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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拜寿

关东异志 扯皮大爷 15106 2024-11-17 16:17

  沈岑在二龙山一直住了三四日才走临行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又是留地址又是赠路费劝四爷一定要去广州去投奔革命党人。送走沈岑之后我心中开始活络便说道:“四爷啊二龙山起兵反清现在来看是不太可能了倘若我真能像沈叔叔所说刺杀一位清廷要员甚至了解了宣统皇帝也算是干了一件惊天的大事让‘民主’、‘自由’早早在国内落地生根到时候刘家所犯的过错足可以功过相抵静玉的病情也能够痊愈”四爷听罢满脸欣慰说道:“知焉啊凭你这句话四叔就没白疼你不过要暗杀封疆大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稍不留意脑袋就得搬家临死之前还要受到一番折磨。除此之外你的武功也远远不够迄今为止我只教你一些基础的硬功暗杀更讲究的是对射击、暗器、轻功等软功的研习”

  我听罢忙说:“那您就教我软功”四爷摇头叹道:“我师父当年的确教过几个熟悉软功的徒弟只是软功在当时多为采花淫贼所精属于‘下三门’的东西因为它深为绿林人所不齿所以四叔当年也不曾学过如今又怎能教授于你?”我一听自觉得非常泄气也就不多问了。

  此事又过了半个多月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宣统二年的年关。四爷在一天晚上突然将我召进一间屋里问道:“知焉为了静玉你当真可以舍弃一切么?”我答:“那是自然静玉是我的未婚妻”四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焉啊掐指算来你也与我们生活了好几个年头了。四叔今天不把你当外人咱们就好好探探破咒的事。!自从半个月前你沈叔叔来劝我入伙这些天我每夜都无法安然入睡我倒不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我只盼能够做上一件惊天的大事用我们刘家后人之功去抵先人之过最终解放了我们刘家也成全了你和静玉这对苦命鸳鸯。不过如今二龙山上委实没有什么资历起兵所以只能按照汪兆铭所说的法子做一个大案。四叔老了学了一辈子硬功再想去学软功已然来不及不过你还年轻四叔于私来说就盼着你能够拜得名师学好软功待日后建功立业和静玉二人和和美美地生活”我听罢忙答:“四爷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可叹寻不到能教我软功的师父”四爷听后沉吟半晌捋须答道:“这师父嘛道不是个问题就怕你受不得其中的苦你是个京城的公子自小没受过什么苦。俗话说:‘行百里者半于九十’软功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倘若学你无法吃苦不仅学不精通只怕你的身体到时也要受得损害……”我听罢忙答:“四爷这你却不必担心了我说能受得其中之苦就必能受得其中之苦这几年的务农习武您也看在眼里了我不也是干得挺好?倒是师父孩儿不知道您到哪儿给我去找”四爷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一个世外高人叫做‘独步寒江’封九公他的轻功暗器均为武林中上三门的翘楚他不仅是我师父的一个故友而且是我的忘年之交。每年正月十三当日我师父的故友朋伴都会到哈尔滨的江门赴宴为他祝寿我在想这么些年了也不曾回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此次我打算借此良机一来回江门给师父贺寿;二来也能拜托封九公收你为徒”

  我听罢点头应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晚辈从沈叔叔和您的谈话中听说好像您与尊师父一家曾经生过许多误会此番前去咱们倘若惹出什么祸端出来就不好了”四爷听罢长叹一声道:“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事到如今这事情想不扬也不行了:三十年前我刚及弱冠的年龄那时候我无所事事整天在关东的马市里面游荡靠拉客卖马维持生计。当时有一个本地的马贩子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去欺负一个老头我当时也是意气用事看不过去便和他吵了起来。哪知此人在当地欺行霸市已久还没等我讲上几句顿时就有三四个野夫一齐上来揍我。当时我是以一敌三虽然身体还算健硕可用的始终都是些没门没派的乱把式在打斗中我的头被他们击伤最后斗得满脸是血。就在我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方才被人欺负的老头竟然出手如电三招两式便制服了先前的几个威猛汉子。

  我躺在原地被吓得目瞪口呆——关东胡子响马的武功我见过即使是最厉害的也没法有他一半的武学修为这样的世外高人饱受凌辱为何还要装怂呢?我愈想愈不明白想着想着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厥过去。再醒来时我现自己正身在一座豪宅大院之中身边除了那个老者还有一个小伙和一个姑娘。老者见我醒来便把此中的经过告予我知:原来救我生还的老者乃是一个世外高人他的真名叫做白靖锦绰号叫做‘江门老祖’他此次去吉林乃是参加一个老友的葬礼在回家的途中他偶在马市相中一匹白马便开口向马贩询问价目哪知马贩良心尽失先报低价诱得老祖掏钱而后又蛮横抵赖死不承认。江门老祖听罢怒火中烧无奈老友刚刚病逝入土未安江门老祖为了顾及老友脸面就想暂且忍了恰巧我经过此处仗义执言惹来一场恶斗他才最终看不下眼出手对我相救。

  后来我在那间深宅大院中养了一个月的伤通过与别人谈话询问我才知道:我躺的地方是江门老祖在哈尔滨购置的宅院此宅名字就叫做‘江门’。在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男的年方十八叫做白君源是他的独子;女的年方十六叫做邵瑾怡是他小姨家的女儿。按照江门老祖最初的打算他本想等我伤好之后给我些银钱遣我回乡但此时我心中已然非常留恋这个不错的环境于是便苦苦央求与他求他授予我武功待日后像他一样除暴安良。江门老祖为了此事考虑再三最后他见我品性确实不错外加那对兄妹替我求情他才便破格答应收我了作为第二个徒弟。

