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睡的不是很安稳在她的背上一动一动的,梦遥哥知道这孩子估计一闭眼看到的景象就是被关在棺材里的场景。她小心的把衣服将她的身体抱起来聚暖,这石洞里凉气重,她之前穿着衣服都觉得冷了,这会儿脱了一件外套更是凉了些。看着烟烟睡的很不安稳她摇摇牙直接从一边的石峰上将手指头滑破然后将一滴血抹在了烟烟的脑门上,才见烟烟安静了下来。
原以为烟烟安静下来就可以,可是没想到烟烟安静下来以后她一个人反倒是更加害怕了。
上了台阶之后她才看清下面的面貌,怎么说呢,很奇怪,就像是一个阵法一样,而中间的那个棕红色棺材像是这个阵法的针眼。
她愣在了高坐上傻眼的看着这棕红色的棺材,刚才烟烟在里面露出脑袋的时候她一心的关注点都在烟烟的身上没有注意到棺材里还有其他的东西,这会儿从这高坐上看下去她居然恍然看到了棺材里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
着急的站了起来,可是脚下一滑不注意居然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连带着烟烟都颠了一下。这凳子毕竟还是石头的一下子坐下来非常的疼,吃痛的站了起来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了那棕红色棺材的地方。
她喉咙一动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棺材的旁边。
“你是谁!”
冷呵了一声,棺材旁边的影子忽然抬起了头看向她,眼睛里写满了戏虐和笑意。梦遥哥傻愣的看着这个人,他...很眼熟,可是她又非常的确定以前肯定没有见过他,但是为什么感觉会这么熟悉。
“我们是不是见过...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人蓝色衣角摆动了一下眼睛忽然看向了梦遥哥,一双青瞳眉目里写满了惊恐。梦遥哥的步子驱使她走下了台阶,这个人影看她走下来定格在了棺材之前。
她傻愣愣的抱着烟烟走到了棺材的后面看着他的眉目里写满了苍凉:“我见过你,我见过你,我真的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他衣角动了动,转身就要走,可是步子刚抬起来忽然就落下来。梦遥哥看的清楚那是一张很美很美的脸,似乎比姚道人更加的漂亮,更加的恬静好看。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袍,留着一头乌黑的青丝,隐隐约约之中带着白丝缠绕。她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很腥甜,只能抬着头看他。这人就是那天晚上在树上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
“你...是不是也见过我,知道我的过去,还是你也觉得我就是阿玄呢?”她心里痛了一下。
那人的表情依旧冷淡看着梦遥哥的面庞忽然冷冽的挥起了衣袖,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而她身边那个棕红色的木棺盖子则是哗的一下被掀了起来。
她大叫了一声,便见那棺材盖子碎在了地面上,当她再转身的时候那蓝色长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没有棺盖的棺材在这里。
梦遥哥不自觉得步子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她总感觉到棺材里的那个东西好像要出来了。她抱着烟烟转头就往门边跑,腾出手开始不断的摸索着石门上的机关,进来的时候是摸到了门上的机关,可是进来后的门里面似乎摸不到任何的机关。她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看着那木棺,忽然一阵起身的声音从她的耳朵里传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便见那棺材里缓慢坐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头顶着金光灿烂的头饰,低着脑袋看不清脸庞,可是那苍白的皮肤却让她慌了:“不可能不可能,一个人死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会这个样子,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我在做梦。”她腾着一只手慌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很响可是她再睁眼的时候面前那个火红衣袍的人依旧还在。
贴着石门,她怀抱着烟烟的力道重了。
“啊!”
当那个人缓慢抬起脑袋的时候她疯了,彻底的疯了,尖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石洞。
“梦遥哥!”
“祖宗!”
“丫头!”
谁都不知道她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谁都不知道她在最后一洞里逗留那么长时间到底遇到了什么,而她什么也没说。
三天后梦遥哥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安然的躺在医院里了,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姚道人,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姚道人对于她醒过来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将一边的稀饭拿了过来声音淡淡:“喝点东西吧。”
她还是不动就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眨都不眨一下,姚道人将稀饭放了下来:“我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下墓一天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概念,可是桃苑他们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二哈,邓瑜庆,桃苑他们都在唯独不见你。我下墓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洞穴都被处理掉了,包括桃苑说第二洞水银还在的那个洞穴,我们经过的时候水银已经没有了,就连水银层也消失了,所有的门只要找到打开的机关就可以完全开启。”
停了下来:“可是很奇怪的是,在墓穴里我们反反复复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主室,邓瑜庆他们一直在说路没错没错,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路。就在要原路返回的时候你大叫的声音响起来了,我们到的时候发现你抱着烟烟躺在地面上,而主室里那个棕红色的棺材已经不见了,我听二哈说之前的石座是金碧堂皇的,可是他们再去的是后凳子已经坏掉了。”
梦遥哥听他安静的说着,眼睛里写满了冷漠就像是说的问题和自己不在一个地平线内的事情。姚道人看她不说话眼睛里写满了心疼:“对不起,这次是我晚了,是我...晚了。”
她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病房的门被敲开了,崔佳丽一进门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孟孟,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梦奶奶整个人也憔悴了一半看着梦遥哥醒过来神情这才好了很多,梦国云在后面招呼着何明,方乾还有一些她的同学。很久以后她都很好奇那天为什么回来这么多人。
何明手里搀着烟烟,烟烟精神好很多,看到梦遥哥躺在病床上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姐姐,姐姐,姐姐。”她还是看着天花板,丙瑞杰从病房外面走进来,看她精神好了淡声道:“要起来活动活动么,你已经五六天没吃没喝了,要不是你身体强大,这会儿是撑不起来的。”
丙瑞杰拿着她的手要给她输液却被冷漠的躲开:“反正也死不了,就算是我车祸了,我腿断了胳膊断了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我又何必这么爱惜自己,值得你们都来看我。”
她口气冰冷,姚道人几人都是一愣:“丫头...”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都知道,都知道我到底是谁,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她忽然坐了起来一双猩红色的眼瞳留下了泊泊的血泪。
何明他们都是没有见过梦遥哥这个样子的,这会儿她一双猩红色的眼瞳留下了血泪更是将几人给吓到了。
“孟孟啊。”梦奶奶上前两步却见梦遥哥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奶奶,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到底是谁,是不是从我爷爷开始你们就在策划什么了,还是从一开始你们就打算利用我!”
