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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就呆愣愣地看着林惟故,半天没有说话。
他眉眼间认真的神色把他的态度诠释得很清楚了。
陆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假装在扒拉面,闷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林惟故眯着眼睛看着她,似乎也在强忍着,过了一会儿反问她:“你为什么非要外跑?”
陆心眼神闪了闪,她没直接回答林惟故,而是给了他一个设问:“你记不记得,年前有次我们在家,我对你说的话?我说我最讨厌的职业就是记者。”
林惟故盯着她的眼眸越来越深沉,他一言不发地等着陆心的下文。
陆心似乎不太想提及这些,从始至终,她都不愿抬起头来直视着林惟故说。她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低落:“我对记者的偏见挺深的。凭什么记者就可以凭着自己的主观感受说几句话去引导别人的看法,甚至决定当事人的命运。
“人性里面很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很多人都有从众心理;而记者这个职业又是大多数人看世界看新闻的眼睛,人们大多相信记者说出的话写出的文章。我当时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道自己看了很多书然后跟班听课、辅修专业,然后读研来着,就想看看究竟记者是凭什么有了这样的资格。
“自己做了以后才发现,其实记者需要做很多方面的调查了解,比常人奔波更多了解更多,去让事情的真相尽可能的回归本原。为这,做再多外跑也不为过。入行的时候我们都宣誓,绝对不会歪曲事实片面报道虚假报道,可是真正走下来的人很少很少。
“林惟故,我以前觉得记者都很可恨,嘴巴一闭一张,就可以发号施令,让周围人对某个人群起而攻之。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所有记者都这样,记者的本质也不是这样,”陆心终于肯抬头看着林惟故,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林惟故从没见过的神色和光彩,声音也是一贯的执拗和坚定,“真正的记者,要像真正的警察一样,讲真相,维护正义。”
陆心的头又再次低了下去,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了下去,似乎也不敢对自己说的多几分底气:“我……我可以答应你不再主动去靠近那个人,我不会主动去查他。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外跑新闻。除了这个,我会觉得我做别的都没有意义。”
林惟故眯着眼看着陆心,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弱,但其间的态度却一点也不肯示弱的。林惟故这才想起来,陆心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较真又不肯低头的死心眼女人啊。她这次……算不算也是对他低了一点头了呢?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的陆心在那头半天不敢抬头。她明明也想和林惟故平和甚至奢求一点,温馨一点过下这些平凡的日子的,怎么回回都会有这样鸿沟一般的事情跳出来横亘在中间呢?
唉,还以为今晚都做饭讨好他了,气氛会好一些,怎么就又踩雷了呢。
林惟故半晌没有吭声,陆心低着头,有点心凉,这种观念上的事两个人怕是谈不拢。她心里竟然开始走神地想着再不吃饭面都要坨了。
那头的林惟故终于有了动静。他抬手拾起筷子搅着面,一面还有点抱怨又有点无奈地催她,“吃饭吧,再晚可再没饭了。”
陆心有些诧异又忌惮地偷偷瞟了他一眼,一边搅着面,一面犹豫着问他:“狄伦的背景……很强大吗?”
那头林惟故一个刀子眼就扫了过来,那微微抿着的嘴角似乎在提醒她别忘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陆心举手投降:“职业病……我就是好奇一下……”
林惟故一边给她碗里盛了小半碗汤,语气也彻底无奈下来:“有什么可好奇。再怎么样,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出事?”
陆心一愣,低头喝汤,再也没有多问。心里胃里却跟着安定温暖下来。
陆心一边喝一边自恋地想着,自己熬的汤原来还有这功效啊。
——
因为是年后,几乎所有工作岗位都迅速恢复工作,陆心也开始进入新一轮的忙碌和四处奔波中。
章副台如愿荣升为章台;池莉她好久不见,竟然没有离开台里,不过据说她主动申请调动到幕后,接替她上任当了主播的,最后是安晓。
陆心有几次回台里整理文件还碰到下工了没来得及卸妆的她。
安晓她比原来自信多了,也更加光彩照人了。陆心笑着说了恭喜,也没有多聊。她总是比自己上道的。
倒是徐莉……自从上次她大吵大闹那次以后,小丫头见了她每次都怯怯地,远远地就躲开了。
她给陆心发过道歉短信,陆心也是后来才看到,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回她什么,总之也为自己的失态道了个歉,两个人至今不尴不尬着。
这些都没什么,最让她烦恼的,是年后不知道谁从卓森公司官网上扒出年会上的照片,然后结合之前见过林惟故的人的口口相传,陆心是林氏总裁夫人这件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大家对她的态度几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连章台都是这样,这让陆心很是苦恼。
财经频道的导演不止一次的跨过来找她,言辞恳切地让她帮着约林惟故做期人物专访和名人演讲。陆心到底也没答应,那导演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但是规矩就是规矩,都凭关系去拉人来,那让正经去邀请都邀请不到的人怎么办?
况且,她是真不敢去跟林惟故说这件事。
他对她真的够纵容了。
陆心一面扒拉着饭,一面抬头小心翼翼地瞅着办公桌后面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文件的林惟故。
林惟故很快发现了她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神色跟着柔和下来,问她:“饭菜不合口味?”