  此后我便在江门扎下了根我虽然年长白君源几岁但他入师学艺远早于我所以我仍要唤他为‘大师兄’邵瑾怡虽然一直没有拜入江门但我们却都喜欢唤她做‘小师妹’。师父在收我之后在武功方面对我毫无保留让我和白君源一起起居、练习吃住都在一起。

  这白君源系出名门若论天资基础无论领悟能力还是对招式的理解都继承了他爹的衣钵他若肯下得一番苦功日后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比他爹更加有名的绿林高人。无奈此人生性非常懒惰当有他爹在场的时候他练得比谁都要起劲;待白老爷子屁股刚一离凳他马上就松懈下来。练武人素来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最忌讳的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玩那些花拳绣腿的东西。几年下来我俩的武功已然逐渐拉开了档次我几乎可以用独臂单腿就能击败白君源而邵瑾怡此刻的心也逐渐由他那个不争气的表哥转移到我的身上。

  而后师父又接连收了三、四、五三个师弟。其实这几个人都是师父老友的儿子:三师弟就是前些天来访的沈岑四五师弟乃是一对双胞胎名字分别叫做欧阳谷明和欧阳谷亮。话说这三师弟沈岑是个和我一样直言快语的人我俩在学艺那几年里一直交好而那对双胞胎兄弟却工于名利为了讨得大师兄白君源高兴屡次兴风作浪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后来事情的矛头终于转到了我和小师妹的身上我俩在一次月下漫步途中正被欧阳兄弟逮到白君源在得知此事之后暴跳如雷当晚就扇了我几个耳光骂我臭不要脸还不许接近小师妹我碍着白老先生的情面也就让着他没有还手。白君源在打完我之后怒气未消又去了内宅痛骂了小师妹一顿小师妹自小一直被这些兄长宠爱哪受过这种委屈?此时此刻她对白君源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全破灭了几天之后我和她一起从高墙之内翻出趁着月黑风高逃出黑龙江跑到吉林的二龙山上当起了胡子”

  四爷说罢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我和小师妹就是因为大师兄的原因一直也不敢回去探望师父一眼。后来我在二龙山逐渐混上了一点地位便忙于操练也就忽视了她。直到十几年前我无意中听见手下酒醉私议说我的擢升实为她与大寨主睡觉的结果我当时将信将疑但心里早已如锅中的开水开始翻沸不止。为了验证事情的真伪我特地在外出间隙偷溜回来哪知竟将二人捉奸在床我当时气撞顶梁一怒之下便夜杀了奸夫淫妇抱着闺女从二龙山上跑下去了为了怕人报复我令胯下的红马一连跑了一天一夜直至到了抚松县才隐居在小村之中栖身。

  时至今日若不是沈岑前些天来访我已快要忘记这段伤心的往事更无暇关心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何。这些天来我思前想后、夜不能寐越想越是觉得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于是我便打算今年师父借寿辰之机一来去好好去拜一拜我师父;二来也好帮你觅一觅‘独步寒江’封九公的踪迹”

  听罢四爷一番叙述我不禁对四爷此行的安危着急。四爷却苦笑一声答道:“挖苦也好羞辱也罢反正那都是我该得的此番前去我也算是还一份感情债了”我又问:“祝寿贺喜需要大份的财礼咱们现在守着一份空山是靠天吃饭的普通农户又去哪弄银子给他备来那财礼呢?”四爷答道:“这倒不愁咱不还有威廉斯从定陵挖出的三件宝贝么?依我的想法龙冠和凤冠咱们暂且留着那颗夜明珠就拿出来当财礼送给他吧”我寻思片刻心中虽有不甘但却又想不出其他更加高明的办法最后也只有默默地同意了。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不知不觉地宣统三年的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又过了七八天四爷已然从山下带来三匹高头大马算好路程准备出了。

  临行之前四爷除了将龙凤二冠藏于山中秘道之外还给静玉化了个公子哥的男儿妆。我理解他心中的想法我和四爷二人都去了黑龙江于情于理都不能把静玉一个女人孤孤单单地留在此地而二龙山与江门有几百里之遥踏上了黑龙江之后那就是进了别人的地界搞不好杀剐存留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古语常说:‘红颜祸水’历来女人都是祸患的根苗更不用提是静玉这般绝代美女了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省心。

  四爷在内室给静玉打扮了许多时间直到有一个多时辰这爷俩才从门口里一齐出来静玉这拂帘一出我的双眼几乎都要爆裂开去:这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么?眼前的‘他’右手持扇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丝往常的娇柔之气举手投足反而透出一股俊美少年的翩翩英姿:只见她的一袭青丝尽藏在白色纶巾之下身着青布长衫下穿灯笼紧裤脚下蹬着一双靸鞋;再看她的脸庞待胭脂粉黛除掉之后一张瓜子小脸将她衬得分外俊俏精干。静玉在四爷这一番悉心打扮之下哪里还像是一个花样女子?分明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静玉将手中的扇子‘唰啦’一挥冲我笑道:“刘兄别来无恙否?兄弟我给你施礼了……”我忙躬身相搀答道:“小兄一向不错但不知木兰兄弟哪日才能对镜贴花黄呢?”二人说罢爷三个一齐大笑。四爷赞道:“你们两个刚才这出戏演得不错在出以后你俩就以兄弟相称吧。还有静玉这个名字也暂且不要叫了先叫‘静润’为好这样称呼一来不容易惹人起疑而来万一咱们自己人叫错了也好顺势改口”三人听罢均觉得此计甚妙就都牢牢记住了。

