紫玉的话茬说道:“这样的宅子我手里一共五处。如果刨除环境噪杂的,就剩下两处了。一处在广华街,正义路的东段。那里的住家都是官眷,周围环境自然很好。另外一处在清和大街的最西端。因为位置偏了些,所以周围有些肃静。这两处宅子各有各的优势,哪一处都符合你的要求。”
李紫玉心里也犯了合计,犹豫着不知该怎么选。
广华街的宅子离县衙近,周围住的都是官眷,安全上应该能够保证。可是,自家只是普通的百姓,和官眷住在一起却有不便之处。
这个朝代等级观念很重,邻里之间日后难免打交道。如果自己的弟妹们无端被人歧视,她就是惹不起这些官太太,也不会坐视不理,那样势必会产生一些摩擦。与其担心日后邻里不睦,还不如去看看另一处。
于是李紫玉对孔一舟说:“去看看清和大街那套吧。”
见李紫玉要去看房子,钱开承不放心就想跟他一起去。
李紫玉想到永福堂事情肯定很多,要不也不会正月初六就赶过来。所以就拒绝了钱开承要跟着的提议,让他放心,自己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钱开承一想也对,自己也确实需要就买李紫玉偏方的事,和钱开荣商量一下。自己虽然是总掌柜,但涉及药方的事情,还是应该通报一声。因为这其中涉及的银两可不少,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就是之前偏方再值钱,也没有过一万两的价格。
钱开承完全是因为消渴症在大叶朝,目前来说就是绝症,凡是患上此症的患者,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活着的。所以,他才花了大价钱把方子给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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