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玉熬好粥,首先进了西屋,看将俊璋醒了没有。
其实,将俊璋早就醒了,在李紫玉第一次屋的时候他就清醒地意识到有人进了屋子。只是他掩饰得挺好,没让李紫玉察觉。这时,见李紫玉进了屋子,就适时地睁开了眼睛。
李紫玉见他醒了,很高兴的说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将俊璋看着李紫玉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李紫玉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透亮,表露出的真心是那么明显,他想要忽视都不行。还有,她的语气好像她是姐姐,他是弟弟一样,那真心的关切让他感受到了他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李紫玉见将俊璋直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舒服,就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刚才摸了摸你的头,已经不烧了。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儿吃完饭找傅大夫再看看。给你开的药还有三天的量,一会儿,你吃点饭我去给你煎药,把药喝了好的能快一点儿。”
说话的时候,小文和小武也醒了,看见大姐高兴的喊着姐姐。
“大姐!起这么早?嘿嘿,昨晚睡得太沉了。”小文摸摸头,赶紧利落的穿衣服。
小武却撒娇地说:“大姐,我真不习惯你不在屋里,今晚我也和你去睡好不好?”
李紫玉上前抱住他还显得瘦弱的身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说:“好好好,咱家小武啊,就是和姐亲对不对?现在呀,快点起床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嘛。”李紫玉边说着边拿着棉衣给他往身上穿,小武很是享受的咧着嘴巴笑,那笑容落在将俊璋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曾几何时,他也深深的渴望有人能这样关心自己,真心疼爱自己。可是,父皇的儿女那么多,父皇又那么忙,哪里会注意到一个末等妃嫔生的儿子?况且母妃在他五岁时就因病身亡,在那个深宫里,他能够活着就是一件奇迹。小小的他,过早的饱尝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冷酷无情。
可是,二哥的出现就像是一抹阳光,照亮了他心中每一个角落,让他感受到他也会有人护着,那种被人呵护的温暖刻入骨髓让他今生难忘。
那次,他被三皇**里的太监欺负,在三皇子的授意下,大冬天里他被仍进了河里。正好路过的二皇子将他从河里救了起来,抱着他一路到了他所住的承阳阁。并当场惩罚了几个护主不力的太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次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正好从那里路过,所以,二皇子那次不顾寒冷勇救五皇子的事被传为佳话。
李紫玉给小武穿好衣服洗了手脸,并梳好了头发。小武兴高采烈的拿出自己的唐老鸭布偶,冲着将俊璋显摆道:“大哥哥,你看我的鸭子好不好玩儿?我给你玩,你不要哭好不好?”
将俊璋一听,才惊觉自己又落泪了。忙羞惭抹掉泪水,冲着小武笑笑。
李紫玉和小山相视一笑,感觉将俊璋亲和了许多。
将俊璋看着李紫玉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收留我,为我找大夫治病。我叫张俊江,可能还要麻烦你几天,等我好一点就离开。”将俊璋考虑了又考虑决定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因为将姓太敏感,也怕给她们带来祸患,所以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告诉了她们,这样有一天他们知道真相也能接受。
李紫玉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真名,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高兴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张大哥。看样子你肯定比我大,我叫你张大哥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将俊璋急忙说道。
“我叫李紫玉,这是我二弟紫山,三弟紫文,四弟紫武,东屋里还有五弟紫虎和六妹紫兰,他们俩是双胞胎。”既然人家通了姓名,不管真假她也要表现出诚意,将家里的弟妹们介绍给他。反正不介绍他肯定也已经清楚了家里的情况,何不坦白一点,显得自己诚意足点儿。
李紫玉指着将俊璋让自己的弟弟们叫人:“还不见过张大哥?”
于是,小山、小文和小武规规矩矩地向将俊璋行礼,嘴里叫着:“见过张大哥!张大哥你好!”
