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回到前一天晚上,送走了程孝廉,朱国治的贴身老仆缓缓说着:“老爷,这件事怕是不太稳妥,那个小子虽然有股机灵劲,但是这么大的事他未必办得了。”
朱国治呵呵笑了一声:“你要是吴三桂,会让我的亲眷活着走出云南么?那小子被派去和胡国柱打交道,还能活着回来,说明他够机灵,既然这么机灵,总要为府里分担一下的。”
老仆猛然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
朱国治慢慢叹了口气:“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要人才有什么用呢?”
再说另一边,那个将领开口问着朱福这队伍里有没有什么巡抚大人的亲眷,一队人突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程孝廉按在了地上。
张鹏和王五就要动手救人,朱福连忙拦下了他,笑着冲几个当兵的说着:“几位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只听那个小队长对着那个将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将领反手就给了朱福一巴掌:“他~娘的,还敢骗我,这不就是朱家少爷么?”
趴在地上的程孝廉很委屈,吴三桂这个情报工作做得也太差劲了,朱家少爷都二十多了,自己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被当成朱韶雄也是没谁了。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这个时候又没有照片和身份证,吴三桂只给他们下令让他们把朱国治的亲眷抓回来,可没说他儿子有多大,长成什么样子。
当兵的抓人无非是揍一顿,然后问问情况,这一问,巡抚府里的那些人全都说这小子是少爷,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按住了,然后把这些人扣在这里,喜滋滋地去交差。
朱福连忙伸手:“军爷军爷,你绝对是搞错了,这可不是朱家少爷,他是我的侄子啊。”
话音刚落,又被一脚踹出去老远:“这么多人指认他是朱家少爷,你还敢满嘴胡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福瞬间明白了什么,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奴仆,伸手一指:“你们?你们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谁知道那里边的领头的说话了:“朱福,我们知道你心疼少爷,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谁也跑不了,不如把少爷交出去,咱们好歹还能活命。”
王五大喝一声:“你们胡说八道,我三哥怎么可能是少爷。”
当兵的可没心情听他们在这儿聒噪,伸手一挥:“让他们安静点。”
瞬间冲上来几个大汉,拳脚相加,把朱福这一伙人揍了一顿,朱福连声喊着:“别还手,保命要紧!”
一阵尘土飞扬,等他们再爬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见程孝廉的影子了,张鹏艰难地走到了朱福身边:“福叔,三哥被他们抓走了,我们怎么办?”
朱福叹了口气:“怕就怕他们都不给小三一个说话的机会,直接就砍了,都怪我,昨天小三就跟我说事情有点蹊跷,我根本没放在心里,谁知道老爷的心肠竟然变得如此狠毒了。”
几个人待在原地束手无策,看着一帮人在那边幸灾乐祸,朱福冷笑一声:“这帮没见识的,要是让那些当兵的知道他们扯了谎,回头有他们的好看!”
再说程孝廉,不明不白被抓了起来,至今送进了这个院子的大堂里面,一个将领站在了那里:“朱家少爷,幸会幸会。”
程孝廉一脸迷惑:“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个人笑呵呵地转过了身,只见他一脸的阴郁:“我是平西王手下铁鹞子第八营指挥使马云奇。”
程孝廉点点头:“原来你就是马云奇。”
“难道朱少爷还听说过我的名?”
“我要说我不是朱韶雄,你相信么?”
马云奇呵呵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没说你是朱韶雄,你没必要这么用力澄清自己。”
“我叫袁小三,本是府中的一名奴仆,我听说你还是因为府上的四爷托我去办件事,让我去你手底下把他的侄子救出来。”
“呵呵,你知道我们铁鹞子是干什么的么?进了铁鹞子的人,除非榨干了所有的价值,否则连死的机会都不会有,更别说活着出去。不过你说这些我倒是想起来了,要是你嘴里的那个什么四爷求到你身上,你还不是朱家的少爷,那可就真的奇怪了。”
程孝廉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这也是一个圈套,那个四爷只怕根本没指望自己办成这件事,只是让自己走进吴三桂阵营的视线里,而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起了这种话,还真是搬石砸脚了。
看着马云奇满脸兴趣地看着自己,程孝廉急中生智:“你们什么铁鹞子也不过如此。”
马云奇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你不是要骂我们八辈祖宗了吧?随便骂,敌人的辱骂,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赞赏。”
程孝廉一脸鄙视:“你们连朱家少爷年纪多大都没查清楚,还学人家西夏弄出什么铁鹞子来,铁鹞子要真是你们这种货色,西夏早就亡国了!”
“呵呵,你说得那个啊,是朱家大少爷,不巧的是,昨天刚有人传话给我们,说其实朱国治还养了一个小儿子,一直寄养在别人家里,最近才回到府上,是不是这样啊,朱家二少爷?”
程孝廉愣了一下:“朱国治把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有什么好处?朱韶雄不还是跑不了?”
马云奇听到这里也终于皱了皱眉,心里下意识地升起了一股危机感,就像是被人家算计了一般,他目光阴鸷地看着程孝廉:“小子,你放心,你跑不了,你哥哥更跑不了!”
说着立刻派人去查探消息,谁知道返回来的消息是,朱家大少爷被关在屋子里,一个老仆专门负责送吃送喝,其他人一概靠近不了,马云奇攥紧了拳头:“立刻给我准备快马,我要去见大统领!”
到了城里的一处布庄,马云奇翻身下马走了进去,直接进了后堂:“我怀疑朱韶雄已经金蝉脱壳了!”
大统领不紧不慢:“理由?”
“朱家二少爷的消息传过来的太仓促,咱们根本来不及调查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就算他要跑,朱国治这番运作根本不符合他的风格,明知道他身边有眼线,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张罗,怕他的儿子不死么?现在所有的眼线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朱韶雄的真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