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到的时候,王夫之正在给那些士子们讲春秋世论,顾炎武和黄宗羲倒是正在凉亭之中喝茶。
看见程孝廉到了,顾炎武呵呵笑了一声:“殿下倒是长了一副好鼻子,我们这新茶刚刚泡上,殿下就来了。”
程孝廉苦笑一声:“我可不是为了喝茶来的,再说了我也不会品茶,这茶到了嘴里就像是牛嚼牡丹,实在是暴殄天物。我这次来是刚刚打仗回来,看一看书院怎么样了。”
顾炎武点点头:“这场大战的前后我们都听过了,殿下有勇有谋,实在是我大明之福,今天我二人以茶代酒恭祝殿下的这场大胜。”
说着端起了一杯茶水,程孝廉赶紧伸过双手去接:“全赖将士用命,我没做多少事情。”
顾炎武呵呵笑了一声:“没做多少事情也无妨,需知术业有专攻,殿下知人善用,也算是大德。”
程孝廉一口喝了茶水:“咱们还是不要互相恭维了,听起来怪别扭的,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书院里边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么。”
黄宗羲也笑了一声:“殿下,喝茶需要小口细品,你这一口干了,可是军伍里边喝酒的作风,把我和宁人兄的好茶都浪费了。”
程孝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我早就说了,请我喝好茶,有牛嚼牡丹的嫌疑,我看了,书院的学生还是太少了一些,而且都是及冠的士子,那垂髫的童子为何不也招一些?”
黄宗羲听到这里摆了摆手:“我三人终归是精力有限,再说了启蒙这件事,一般的教书先生就能做了,我们做的不过是发掘他们潜力,或者有治国之才,或者有平天下只能,然后加以引导。”
程孝廉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人家只做定制教育,不做普及教育,想到这里也是无奈地笑了一声:“咱们书院既然开起来了,总不能一直依仗三位先生,三位先生也有许多弟子,让他们教一些启蒙之学不但能够锻炼他们的能力,还能让更多的学子受益。大明的官职何止千百,咱们这几十人总归是不够用的。”
顾炎武听到这里连忙站起身来:“殿下说的有理,是我们疏忽了,半路出家总不如从一而终,若是我们能够从小培养起一些士子,想必肯定会有治国之臣被完全发掘出来。这件事我们立刻着手去办。”
程孝廉点点头:“还有一点微小的建议,有些寒门士子读不起书,我们可以免费提供饭食和教学,然后作为报酬,他们学成之后必须要在书院教学三年。不知道老先生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
他当然也知道后世曾经有过这样的案例,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一旦学成,有的人根本不会全心教学,还有的人直接就一走了之。但是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出现这个问题,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授业恩师,尊师重道是一个士子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老师的一句话甚至能够决定这个学生的命运,所以缺陷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黄宗羲眼前一亮:“殿下若真能做成这件事,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我完全同意。”
顾炎武也缕了缕胡须:“殿下能有如此心意,是我辈之福,更是后辈之福,我待天下的寒门士子谢过殿下的恩德。”
程孝廉点点头:“我希望我们的书院是大明的书院,而不是一部分人的书院,凡是我大明的士子,只要有心向学,皆能入书院读书。”
“我等定按照殿下的要求去办。”
“需要人或者东西尽管跟张鹏说,就算他解决不了,我知道了也一定解决,咱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将这所杜甫书院,办成我大明最大的书院。”
顾炎武和黄宗羲一起站起身来:“必定不辱使命。”
成都之中早就把总督府进行了改造,改造成了程孝廉的府门,程孝廉看完了最关心的火药制造和书院办学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朱福还兼任着府里的大管家,一看程孝廉回来了,赶紧拱拱手:“殿下回来了。”
程孝廉点点头:“贾胥在哪儿呢。”
“在他自己的书房里。”
“让他过来找我。”
很快贾胥便走到了近前:“嘿嘿,殿下的计策倒是比我的强多了,只用了一日便攻下了保宁府。”
“少拍马屁,要不是城里的火头军作乱,哪儿有这么容易,你上次说的皇商已经开始接手咱们的生意了,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嗨,这还不容易,许堂主之所以不愿意干皇商是因为他已经垄断了一部分市场,咱们能给他的很少了,但是别的人可不一样啊,他们都是喝汤的,你说给他一块肉吃,就算是块肋条骨,他也吃得美滋滋的。”
程孝廉苦笑一声:“是我大意了,我以为许堂主能做得了别的商人的主,没有想过他们不过是抱团取暖的小团伙,要是有更暖和的地方在,自然有人不愿意待在哪儿了。”
贾胥嘿嘿一笑:“殿下,那个什么试用期该到了吧,你是不是应该正式让我当你的军师了。”
程孝廉撇撇嘴:“早着呢,你这大主意没有,只有些小聪明,做军师还远远不够,等你立了大功再说吧。”
“啊?殿下,你这是又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啊。”
“嘿嘿,你只要体现出了你的价值,我自然能够给你足够的地位,不过现在看来,还差点火候,你还是安心坐着幕僚吧,大明首席军师的位置我给你留着,等你真的成长起来了,早晚是你的,不过你可不许干扰别人给我出主意,让我知道了,这个幕僚你也别想干了。”
贾胥点点头:“放心吧,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当初李斯嫉妒韩非的才华,用卑鄙的计谋残害了他,但是到头来还是被赵高夷灭其家,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程孝廉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你要去走一趟,危险是有的,这件事需要一个口才好不怕死的,我想来想去,还是你合适。”
贾胥苦笑一声:“殿下,不怕死这一条我恐怕是做不到,我这人最怕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