“孟孟,你胡说什么,这是你奶奶!”梦国云脸色一黑可是看着梦遥哥那泊泊的血泪内心又写满了心疼:“你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利用你,爱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利用你。”
梦遥哥自嘲似的笑了,看着不说话的桃苑,曲老,徐先生,姚道人,还有刘队阮羽他们眼睛写满了冷漠:“这场戏演的真是好,真是好啊,你们都知道我是谁只有我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是不是要是我不下墓,看不见那个人你们乎瞒我一辈子。”
“这是为了你好。”桃苑开口了。
梦遥哥大叫着:“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们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我好,不就是想利用我帮你们达到飞升成仙位列仙班的愿望么,不就是想利用我的体质想利用我的元灵来达成你们自己想要的目的么。我还那么傻以为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到头我才发现你们不过是为了我这双鬼的眼睛,鬼的躯壳而已。你们谁都没有告诉我,我之所以不老不死是因为我压根就不存在,因为我从遇见你们后就是个死人,你们都没有告诉我,我——才是整个事情最可怕的那个针眼。”
“孟孟...”
崔佳丽抱着自己的手臂在那边低沉的哭了起来。梦遥哥眼睛里不断的流着泊泊的血泪:“我就是个死人,就是一个...倚靠着死气存活的死人,我现在才知道支撑我活下去的根本不是你们口中所谓成了茅山弟子祖师爷的保佑,而是死人的阴气,只要每天有人死去我就会一直活下去,一直一直。”
姚道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带着无奈:“或许从一开始我们是打算利用你,可是第一次事情结束后是真心想帮你。我承认你的眼睛是我们留在你身边的目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久了我们为了你要死要活死死没有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也不求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我不想活着。”她抬起头一口打断了姚道人的话:“我...不想活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他们都没有想到梦遥哥会说这样的话傻眼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条命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么,你说要死就死,你以为你这条命不值钱吗。”
“不用说谎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些死去的人和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是你们送去死的。顾源,陈婉,沈羽飞,贾赫男,还有无数死去的人,都是你们送到赢勾嘴边堵住他们嘴巴的肉,而我则是替你们背黑锅的那个人。包括...我小姨。”她眼睛看向了桃苑:“你们早就知道墓里的人和赢勾他们有关系了吧,知道赢勾他们想得到墓穴里那个墓主身上的东西,而那个东西需要纯净孩子的鲜血,可是国道里纯净孩子有几个呢?没有,除非他们没有啼哭声,所以你们选中了我小姨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这个事情的开端,桃苑...你把明珠带过来的时候想到我了么?唐何为阿明他们在饭店里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在呢,是不是呢?烟烟消失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在,是不是觉得只要把我引到墓穴里就能将墓主引出来,是不是!”
她傻眼的看着几个人。
桃苑脸色一白:“你...”
“哈哈哈哈。”她忽然笑了从床上站了起来:“真可笑,你们真可笑,被赢勾他们耍的团团转,以为我会蒙在鼓里。当你们在墓穴里消失的时候我一个人抱着烟烟在那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你们知道我多害怕吗?可是我的害怕原来都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你们谁都不会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丫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我们是有不得已苦衷的,就算我们是那么做了可是现在一点伤害都没有,我们已经想了最全面的方法将你们全部都给保了下来,事情不该进展成这个样子,你是个明白人一定能想清楚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够了...我不想听了,从一开始告诉我多好,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你们合作,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让我去背锅,让我一个人站在黑暗里骂自己,我一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你们造成而我不过是给你们收拾残余当炮灰用的。”
她冷眼看着几人:“现在游戏结束了,你们走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当没遇见过,这双眼睛我会做手术移除掉,我身体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器官了,这已经是个空壳了,我会自己一个人找合适的地方远离这里,从此后我们各分东西。”她抬着手对着玻璃猛的砸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