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苓芝看了眼王~辅臣:“咱们谁又能想得到,那位明朝的殿下竟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若是一般人听说了咱们要把平凉拱手相让,只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了。”
说到这里邵苓芝欲言又止,王~辅臣看了他一眼:“自从你亲手杀了莫洛,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侄子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大帅,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咱们如今并没有败势,为何要投靠满清,咱们反叛过了一次,他们还能相信咱们么?”
王~辅臣叹了口气:“咱们现在两头不讨好,总要选一条出路,这天下不是吴三桂的,就是满清的,咱们现在投靠了满清,王屏藩立刻就会大败,到时候吴三桂西线战事就会完全溃败,咱们也能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以后虽然没有机会坐镇一方,但是子孙富贵无忧,若是跟吴三桂一条道走到黑,你看不到他连四川都被人给夺了么?一开始我还以为吴三桂英雄了得,可是他老了啊。”
他心里也知道,邵苓芝之所以不愿意投降,是因为莫洛可是他亲手宰的,到时候满清朝廷纵使能绕过他王~辅臣,也要拿邵苓芝的人头给莫洛的家人慰藉,但是事情逼到了这个份上,王~辅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今天被鸟铳射中了之后,他突然一阵后怕,要是他真的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别说京师的那个儿子活不了,眼前的这个儿子也活不了。他没有时间跟吴三桂耗着了,吴三桂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咽气了,到时候他再投诚可就晚了。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拿了程孝廉的人头,立刻去西安找图海,到时候皇帝看在以前的份上应该能绕过他这次过错吧。
若是程孝廉在这里,一定要狠狠地骂他一句幼稚,但是估计也会生出无可奈何的心思来,但凡是天才总是有一种天真的想法,纵使历史上这么多惨痛的教训,他们也固执地认为,规则肯定会为自己而改变,这大概就是天才的悲哀之处。
王~辅臣叹了口气:“你放心,我绝对会做好安排,不会让你送死的。”
邵苓芝点点头:“末将相信大帅。”想到这里心中只能苦笑不已,若是真的投靠了满清,到时候他的对头们会饶了他么?就是这两年没什么人找他的麻烦,过上两年有人接出他的老底,他还能有命在么?但是他是王~辅臣的部将,大帅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大帅和军中的兄弟。
程孝廉不过来,王~辅臣也不能带着大军攻打他,毕竟张勇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在他没有完全投靠清廷之前,张勇随时有可能拿了他的项上人头,他们两个可是不对付好久了。
谁知道没过了三天,有一天白光勇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营之中:“大帅,大事不好了。”
王~辅臣撇撇嘴:“都已经是做大将军的人了,办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每逢大事当有静气,我的话你都忘了么?”
“大帅,末将不敢忘,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有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张勇进军便进军,咱们害怕他不成?”
“不是张勇,是陕西出事了。”
王~辅臣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来又觉得身体不便,旁边的王继勇赶紧扶起他来:“父亲大人,有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王~辅臣看着白光勇:“陕西,陕西出什么事了?”
“这两天有人发了一篇檄文,落款是陕西提督,大将军王~辅臣。”
王~辅臣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种事也值得你这么紧张么?你的年岁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
“大帅,你还是看一看檄文的内容吧。”
当看到洎乎晚节,秽乱皇宫,遂有顺治这几个字的时候,王~辅臣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这是栽赃,一定是张勇那个二锤子编造的,他污蔑我。”
喊话之间胸腹间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王继勇赶紧喊着:“大夫,快来大夫!”
王~辅臣伸手就把这之檄文扔在了地上:“喊个屁的大夫,咱们家算是完了。”
白光勇叹息一声:“大帅又何出此言,咱们又没有投降满清,别说只是骂了他们几句,就是把他们祖坟抛了,他们能奈何咱们么?”
王~辅臣听到这里赶紧点头:“说的没错,我还没有投靠满清,还没有投靠满清。。。。。。”话音未落,重重摔了过去,幸亏王继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但是大夫来了看了之后便低声埋怨:“大帅受的火器伤,不能着急,也不能动弹,我都说过了,你们怎么还惹大帅生气?如今伤口崩开,再愈合又不知道花费多少时间呢。”
不是这个大夫胆子大,敢数落军中的将军,他也是无可奈何,要是王~辅臣的伤治不好,他要第一个人头落地,如今出了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推脱几句责任。
王继勇赶紧赔罪:“是我不好,大夫,你可一定要把父帅救回来啊。”
“你们再惹大帅生气,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大帅了。”
到了夜间的时候,王~辅臣才悠悠地醒转过来,看着床边的一干将领,苦笑一声:“我想了想,这件事未必是张勇做的,若是让人查出来这檄文是他写的,就算他再得恩宠,也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可是大帅,咱们除了张勇可没有别的敌人了。”
“呵呵,你们忘了明朝的殿下。”
王继勇听到这里猛地站起身来:“我这就带人找他们算账去。”
“勇儿,回来!”
王~辅臣的声音不大,但是王继勇丝毫不敢未必,只能走了回来:“父帅,你现在又加重了伤势,全是他们害得。要是不找他们算账,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王~辅臣苦涩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他们只是看穿了咱们的把戏,想不到他们连破解的法子都想好了,这一次是为父大意了,也怪不得人家,本来就是相互算计的勾当,你去找他们,他们就会承认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