  翌日三匹高头大马载着老少三人跨出二龙山望着周遭荒凉的景致和民不聊生的惨状我不禁在心中感叹了良多愈加想要赶快到江门拜见封九公完成刺杀清朝庸帝的宏愿。三人一路晓行夜宿并无闲话这一日我们终于踏进了哈尔滨城内四爷掐指一算今天恰好是正月十二由于此地距离江门已然不远四爷也不着急索性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和我们一起吃过晚饭闭目养神。又待了一天时候终于是白老爷子的寿诞之日爷三个上街买了一大摞寿桃果糕去往江门。

  也不知是因为年关的缘故还是因为白老爷的寿宴的原因江门附近的民风大改关东诸地颓废的气势竟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街头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都在争先恐后地往江门的方向跑四爷悄声与我说:“白老爷子在年轻之时广交天下朋友这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赴宴拜寿的客人”我在心中暗暗赞叹白老爷子的人格魅力不禁对他的样貌谈吐更加感了兴趣。

  待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现四爷的面色逐渐由黄变红由红变青心中自知江门就在眼前。果然行了不到半刻眼前现出一座无比巨大的宅子出来。不得不说:这宅子与面积庞大和气势恢宏单单门前的一对石狮高有六尺显得比府衙大门还威风几分。三人见状也不多言策马从偏门进入守门人以为我们是前面押车随行的护官也没有深问便把我们放进了大院之中。三人下马将丝缰栓于旁边的樱桃树上。

  三人刚栓完马还未等回头的一个间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声:“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风流倜傥的二师兄啊……也不知二师兄今次又想来诱骗那家的黄花闺女”另一个与前极为相似声音接道:“贤弟你说得不对现在的黄花闺女都是二师兄的儿子辈二师兄即使再不要脸也不能拿自己的晚辈开刀吧?”第一个声音又答:“那可不一定嘿嘿嘿嘿”。我听罢这顿挖苦讽刺自是怒火中烧急忙甩脸向声音方向观瞧原来在我们身后正站定两个四十多岁的黑衣汉子他俩从头到脚除了说话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差别之外其余几乎没有一处不是一模一样。四爷听罢呵呵一笑道:“四师弟、五师弟的言辞较之二十年前更加尖利刻薄了没见识过你们俩的一时恐怕还真难以适应幸亏愚兄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受教受教!”两兄弟一听自己的挖苦不仅没有伤害到四爷反而被四爷巧妙的以守为攻均显得甚是气愤。站在前面的先说:“姓文的你有种二十年前你犯了江门的戒条天下的英雄通缉今日竟还敢自投罗网老子告诉你你莫要嘴上逞强你若真的有种就在这里等着我即刻就向师父和大师兄回禀去”

  四爷听罢微微一笑道:“四师弟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完完整整地回去”。那人听罢有些半信半疑又对这另一人道:“老二你暂且先在这儿看住他们可别让他们跑了我这就去找师父和师兄前来”另一个用眼睛扫了扫四爷眼神当中流露出些许惧怕的神情便答:“去回”。

  四师弟撒脚如飞地去禀报暂且不提五师弟单手按着剑柄,却如临大敌一般立在门房旁边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远处络绎不绝的人群不住在身旁穿行着车上帘笼频起不时有人向这方投来好奇的眼光当眼光碰到四爷的时候有的变成关切有的化为不齿更有不少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笑。不一会儿那四师弟终于风一样的赶了回来五师弟一见哥哥回来深深呼了一口气又将手从剑柄处撤下。

  又过一会儿一个中年的汉子迎头赶来。只见他挺着一副中上等的身材团脸宽肩一双虎眼蒜头的鼻上稍稍有些艳红的酒糟嘴生得倒是不大一抹八字胡并分左右。让人觉得若把他算做是个书生混多了分英武的精神;若把他算作武者却多了分儒雅的气质。四爷见此人前来赶忙一躬扫地道:“罪人二师弟给大师兄施礼了!”此人嘴巴歪了几歪本想作但他一见四爷姿态谦卑便也只好收回恶状不冷不热地撇出一句:“姓文的你甭跟我来这套虚的咱也不是第一天相交我没那么健忘二十年前那套旧账本我还替你记着呢”。四爷起身答道:“师弟少时年轻气盛悔不该办了那件错事今日我来一是给师父他老人家拜寿贺喜;二是给大师兄及师门一个交代”大师兄答道:“好!有种既然你不怕门规处置那就随我一同前来去见师父请!”大师兄一抡膀子在前头带路四爷也不畏惧携着我和静玉不卑不亢地走在后面。