“好好,弟弟们也好!”将俊璋面上有些慌乱,他还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大哥。宫里的那些弟弟还都太小,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就是见面也是规规矩矩的叫五皇兄,从来没有叫过哥哥。
接下来,屋里的气氛轻松下来。小武是个自来熟,和将俊璋说东说西的好不热闹。
李紫玉看见将俊璋穿着的白色柔软的精致内衣,知道是昨晚来的人带来的。又看见炕头上的绸缎包裹还不小,里面肯定有将俊璋的换洗棉衣,就放下心来。自己买的就是细棉布,他肯定穿不惯,这样也省得自己给他做衣服了。自己就当不知道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愿自己知道,何乐而不为。
这时,李紫玉看见将俊璋面露犹豫和不好意思,看着小山欲言又止的样子,略一想就恍然大悟。从昨天受伤到现在这个张俊江没吃没喝也没上厕所,一定是想上厕所因为自己在场而不好意思说。
于是,李紫玉递个眼色给小文,小文默契的跟着李紫玉到东屋里,看见李紫玉递给他草纸向西屋指了指,小文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忙拿着草纸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山和小文搀扶着将俊璋去了厕所,小武也前前后后的跟着忙活。
在这个时间,李紫玉回到东屋里,招呼两个小的起床。等给两个小的洗完手脸、梳好头发,上厕所的也回来了。
李紫玉舀了一盆热水,拿了一条干净布巾端到西屋,给将俊璋洗了手脸,一家子才坐下吃早饭。
因为将俊璋有伤,也因为炕上暖和,他们的早饭是在炕上放上炕桌吃的。
李紫玉端着一大碗小米粥,拿着一只瓷勺喂将俊璋吃饭。今天李紫玉就做了白粥,没有搁盐,也没有喂他炒白菜。主要是他的伤口还有炎症,只能吃些清淡的。将俊璋不好意思让李紫玉喂饭想要自己吃,李紫玉没让。刚才上厕所一定牵扯了伤口,瞧他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就知道他的伤口很疼,哪里会让他自己吃?
见李紫玉坚持,将俊璋也就顺着让她喂了粥。别说,他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好像依稀记得小的时候母妃喂过他饭,以后就都是自己吃。所以,他很是享受李紫玉喂饭的过程,感觉很温馨,很特别,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吃过饭,李紫玉刷了盆碗,料理好了厨房。就先把放在堂屋的水桶里昨天腌制的鹿皮搅拌了几下,让盐在水里充分溶化。随后把将俊璋昨天穿的衣服拆开,里面的棉花套就晾在院子里的麻绳上,外面的绸布就用草木灰清洗干净晾好。家里也没有皂角,李紫玉真心不习惯用草木灰洗衣服。可没有办法,皂角她昨天忘了买了。因为从来到这里,她还没洗过衣服。他们姐弟几人都是棉袄棉裤,没有外罩,就是洗里面的小内裤也是用草木灰。所以根本就不用洗大件的衣服。
她在堂屋里洗衣服时,西屋里几个孩子新奇的围着将俊璋问东问西很是热闹。
就听小兰奶声奶气的问道:“大哥哥,你为啥总躺着呀?你起来和我玩好不好?你看,我有小白兔,漂亮不?”小虎也紧跟着说:“大哥哥,你看,我也有老鼠,给你玩。”小武奇怪地问:“大哥哥,你身上绑的都是什么?很不舒服吧?你生病了吗?”
好久,才听见将俊璋的声音:“小兰的兔子好漂亮,小虎的老鼠也很可爱,大哥哥嗯......有点不舒服,没事,过几天就会好了,等大哥哥好了再跟你们玩好不好?”
“好......”
听不见小山和小文的话,两个弟弟毕竟大些了,知道将俊璋的伤不简单,所以什么也没问。
洗完衣服,李紫玉就去了堂屋熬药,约莫半个时辰药才熬好,伺候着将俊璋喝了。
李紫玉刚想出门找傅大夫,就看见了堂屋墙角里昨天进山打的野鸡。野鸡已经死了,虽然冬天不会坏,也应该将毛褪掉,杀洗干净放起来。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又方便又干净。于是,她赶紧将三只野鸡依次用锅里的热水浸烫一下,很容易的拔掉野鸡毛。不一会儿,李紫玉就收拾好了三只野鸡,将它们分别放在三个盆里用凉水泡上,要将里面的血水泡出来,这样吃着没有血腥气味。三只野鸡的内脏鸡胗、鸡肝等,放在一个小碗里,留着中午炒菜吃。昨天杀的那只鸡还没吃,中午打算给病人做一个野鸡汤。虽说调料不全,但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
三只野鸡收拾好后,李紫玉就嘱咐小山关好门她去找傅大夫。
虽说经过昨夜知道这个张俊江有背景,可能也会有好药。可这个人现在是在她家里住着,身上的伤究竟好不好,还得大夫说话才能放心。
这次进了傅家,正好看见傅伯母在院子里哄孙子三岁的小宝玩,傅云山媳妇赵婉竹正在堂屋里忙活早饭。李紫玉赶紧上前打招呼:“傅伯母,哄小宝那?”
“小玉来啦?你弟弟还是不舒服哇?”
傅保良的妻子傅吴氏是个很慈祥的妇人,性格也好,所以和赵婉竹婆媳关系处的跟亲母女似得。这时见李紫玉来了,知道昨天就来请过大夫,以为是哪个弟弟有病了就很是心疼的催促道:“你伯伯在厢房呐,快去吧。”
堂屋里忙活的赵婉竹伸头和李紫玉也打了个招呼:“是小玉啊?是谁病了吗?”
“啊?哎!嫂子,你忙着哪?那伯母我去了啊?”李紫玉说着就进了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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