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叮当的风铃声,“夜色”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阿德莱德,今天又有比赛了吗?”铁拳”还在擦拭着酒杯。自从这个佣兵朋友战胜了“屠夫”之后,他对黑发青年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解,寻常的地下角斗士应该伤不到他分毫,所以“铁拳”对他非常放心。
一屋子的酒鬼对这个慷慨的年轻人也很有好感,举杯示意。
“是啊,不过今天的对手应该比较好对付,他跟我一样,也是个新人。”阿德莱德接过“铁拳”递过来的麦酒,轻轻的抿了一口。又端起酒杯对着酒吧里的其他人喊着:“伙计们,如果今晚我还能取胜,就再请你们喝一轮。”
周围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很多佣兵就是死在大意之下。角斗场上那就更得小心了。有些看上去不堪一击的人,实际上可能藏着一些阴毒的招数,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不限制使用任何手段的。”说着,“铁拳”把阿德莱德寄存在这里的盔甲跟武器都放在了吧台上面。
“恩,我会小心的。‘铁拳’大哥,我用一下卫生间。”
“算了,你别去那个肮脏的地方,去我的房间吧。”“铁拳”从围裙兜里面拿出一把钥匙,丢了过来。
阿德莱德稳稳的接住钥匙:“谢啦。”他其实也知道,那个地方不会干净到那里去,即使“铁拳”雇佣的人每天都会清扫。
踩着已经有些年头的楼梯,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阿德莱德来到了二楼。这里是“铁拳”的住处。
钥匙插入锁眼,轻轻的向右旋转了半圈,咔哒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
阿德莱德打量着这个房间,并不太大的屋子有两扇巨大的窗户,跟楼下的阴暗的环境有着鲜明的对比。整间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新洗过的床单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好闻的肥皂味。
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一个衣橱,两把椅子,一张单人床。桌子上面摆着一副画像,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模样非常可爱,一头金发跟他的父亲极其相似,漂亮的大眼睛满含笑意,不过让人非常在意的是,小女孩好像是天生的异瞳,两只眼睛一蓝一黄。
阿德莱德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皮甲,又将长剑背在身后。穿戴整齐之后,他转身出门,将房门锁好,又踩着那古老的楼梯走了下去。
“钥匙还你,‘铁拳’大哥。”
“铁拳”默默的收下了钥匙。
“那个,我不是有意偷看的,你桌子上有一张小女孩的画像……”
“那是我的女儿。”“铁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转身接了一杯麦酒,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铁拳’大哥,你没事吧?”阿德莱德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喝酒。
“我很好,”“铁拳”的眼睛变得湿润了。“阿德莱德,你应该看见了,我女儿她的眼睛……”
“你女儿的眼睛很漂亮。”
“是的,非常漂亮,我很疼爱她。”阿德莱德的表态让“铁拳”非常暖心,因为在普利玛大陆上,异瞳是一种极其不祥的特征。“十七年前,我欠下了一笔风流债,你也知道,咱们做佣兵的,有今天没明天,及时享乐那是常态吧。”“铁拳”又接了一杯麦酒,从吧台里面走了出来,坐在阿德莱德的身边。
“恩。确实。”
“一年后,那个女人再度出现了,丢给我这么一个孩子。然后一声不吭的走掉了,我算了算时间,大概,也许,应该就是我的……”“铁拳”使劲的摇了摇头。“这都不重要,虽然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很嫌弃她,把她当做累赘,但是,可能是因为父女之间天然的那种天然的感情,我没有狠下心把她丢弃。”
“铁拳”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浮现了笑意。
“反正当时的我很有钱,就买下了一处房屋,雇佣了一个中年妇人。她是我一个老伙计的遗孀,在家专门照看我的女儿,缇娜。”
“那段时间,我不出去鬼混,也不在酒吧泡着,每次任务完成都会第一时间赶回那个温馨的小家。亲眼看着我的女儿从一个柔弱的小生命变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铁拳”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
“可是随着缇娜一天天长大,我注意到了她的瞳色。是的,那非常漂亮的异瞳,但是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邪恶的象征。”
或者是因为酒精的刺激,“铁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小姑娘,却被人当做邪恶的化身,从此我的缇娜就不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甚至我在出任务的时候,还会有些老顽固上门叫骂,要我把她丢弃!”
“铁拳”狠狠的锤了一下吧台的桌板,拳头下花岗岩材质的台面变得粉碎,惊吓到了满屋子酒鬼,整间酒吧变得异常安静。
“没事没事。‘铁拳’他喝醉了,你们继续~”阿德莱德向酒鬼们喊着。
伴随着一阵善意的哄笑,周围的环境又变得嘈杂起来。
“从此我就不接受耗时很长的护送任务,只接那些耗时短的暗杀任务。可就算是这样,在缇娜她五岁的时候,一伙儿不明身份的人闯入了我家,杀害了我那个老伙计的遗孀,至于我的女儿,则生死未卜。”
“铁拳”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我亲自发布了悬赏任务,很快,有人找到了那群人的痕迹。我追寻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很快挖出了他们的老巢。”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我的女儿被他们卖到了北境。我将那伙人碎尸万段,可也找不回我的缇娜……”“铁拳”抱着头痛哭起来。
“抱歉,‘铁拳’大哥,我不该提及这些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提及这段往事了,阿德莱德,我应该谢谢你。跟你说了这些之后,我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安抚好了“铁拳”,黑发青年离开了“夜色”酒吧,约定的时间到了,他要出发前往角斗场。
“我会利落的杀了你。”
在观众的的欢呼声中,对手发起了挑衅。阿德莱德,不,应该说是“夜魔”,伴随着上次的胜利,他的人气飙升,尤其是在贵妇圈里,他已经小有名气。台下的尖叫声多半来自于女士。一些观看了上次比赛的男性也开始投注“夜魔”,毕竟他战胜了强大的“屠夫”。
今天的对手赤裸着上半身,胸口纹着一个狰狞的死神,他身上的肌肉颇为发达,手拿一把造型诡异的镰刀,佝偻着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对手“夜魔”。
阿德莱德此时还沉浸在“铁拳”的悲惨故事里,有些分神。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表演的是,暗夜的复仇者,‘夜魔’以及一名百战余生的战士,‘死神’”主持人高声呼喊着。今天的情形与初战那天倒是完全颠倒过来,阿德莱德获得了巨大的欢呼声,而对手则收获了满场的嘘声。在观众的眼里,“夜魔”已经证明过自己,而那个给自己取了“死神”这么夸张名字的新人显然不受大家欢迎,至少在女士眼里,他给“夜魔”提鞋都不配。
“你是在蔑视我吗?”“死神”对于对手毫无回应恼羞成怒,一口唾沫淬在阿德莱德的脸上。
黑发青年猛地回神,他厌恶的擦去了脸上的污秽,看向主持人。
“女士们先生们,这场精彩的比赛马上开始,现在停止下注。”说着他退下了角斗台。
铁栅栏将角斗台围拢的瞬间,阿德莱德身形一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对手,同时拔出了背后长剑,双手一掰,变成两把单手剑。
“死神”大吼一声,镰刀猛地挥下,阿德莱德举起左手的剑迎了上去,卸掉了对方的力量,一个转身来到对方身后,手中两把剑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挑断了对手双脚的脚筋,接着身形一矮躲过了镰刀的反手砍杀,又是利落的两剑挑断对手的手筋。
阿德莱德抓起对方的头发,抬起了他的头。
非常干脆利落,阿德莱德右手的剑贯入“死神”的嘴里。
“我不喜欢跟将死之人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