  穿过道道人丛不消一会儿我们便跨进了中跨院只见这间豪宅真是气派非凡不仅房屋盖得比一般人家高大许多单单一个中跨远的面积就足以让关东的土绅财主汗颜院中分东西两侧各摆了二三十张硕大的八仙桌即使按照每张桌上只坐八人来算整个院中也绝对过四百个人在院落当中铺着一张波斯的血红毯子毯子上绣的精美花纹房梁上吊着大红的绸缎整间院落让人见了感到富丽堂皇又感到眼花缭乱我和静玉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院子自是看得目不暇给、流连忘返。

  那大师兄带我们穿过宴席桌椅兀自登上中间的红地毯上我的视线也跟随他向前延展。只见地毯的尽头是一把虎皮大椅在大椅之上坐定一个年迈的老者。我细细打量这位老者只见他头系红纶身着红衣身形不高二目矍铄看年纪虽已过了耄耋之年但浑身上下依然显得精气十足丝毫没给人以老态龙钟的感觉。大师兄走到椅前向上深鞠一躬道:“爹爹二师弟来给您拜寿了!”老者闻听先是一惊旋即扭脸向底下观看四爷见状赶紧上前几步跪倒在红地毯上道:!“师父老人家在上不肖弟子文景鸿给您磕头了孩儿谨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老者看罢沉吟半晌想来必是思绪翻涌在考虑如何应对四爷的拜谒。四爷见老者沉默不语急忙又把我和静玉也拉倒跪下道:“两个孙儿文知焉、文静润给师祖见礼”老者本欲在上不答给四爷个下马威但四爷此番拉上孩子倘若老祖再不开情面就让老者徒显得胸襟过于狭窄。良久之后他终于长叹一声微微点头道:“景儿你起来吧孙儿们也起来吧!”

  三人起身将毕身后忽然又有怪声传来我一听正是先前的四师弟只听他说:“给老爷子拜寿可不能空着手来你又带了什么样的贺礼?”四爷听罢忙从我手中接过事先包着的锦布小匣子道:“孩儿送师父一颗‘万年长青夜明珠’祝师父的晚年如这珠子一般长明亮彻武林!”说罢大师兄便上前来将那锦盒接过准备呈上就在他行至半途的时候先前的四师弟竟然在前面兀地一扑大师兄也不躲不闪四师弟的袖子正好刮在锦盒上面只见锦盒就如一片秋日衰败的树叶一般顺着大师兄的壁上飘落下来。我和静玉一见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只听见锦盒‘哐当’一声滚落在地上那颗珠子借着冲力从盒中一通翻滚直骨碌到西侧的一排桌子底下。

  四师弟随即起身笑道:“唉……喝多了喝多了人一喝多就是不太中用就连走路都要摔跟头咦?二师兄不是说要送师父一颗珠子么?怎么锦盒里面什么都没有哩?”四爷一见他如此欺人直气得将牙咬得咯吱吱乱响正当双方要剑拔弩张的时候上面的老者却话了:“君源、谷明你俩休要逼人太紧赶快将景宏三人让进自家坐席罢”这时五师弟也道:“大师兄师父说的极是俗语说‘不能让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咱们今日也莫要让二师兄一家坏了宴席的大好气氛嘿嘿……嘿嘿”

  我三人被下人分别让进两处四爷自是与他们师兄弟同桌而我和静玉两人则是紧挨着入了一张小字辈的席。待坐定后我向四周扫视几眼:只见在我右边正有一个虎眼剑眉的紫衣少年细细看来他长的颇有几番白君源的味道想必应是白老爷子的孙子而在静玉的左侧则坐定一个姑娘此姑娘体态瘦削五官却生的十分俊美她身着粉色短衫满脸挂着的都是天真烂漫的纯情模样。紫衣少年见我们落座先撂杯对我说道:“此席间数这位哥哥年岁最大还要请他说几句话”我一听显得甚窘便道“我……我叫文知焉这位是我弟弟叫文静润我……我们都是从吉林过来给白老爷子拜寿的”那少年听罢点头微微点头笑道:“我乃江门老祖的独孙名叫白昱思小名念瑾。近几年有人和我说这个‘瑾’字代表的不是别的而你的妈妈的小名儿”那白昱思一番话落丝毫不感窘迫倒是像有几分得意而我和静玉的脸上均被臊得绯红只好草草应了一句:“怎么会呢”

  白昱思说罢又指着静玉左边的粉衫少女说道:“这是我的表妹名叫柳依桐以后大家还要多亲多近才是”我和静玉分别抱拳见过粉衫少女也还以礼数。再往下紫衣少年介绍的都是一些江湖中人的子子孙孙什么张三李四王五赵我也没能详记住。白昱思一番言毕白老爷子的寿宴却已经正式开始。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我们几个小字辈的也是一顿谈古论今好一番大言不惭夸夸其谈。我偷眼向四爷的方向观看只见四爷坐在席中闷闷不乐正一个人在当中喝着闲酒他对面的白君源亦是默不做声只有欧阳谷明、欧阳谷亮两人不厌其烦地继续像个跳梁小丑般地奸笑着挖苦四爷我心中不禁慨叹一声想道:“这老一辈还是不如少一辈的胸襟豁达”

  众人正待吃酒之时突听西侧有人惊呼道:“没错这委实是那颗珠子”白君源见有异端忙起身问:“费兄你说得是什么珠子?”只见西侧站起一个怪异的老者答道:“白兄刚才文兄所赠的那颗珠子果然是一件宝贝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前朝万历皇帝最喜爱的‘五凤珠’”此人一语话落直震得满院皆惊许多人窃窃私议不住地出慨叹之声。怪异老者又叹了一口气道:“东西确是好东西只是方才宝贝坠地摔出一道裂纹真是可惜可惜……”白君源听罢连忙接过珠子又转呈给了白老爷子这次四、五师弟再也没谁敢扑倒都是面面相觑地看着。