陆心愣了一下,跟着脸一红,飞快地摇了摇头,又低下去扒饭。
这也是林惟故定的新规矩。因为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最近半个月的工作都接的是市里、最远市郊的,林惟故就叫她每天中饭都过来一起吃了,借着机会监督她吃饭——陆心生理期会厌食,被他逮个正着。不过这么一段日子吃下来,不得不说,卓森的伙食真的还不错。
陆心喝了一会儿粥,看林惟故还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文件,歪着头问他:“你还不吃饭吗?”
林惟故抬眸看过来,眼角逐渐染上笑意,他伸手把文件放在一旁,越过办公桌走到沙发这头,抬手去打开其他两个保温盒,生意低沉浑厚,甚至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吃。我的错,让老婆久等了。”
陆心脸跟着就一红,脸差点埋进碗里。
林惟故装没看到她的羞窘,过来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抱枕,好让她坐着也可以靠到,休息一下腰。
那头陆心正吃着,突然就像想起什么似的,破天荒地抬手给林惟故夹了一颗菜心,然后在他讶异挑眉的时候冲他讨好地一笑,跟着就问:“林惟故,你们公司餐厅的蔬菜都是从哪里买的你知道吗?”
林惟故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低下头去夹菜,故意晾着她。
陆心正在那头陪着笑等着呢,见他半天没有回答的意思,有些急了,抬手就用自己的筷子夹住了他的,瞪着眼看他。
林惟故嘴角微扬,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你在问谁?”
陆心可算是明白了……
这林惟故这两天就跟她死磕上了,似乎励志要完成一个“全面改造陆心计划”,尤其是从称呼抓起。
很好!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啊!
陆心手一抖,林惟故的筷子就从她筷子底缓缓溜走,陆心给自己飞快地做了个心理建设,然后抬头扬起一个格外甜的大幅度笑来:“……老公,你、我们公司的蔬菜都是从哪里买的啊?”
“嗯。”林惟故似乎格外满意舒心地哼了一声,然后沉声回答,“不知道。”
陆心的笑登时就僵在了脸上:……
Excuse me?不!知!道?!还一副本总裁怎么可能知道的样子?!不知道你早说啊不知道你摆什么谱啊!
陆心简直想端起面前那盆青菜通通bia在他那张一本正经地俊脸上。
好生气哦可是她还要保持微笑,因为她有事求人家——
“那个……老公啊,今天我去城郊做的采访,农民今年普遍按着去年白菜受了冻害价钱高的状况,家家户户都种,结果白菜产量过大,一下子不值钱了,过年卖了不少,还有小两吨在那里屯着呢,都回不了本。”
林惟故一边顺手给她夹了两块牛肉,声音里满是稀松平常:“不看紧市场行情盲目跟风,供过于求,当然会价低难卖。你学过经济学,这些不是常识吗?”
陆心被他的话梗了一下,有些不服气又发愁地瘪了瘪嘴:“我知道……但是,你就不能稍微帮一下吗?反正餐厅那么多人也是要吃菜的么……”
“你每天脑子里就尽想着那些新闻当事人,”林惟故给她夹了棵青菜把她的碗里都堆得高起来,无奈地抬眼看她,“这能不消化不良?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能挨个都帮得过来?”
陆心自知理亏地皱着眉靠坐着,低下了头。林惟故说得没错,可是这事儿过了她的眼,就过不去她心里那道坎儿啊……
陆心有些发愁地把菜拨开,嘟嘟囔囔又有些气馁地说道:“也是……我到时候找找小林好了,看看地方台的购物频道能不能帮着搞搞活动宣传一下,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林惟故当时就气得有些瞪了眼。他有些气急地把筷子屁股转过来,在她脑瓜上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语气里跟着有了不悦和威严:“男的女的?不许找!”
陆心莫名其妙的摸着脑门委屈又无语地瞪着眼睛看他。
林惟故跟着软了语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我又没说不帮。就咱家这钱,大不了你造出去的我十倍百倍挣回来。谁让我就是找了一个这么败家的夫人呢?”
陆心有些诧异又无语地看着他,这些字眼随着林惟故低低沉沉滚动着一般地声音流淌进她心里,有一种像是微电流酥酥麻麻穿过心间的震颤弥漫开来,陆心顿了顿,止不住地弯了嘴角。
——
卓森公司的员工最近都叫苦不迭。
原本好好的食堂高级菜品一夜之间换成了全白菜宴。
大家苦不堪言,感觉自己快要吃成白菜,全都调侃一定是有关部门的人偷扣公款,餐厅换厨子了。
这天,李晓正听着同秘书室的王妍跟她抱怨着呢,猛然抬脚踢了一脚王妍。
王妍正喋喋不休说公司苛刻对员工,好好一公司奔着养猪场去了,一脸严肃冰冷的林总就从她们餐桌旁走了过去。
王妍手里的一根筷子就掉了下来: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刚好被老板听到了QAQ
那头林惟故走到自助窗口,抬手唰唰就点了全部的白菜菜品,端出了一个全白菜宴来。
王妍愣着看着,嘴巴张大,跟着另一根筷子也啪叽掉在了地上:乖乖,原来是她们风流倜傥高大威猛英俊冷傲的总裁……他喜欢吃白菜啊……
不只王妍,全公司这下都知道他们总裁质朴可爱,爱吃白菜了……
经手了整件事情了解真相的李晓无奈地给王妍递了一双新筷子,看着那头没有夫人陪着用午餐,一个人啃白菜的某总裁的可怜背影,内心慨叹一声:
明知不可能还要为她去做,这是不是就是一种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