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生死了!”谯县县令刘权怒声说道,面目狰狞至极!他一向以贪财好色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现在出现在密室里的,却是一张暴怒至极的面孔!
就听刘权大声咆哮道:“文生怎么可以死,文生怎么能够死?上个月咱们几家刚凑了一大笔钱交给了他,他不是保证这个月能把盐给咱们运过来吗?!他要是死了,咱们找谁要盐去?咱们找谁要钱去?!你们谁见过文生的尸体,死得真的是他本人吗?别是这小子贪图这笔钱财,假死吞没!”
密室中,县尉袁平低声说道:“我亲眼看过,那具尸体就是文生本人!何况如果是文生假死逃脱,那依他守财奴的性子,绝不会放弃城里城外的产业!据仵作汇报,文生是被人先刺穿了小腹,然后才一剑封喉!杀文生的这个人很是冷血,而且绝对受过专门训练,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干净利落!根据文生最先受伤的部位,和现场那人在墙上留字的高度来看,那个人应该是个侏儒!”
“侏儒?不会是小孩子吧?”刘权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道:“有人说曾经看到文生尾随一个小姑娘进了小巷,是不是那个小姑娘干的?”
“绝无可能!”袁平连连摇头:“小姑娘哪有这等冷血,据仵作推测,凶手刺穿文生的小腹后,连续搅动了数次,直到搅断文生的肠子,这才抽出匕首!而且凶手还蘸血留字,这岂能是小姑娘能够干出的事情来?”
刘权用力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往墙上一砸:“传令下去,全城搜捕,看最近有没有侏儒混入咱们谯县!另外,那个诱惑文生的小姑娘也许也知道些情况,你派人多了解些情况,争取——不,一定要找到她,并从她嘴里了解到情况,死活勿论!另外,搜查文生城内外的住宅,看看他有没有把盐藏在那里!现在时间紧迫,我只给大家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后还查不出来,大家通通上吊去吧!”
袁平等人连忙躬身听令,大家心里都明白,别看这文生只是个私盐贩子,可他背后却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而且与文生交易的这些个商家,隐藏的实力甚大,就连刘权也只是他们推出来的一个小小棋子,一旦他们发怒,随随便便就可以葬送掉,更别说他们这些小人物了。
当天晚上,谯县四门紧闭,袁平将手中的所有人派出,挨家挨户追查线索。几个倒霉的侏儒很快被押进了大牢,毫不知情的他们根本交代不出任何口供,愣是被狱卒用鞭子活活抽死!
不久,灵珊当时所穿的衣物也被路人回忆出来,不过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她的面貌倒不为人所知。画满了灵珊身形、衣帽特征的通缉文书很快被制作出来,紧接着就被衙役们分发给各坊里正,让他们根据此书寻找这小女孩。
很快,里正就拿着画像来到了灵玥她们居住的客栈,求见客栈明面上的主事人林乐。林乐连忙迎出客栈,笑着说道:“苏叔叔,您有事吩咐人叫我就行,干嘛还亲自跑一趟。”
一边说着,林乐一边来搀扶这苏里正。
苏里正笑着说道:“林乐,我就喜欢你这点,知情达理。每次到你这里来,真是让人心里熨帖。我知道你事情多,也不废话,这是官府新发的通缉令,全城缉拿一个侏儒和一个紫衣小女孩,具体情况你自己看看,听说是他们两人合谋杀了大财主文生!”
“文生死了?”林乐不可置信地问道,很是诧异。
“对,死了!也不知道是哪路豪杰替咱们谯县除了这么个恶霸,不过国有国法,杀人偿命啊!”苏里正遗憾地说道:“现在县令大人和县尉大人联合发下文书,在全县范围内通缉凶手。你要是知道些线索,就赶紧去县衙通禀一声,还有十金的悬赏呢!”
林乐笑着答应下来,顺手接过了那通缉文书,打眼一瞅,他顿时愣住了,上面画的这个小女孩,不正是紫莹的打扮嘛!幸好林乐经过不少风雨,很是镇定,笑着与苏里正寒暄几句,这才起身送客。临别之际,还赢塞给苏里正一串小钱,算是茶水钱。
看着苏里正心满意足地离开,林乐皱着眉头就往楼上跑去,正好与急匆匆下楼的灵玥撞在了一起。
灵玥羞红了脸,轻轻整了下自己的衣襟,诧异地问道:“林师弟,你急什么?”
林乐将通缉文书往她面前一递,低声说道:“大师姐,紫莹闯祸了,你看!”