  白老爷子擎珠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看这质地的确像是‘五凤珠’的模样不过这东西自万历年起就藏于深宫景鸿又怎能够得到?”五师弟欧阳谷亮接道:“师父弟子倒听说‘五凤珠’乃是万历皇帝的最爱早在他驾崩之时就随着龙冠、凤冠一起葬进了定陵里去莫非二师兄在离别的这些年……竟成了鸡鸣狗盗之徒?”白老爷子一听心中更是起疑便问:“景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江门代代忠良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要却也不能背负倒斗掘墓的骂名你倘若说不清这珠子的来头莫要怪师父无情我今日就要将你们几个扭送道官府让府台老爷替我清理门户”

  四爷听罢就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寿宴之上竟能卧虎藏龙将这珠子的来历解释的如此清楚危急之下他也乱了方寸一个劲地“我……我……”说个不停。就在这紧要的时刻只见大门‘轰隆’一声被人踢开自打中跨院的大门外纵进一黑一白两个人来。这两人的出现对我们可谓是雪中送炭众人的注意力霎时就由四爷转到二人身上全都甩脸向后观看。来人为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妖冶女人我对之打量一番:只见此人生得柳眉细眼、朱口红唇一身白皙的皮肤在浓妆粉黛之下显得更加滑腻仿佛比初生的婴儿还要油白粉嫩。她的头向上盘着将眼梢高高吊起不过她眼角几道斑驳的鱼纹还是向旁人出卖了她的年龄——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女人踹开大门之后便施展6地飞腾法在人群之中疾驰着由于体态微胖加之穿着举止有些轻浮下坠的领口里面两团肉乎乎的东西一纵一跳地上下翻滚着直惹得周遭英雄好汉们看得呆傻痴愣流涎不觉。在女人背后紧跟着一个黑衣少年他大约有年方十**岁生得白面无须身佩一把短剑。白君源见他俩闯进中庭跨院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一纵深便由席间跃至女人跟前拦路挡住道:“徐三娘子今日是我父亲的寿诞之日你切不可在此胡搅撒泼!”女人一见白君源怒道:“白大哥怎么连你也骂我胡搅撒泼?你想想我家男人就是在十八年前的今日与老柳家兄弟指腹为婚的。那时你也在场怎么自从我家男人殒命之后你们这些素以守信为本的侠客、剑客对此门亲事就甩脸不认了呢?”白君源伸手拦道:“徐三娘子此中包含许多的误会一时半刻我和和你说不清楚。你今天既然来了不如这样先卖给白某一个面子入席吃酒待我父的寿宴办完我再和你详细解释”

  徐三娘子冷笑道:“白兄我若卖你一个面子谁又肯卖我一个面子?我今日来此就是冲着关里关外的爷们儿全都在这儿想让爷们儿们给我评一评理。待这些人走了之后这院子不还是你们老白家的天下?到时候你们想赖便赖想抵便抵你莫要和我耍这些惯用的把戏”徐三娘子这一番话让白君源很是难堪他本想仗着自己的面子镇住徐三娘子却没想到徐三娘子根本就不买他这份帐。眼下他是劝又劝不活络打又生怕别人说他欺负女人思前想后他都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兀自阻在徐三娘子身前愣。

  这时忽然在东侧站起一个老者道:“徐三娘子你不给你白兄一个面子也不给老朽一个么?”众人甩脸向旁观看只见这位老者身高八尺、气宇轩昂虎背熊腰煞是威风。白昱思在旁说道:“兄弟们神风岛的张老爷子出面这事就无甚悬念了”我忙向白昱思问:“白兄张老爷子是何人?这妇人又是何人?”白昱思答:“文兄你第一次来当然是不知道了我表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丈柳先生在十八年前曾与徐三娘子的丈夫魏叔叔一起来此贺寿。席间二人喝得高兴便相互指腹为婚立下了一个口头约定约定说道:‘二人若都得男儿便拜为兄弟;若二人都得了女儿就义结金兰;倘若双方妻子碰巧产下了一男一女魏柳两家那就永结秦晋之好’此事过去一年有余两家的妻子各产下了一个婴孩儿这魏家产下的乃是眼前这个黑衣少年;而我姨娘所生的则是依桐表妹按理来说我这依桐表妹最终是要嫁入魏家去做魏家的儿媳的只是近些年来江湖上对魏家渐起了许多难听的风闻。外加上魏叔叔在去年离奇身亡这使得这份本来就脆弱的婚约更加经不起推敲。为了我表妹的终生幸福我姨娘和姨丈二人经过长久商议决定十八年前的口头婚约就此作废魏柳二家也没有经过媒人下聘所以婚约无效”

  我听罢终于明白心中暗想:“你白家口口声声骂四爷所作所为不讲究不地道原来事情轮到你们头上时你们也没有做得光明磊落可笑可笑!”我在心中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徐三娘子与张老爷子在台上争执二人说了片刻声音越说越大白老爷子见徐三娘子依然不依不饶便从虎皮大椅上欠身离座道:“魏家侄媳老夫问你你到底要我们白家如何才能满意?”徐三娘子道:“白老爷子我徐三虽算不上什么贤良淑德但也绝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我要的条件非常简单:那就是如常履行十八年前魏柳两家的约定将依桐带走与我儿完婚”白老爷子听罢答道:“侄媳啊!十八年前的这桩婚事说来只是魏柳二子酒后戏言。它既无书面凭正也不曾有媒人作保这是其一;除此之外老夫说一句实话你且不要生气江湖上风传你谋害亲夫虽然老夫不甚相信但魏贤侄死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他确是离奇地死了而且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依桐的安全在此事弄得水落石出之前老夫也不会让依桐随你走的这是其二”

  徐三娘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江门老祖’白靖锦原来也是个护犊子的老匹夫。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谋杀亲夫现在看来也只是阻拦我领走依桐的借口罢了。其实不瞒你说我徐三在来江门的途中就打听到你的孙子白昱思正与依桐打得火热看来老匹夫你拒我魏家迎亲是假近水楼台先捞才是真哪!”说到此处徐三娘子唰啦一声将宝剑抽出道:“儿啊娘来你来开路你快去将你的俊美人儿夺来”“是!”黑衣少年答应一声抽出短剑直奔这桌前来。这时不得不说众小方才因为饮得太紧此刻已有三四个伏倒在桌上瞌睡余下的我和白昱思虽然尚数清醒身上却没有什么兵刃可以抵挡短剑。慌乱之中我二人一家抄起一只木凳直奔黑衣少年扔去那黑衣少年见势袭来也不闪躲挥剑对着木凳就是两刺耳轮中只听见他的剑上‘嗤、嗤’传回两声再一看时那硬楠木所制的凳子竟已被齐刷刷斩为四截。

  “好锐利的兵器!”我不禁在心中暗道。就在这一愣神的间隙周围桌旁的英雄豪杰已然从惊变中清醒过来。有几个西北装束的汉子拽出大刀就要纵过来和黑衣少年玩命黑衣少年一见情况不好急忙伸手去抓柳依桐的腰身那依桐姑娘当然不会乖乖就范情急之下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竟然扑倒在她右侧的静玉怀里。黑衣少年扭脸一见静玉女扮男装这份俊美自是将她误认为是姑娘的表哥白昱思。一见到自己的法妻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黑衣少年妒火中烧也忘了去抓依桐挺剑就向静玉头颅刺来。我一见此景也不顾的什么危险后果抬二臂就去夹黑衣少年的剑刃——这一招本是四爷教给我的一个空手夺白刃的绝妙招式。只是少年手中这把短剑太过锋利滑腻虽然我的双手已然将剑体稳稳夹住但剑体在巨力的作用下转瞬之后便脱离了我手心的控制。短剑在依旧朝着静玉的头颅方向挥去不过经我方才的一挡它的力道及方向均与同原先大有迥异所以剑尖最终并没有伤到静玉的头皮而是削掉了静玉头上的一半纶巾。

  纶巾一落静玉满头的青丝一坠而下方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瞬时就变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俊丫头黑衣少年和白昱思一见均是一愣被惊得目瞪口呆。我没有浪费掉这个机会上面一晃底下一个扫堂腿便将黑衣少年放倒在地白昱思和先前几个醉酒的小弟兄一见我制服了黑衣少年急忙抬脚踩在他的脊背上。徐三娘子一见儿子受俘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情急之下她便想反回身过来搭救这时回过神的老少英雄们又怎能留她造次?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跃上前来擎出一双肉掌就与徐三娘子战在一处。

  不得不说徐三娘子的武功在寻常女侠之中已算得上翘楚他的长剑攻法也不知究竟师承哪路每招每式都透着十二分的杀机。不过她对面的老和尚更是一名行家里手仅凭一双肉掌就能够保持住不落下风二人战了七八个回合徐三娘子因为救子心切剑招愈使愈急愈使愈慌两三个回合之后老和尚终于抓到一个空隙向她前心施了一掌。这时不得不赞叹她的巧妙徐三娘子见自己已不能躲开索性张开臂膀拿自己的二臂紧抓老和尚的肩膀想来一个‘投怀送抱’老和尚是受戒之人徐三娘子的身子丰腴得紧倘若真的抱住老和尚那便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后果:徐三娘子送了性命老和尚毁了名声。情急一下老和尚连忙收掌变招应对就这样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徐三娘子凭借着自己的无赖招式逐渐把老和尚逼得步步倒退。

  旁边的欧阳谷明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身形一纵便跃到老和尚近前喊道:“惠普大师您若再与无耻的恶毒妇人交战恐怕会中了她的奸计毁了您的名节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先稍事休息孩儿替你和他过几招!”惠普大师一听欧阳谷亮这�

  �句话说得非常冠冕既摆脱了烫手山芋又下了台阶正是求之不得于是他急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道:“你要小心”。欧阳谷明笑道:“我却不怕他那些阴毒的招式”一言说罢欧阳谷明擎剑去击徐三娘子众人都在圈外看着谁也不想以多欺少落下一个欺辱女流之辈之名。