灵玥匆匆扫了几眼,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那会紫莹被灵珊打昏,被她关在了房里,刚刚才清醒过来。看来是灵珊换上了她的衣服,偷跑了出去,将那文生悄悄刺杀!这个丫头,就会闯祸!”
“大师姐,咱们该怎么办?”林乐也傻眼了,根据苏里正所交待的情况,现在全城戒严,无论是郡兵还是衙役,都在拼命搜捕灵珊。一旦遭遇,肯定要引发一场恶斗。而灵珊作为拜月教的圣女,万万不容有失!
灵玥来回走了几步,低声说道:“立即通知所有堂口,一旦发现灵珊的踪迹,马上向她示警,将她藏起来,并迅速向总坛报告。
通知潜伏在县衙附近的那十名死士,做好向县衙出击的准备,一旦需要,他们必须以迅猛的攻势,转移官方的视线和注意力。
另外,命令所有堂口散播消息,就说文生是被……被杜朗派人所杀,为的就是文生私下里藏匿的财宝。你不是说杜朗的身后就是黄巾贼杜远嘛,咱们索性把水搅浑,让官府与黄巾贼先斗上一番!”
“是,大师姐英明!”林乐心悦诚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于是天明时分,谯县里面已经传出了许多版本的流言,其中最有逻辑性的就是“杜朗见财起意,派人追杀文生”!
很快,杜朗就知道了这一消息,他感觉很是委屈。自己虽然想做上一票,可还没有找到下手的合适时机,现在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污蔑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杜朗起先感到一丝愤怒,但是很快他就感到一丝恐惧。他也隐约知道文生的身份、背景,现在文生的案子迟迟未破,说不定谯县县令刘权就会找一个替罪羊。而遍观整个谯县,还有谁比他杜朗更适合这个角色?!
杜朗越想越是恐惧,尤其是当他的护院禀报,前后门发现不明势力派来的密探后,他心中更是惊骇。杜朗立即发动自己的所有势力,协助官府寻找真凶;同时,他还派人悄悄出城,前去向族兄杜远报信,希望族兄派出接应人马,以防不测。
而在这个时候,灵珊揉了揉眼睛,从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坐了起来。
昨天她杀了文生,说不害怕也是假话。尤其是当她大仇得报、怒气渐消之后,满手满脸的血,很快就让清醒过来的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等到她恢复过气力,才骇然发现谯县县城已经戒严,各坊都关进了坊门,坊丁更是在坊里来回巡视。
以灵珊的武功,倒是有可能潜回客栈,但灵珊毕竟只有十来岁,这满城戒备的阵势愣是将她吓得在第一时间躲了起来,不敢出行。
而等到灵珊想通之后,天色已然大亮,她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回客栈的最后机会。
灵珊从那户人家的房顶翻了下来,悄悄在人家水井旁边梳洗了一番,将身上、手上残存的血迹都清洗干净,便翻出院墙,往客栈方向行去。
等到灵珊走出小巷,接着就有官府的衙役发现了这个行踪诡异的小女孩,而且这小女孩所穿的衣物、高矮胖瘦都与通缉令上描述的基本相符!
衙役们立即拎着铁尺迎头冲了上来,领头的那个王三更是觉得自己将要立大功,乐滋滋地将铁索往前一套!
可灵珊是谁?自小勤习武功,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衙役所能够拘捕的。见对方来者不善,灵珊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弱女子,下意识地就抽出了匕首。
王三见对方居然从怀里抽出匕首,不惊反喜,大声喊道:“找到贼人了,是我王三第一个找到的,是我王三第一个找到的!”
在他的意识中,一个小姑娘,即便是拿着匕首,也不会对他这个老江湖造成什么威胁!何况县尉大人说了,凶手是个侏儒,小姑娘只是诱使文生上当的诱饵!
于是满怀发财梦的王三根本就没有后退,而是大踏步向前,挥舞着手中的铁索就往灵珊的脖子上套去。
灵珊猛地站住了脚,并往后一仰身子,那铁索嗖的一声就从她的鼻子跟前滑过,将灵珊的头发吹得直往后飞。
王三这一下没有套住人,反而诳得自己一个趔趄,狠狠地往前栽了过来。
灵珊往旁边一躲,见衙役们围了上来,犹豫了一下,就往自己的来路逃去。
王三大声喊道:“快追啊,不要逃了人犯!”不过话虽喊得响亮,他却悄悄减慢了速度,对方身手这么灵敏,可不是个善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