  眨眼之间二人就战了六七个回合彼此的功力、剑法也都显露出来:徐三娘子攻势依旧凌厉招法之中招招凶狠式式欲置人于死地;而欧阳谷明的剑招若有若无若轻若重看似飘飘渺渺其实又杀招百重。两人又斗了三十四个回合徐三娘子救子心急虚晃一招反身就欲逃走欧阳谷明怎能就此放过自是挺剑紧紧跟来就在这时徐三娘子猛一回头一直袖箭‘哧’地一声从她袖口飞出说时迟那时快耳轮中只听得‘噗’的一声袖箭竟生生地刺进了欧阳谷明的脸内。“哇呀呀……”欧阳谷亮一见自己兄长受伤哪还能按耐得住持剑就疯了似地去进攻徐三娘子不得不说这个欧阳谷亮剑术的确要高出他哥哥一截而且因为谷明遭遇暗算此时他也不用去装扮什么仁人义士招招去攻徐三娘子的下三盘。

  到了此时徐三娘子已经方寸大乱她抵挡不住欧阳谷亮的凌厉攻势可又不忍撇下儿子独自逃走就在这犹豫不决的时刻欧阳谷亮掌得先机剑尖化下为上由下三路忽然转为上三路徐三娘子猝不及防被飞舞的剑尖一下刺进小腹。“呀!”徐三娘子哀鸣一声通过这一剑她终于觉悟到:今天即使再怎么战也无法救下儿子倘若不走可能连自己这条老命也要白搭进去。想到此处她手臂一扬做了一个暗器状欧阳谷亮自然害怕受伤急忙撤剑一躲。这一闪一躲就给徐三娘子逃命的机会她强忍着腹中剧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擎着宝剑便向大门方向逃去。本来按照常理来说院中站满了英雄好汉断然没有让她逃走之理但是此种有三个原因救了她的性命:一来徐三娘子是一个女流之辈这些关东大汉不忍也不屑置之于死地;二来徐三娘子的丈夫在生前也是江湖上以仁义出名的侠客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三来这逼抢媳妇乃是魏柳两家内部的私事外人也不好出头。

  徐三娘子边跑边叫:“孩儿你不必担心娘自然要回来救你!”此言落罢徐三娘子即夺门而出不消片刻她已踪迹不见。她走之后一席人终于如梦方醒似地一些人急忙上前为欧阳谷明去敷金创药另一些人又七手八脚地去拿粗大的绳索将那黑衣少年紧紧缚住。待一切做完欧阳谷明退下养伤不提寿宴又不咸不淡地进行了一半个时辰才就此散去。

  席毕白老爷子和白君源依次送走各批贵客。又过一日老爷子将我们唤至内房说话由于前一天静玉头上的纶巾被黑衣少年刺破一袭青丝尽情散于身前所以今日她所穿的乃是一身红彤彤的女儿妆。三人进屋之后白老爷子面沉似水并不说话唯有白君源开口问道:“姓文的你拿我们白家人当做棒槌还是怎地?你带来的明明是个女孩为何又谎称是你的儿子?”四爷一听叹道:“大师兄你莫要误会一路之上匪帮众多我这姑娘若是以女面示人难免会招惹许多不便所以就一直女扮男装”白君源听罢怒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近打量静玉。静玉连忙把头低下不敢与之对视。

  看了片刻白君源怏怏自语道:“这丫头与瑾儿倒是有几分相近……哦对了瑾儿怎么没来?是怕我骂她薄情么?”四爷听罢长叹一声回:“如果小师妹活着她也肯定会随我而来”白君源听罢将虎目圆睁问道:“怎么?瑾儿死了?”四爷答道:“十年之前小师妹抱病身亡”白君源听后顿足捶胸痛念了好几声“暴殄天物”

  待白君源哭罢他指着四爷的头骂道:“姓文的既然小师妹已死你为何还要带着闺女儿子来气我?”白老爷子一听连忙拦道:“君源休得无礼景鸿从前虽然做过一些错事可这次他是诚心诚意来给我祝寿你且不要逼人太甚才是”白君源道:“爹爹你可不要再让这奸人骗到他拜寿是假气人是真他若真想拜寿这二十年怎么不来?姓文的你说你这次来到底是心怀何等的鬼胎?”

  四爷听罢答道:“大师兄你别误会小弟此行目的的确就是拜望师父。除此之外小弟还想寻一寻‘独步寒江’封九公的踪迹我想请他收我女婿当个徒弟去教教他软功”白老爷子听罢回道:“封九公?这老爷子几年之前就已经作古不过他的儿子倒是在我府上做事这几日他正去江南为我府上督押采购货品大约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回来”四爷听罢叹道:“封老前辈过世真是武林中的一件憾事不过我听他的儿子青出于蓝对于软功的造诣颇深拜他儿子为师也是一件美事”白君源听到此处笑道:“文景鸿软功这种功夫除了家传必学之外其余想学的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便是采花盗柳的**小贼。你撺掇女婿去学这种功夫到底是何居心?”四爷听罢一愣没有料想白君源会如此刁难只好支支吾吾应道:“这孩子学不好硬功没错他学不好……硬功”

  白老爷子一见儿子继续刁难四爷脸上大有不悦便道:“君源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你就不要逼人太凶了你现在赶紧回屋将我儿媳、孙子和依桐几人请来咱两家赶在中午一起吃顿团圆饭”“遵命”白君源向上拱手怏怏退下白老爷子脸上有些难堪道:“景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当年为了等瑾儿回来挺了两三年也没成婚生了个儿子小名还叫‘念瑾’由此而见他是多么痴迷这个丫头”四爷躬身又施一礼道:“师父当年是我不对倘若我不任性现在的白师兄的家庭应该是一幅和和美美的结局”白老爷子苦笑道:“景鸿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满足了你也别过于歉疚这都是命!”

  二人刚待说完白君源已经把自己的妻小带来我偷眼打量来的中年妇女只见她生得细眉细眼想必在年轻之时浓妆粉黛之下也必是一个美人坯子不过男人知男人从白君源的表情神态来看我觉得他待这个女人被动僵硬丝毫看不出什么真情真意出来。不一会儿欧阳谷亮也过来了他并不与我们答话而是上前与白君源耳语一番白君源点头说道:“你去吧”便不再说话了。

  再过一会儿酒席已经摆上桌来我们几人也分宾主落座。白老爷子坐在正中白君源和四爷在两侧相陪白君源的另一侧挨着的乃是他的妻子——那个中年妇女再往左看就是少女柳依桐和白昱思两人我坐在白昱思的左侧再往左就是静玉。下人们先给在座的每人杯中倒满了酒白老爷子擎起酒杯说道:“今日老夫非常高兴分别了几十年的徒儿终于回来这是一大喜事咱们就为这一喜一起来干一杯”白老爷子说罢一仰脖子把就干了底下的人一见老爷子话岂有不干之理一圈喝罢只有静玉和柳依桐两个少女被辣得不住咂舌。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众人的情绪渐渐平稳起来白君源也不知是独自沉溺于师妹陨世之苦还是又有什么新的心事总之轮不到他敬酒他就是一语不自顾闷喝。中年妇女一见气氛沉闷连忙与四爷、静玉和白老爷子去拉家常里短她先问道:“爹爹我听说昨天前院来了个泼妇非要把桐儿掳走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白老爷子答道:“媳妇这事情的确是真”中年妇女听罢做出一副惊讶的姿态说道:“爹爹那你可得给依桐做主能掳人名抢的泼妇其儿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桐儿倘若嫁到那家一辈子不就毁了么?”白老爷子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俩的父亲本有口约我也是为了桐儿的生身幸福才拉了偏架没让他们把桐儿带走”中年妇女笑道:“爹爹您这么办就对了像桐儿这么标致的闺女还不愁嫁么?日后倘若她没有了婚约相绊不如就嫁给我家昱儿好了”妇女话落满席皆笑。唯有柳依桐和白昱思二人神情不太自然——柳依桐是羞涩白昱思是茫然。

  几圈酒下来酒桌的气氛也不算太尴尬。那女人越喝越多越喝越兴奋一波又一波的俏皮话直把一桌人逗得哈哈大笑不过白君源始终阴沉着脸既不笑也不说话。饮了良久白老爷子对四爷说:“景鸿啊你就暂住在这等待封九公的儿子回来吧到时候我帮你说说谅他也不能驳了老夫这个面子”四爷忙答:“那就太谢谢师父成全了”众人说罢又吃了半个多时辰的酒才散从此之后我三人便被安排在后跨远的三间大屋之内居住了。

  自打我们住下白昱思和柳依桐两人经常来找我和静玉来玩四人年岁相仿兴趣爱好自然也都相投。待玩了七八天后四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得不分彼此了。白柳二人通常都是早上吃完饭后就找我俩去后山的空地玩耍我和白昱思呆在一起自是舞枪弄棒研究些男人喜欢的东西而静玉和柳依桐两个女人则是在旁边探讨绣花纳鞋等闺房技巧。白老爷子和四爷看在眼里均是喜上心头。

  渐渐地日子已过了半个余月白老爷子家的仆人来报说‘独步寒江’封九公的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触景生情想回祖居拜一拜自家的祠堂。当白老爷子将这事情告予我知的时候四个年轻人竟然一同叫好看来我们又有十几天游戏的时间了。在此之后我和白昱思二人愈处愈近愈交愈好一日喝酒之后白昱思同我说道:“刘兄我与你相交多日甚感你待人真诚、没有坏心昱思我一生从未与谁结义倘若你不嫌弃我二人不如去后山洞内结拜兄弟”我一听答道:“我也从未与别人结拜过兄弟既然兄弟不嫌弃那就去结拜兄弟吧”二人说罢见对方都无异议遂在家中拿了些银钱去江门外的市场上买了两个猪头又买了两坛清酒一同到了白昱思所说的那间山洞。

  二人在山洞中摆好了供桌将猪头清酒摆于桌上这时柳依桐也从洞外赶来手里提了一只香炉和一把檀香。二人在洞中燃起三支檀香霎时间山洞内香气四溢显得分外庄严肃穆。两人齐刷刷跪在香炉面前一同说道:“黄天在上我刘知焉、(我白昱思)在此结义自此之后甘苦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拜完之后二人都显得非常激动互相通报了生日时辰我比白昱思大着两算被白昱思称为哥哥。

  结拜之后白昱思道:“哥哥今日我俩这一拜不仅让白文两家的晚辈结义而且也能化解掉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真是一桩美事”我答:“是啊无论从哪方面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待会回家之后指不定大人们会多高兴呢”二人愈说愈兴奋自是擎酒一顿大喝特喝。要搁在往日我的酒量可谓是千杯不醉可那日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劳累喝着喝着我竟感到头脑昏眼前的白昱思成了两个、三个、四个……不知何时我身上倦意袭来也顾不得白昱思依旧坐陪脑袋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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