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可没有什么大河,要说黄河的河道,距离这里还有十几公里,不可能水气飘的那么远吧。”四爷喃喃道。
我楞了一下,忽然之间就想到了青铜铃铛,身手摸了出来,之前我们看到上面写着三门峡三个字,所以我们就确定要找水龙的话,就得从三门峡入手,‘鬼门开,黄河断’……
我把这些事情综合到一起想了想,忽然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四爷,你现在再想想鬼门开黄河断这句话,所谓鬼门开,我觉得,我们最近应该已经见识到了,只是这黄河断……”
四爷听到我这么说,好像也觉得有点问题,之前我们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很矛盾,黄河只会泛滥奔流,什么时候断过,但是仔细想想,我们要找的地方,历经千年,河道断流亦或者改道的事情,肯定是时有发生的。
尤其是黄河,即便是在如今,黄河也是一条地上悬河,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出现改道之类的泛滥情况,那么就是说,所谓沧海变成桑田的景象,在这中原一代,很可能经常出现,甚至我们脚下的陆地,在从前都有可能是黄河流经的地方!
想到这里,事情就明朗很多了,黄河断,说的不是现在的黄河断流,而是很久以前,黄河曾经的河道,只不过后来因为水利工程亦或是什么其他原因产生断流,现在很可能是一片陆地。
一想到这里,我们顿时就激动起来,当天晚上就直接返回了市区,按照这个推断,我们其实可以先从当地水文局之类的部门,去查看一些资料,除了这个以外,也可以从当地的地方志上找到一些线索。
这总比大半夜的在外面瞎胡找强多了,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推断非常有用,很快我们就发现,原来就在几十年前,其实黄河就曾经经过过一次改道,后来造成了大面积的黄泛区,导致当地民众四处迁徙,所以现在很多西北省份里面,经常走在大街上就能看见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人,但是这人却绝对是当地土生土长的。
一个说着外省口音的人,却不被本地人视为外人,这在国内近代历史上,恐怕也就是独一份了。
扯得有点远,不过这件事情说明什么,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所谓黄河断,说的应该就是当年黄河改道之后,原先干涸的河床,至于在什么地方,就不可考。
不过很快,四爷就找到了一个当地水文部门的水利专家,听四爷说,这老爷子本事打着呢,只要是给他足够的数据信息,他基本上就能推断出在改道之前,当时河道的位置。
我急了:“如果是大体位置,那大可不必花这个冤枉钱,不用说肯定是在那村子附近,我们需要的是具体地点。”
“你急什么啊,这事儿我跟老先生说了,老先生说没问题,他推算出来的,顶多误差不会超过二百米,这样的话,我从北京那边找人送点设备过来,用不了个三五天,就能找到入口了。”四爷说道。
我愣了一下:“云点儿设备过来?什么设备,现在挖坟倒斗,寻龙点穴还能用上现代化设备?”
“小子,这就是你不懂行了。”四爷说道:“知道美军在中亚打阿富汗怎么打吗?塔利班那帮孙子,一个个贼的跟地老鼠似的,不知道是哪个孙子从咱们这儿剽窃走了地道战,北部山区那边儿全部都是地洞。
那大山一座接着一座,山羊都他娘的怕不上去,美军要是敢让陆军进去,还不让人从两边儿包了饺子了,后来就有人发明了一种航拍技术,可以进行空间探测,如果地表下面,有打的异乎寻常的空间,就会发出报警……”
“等会儿,四爷,您越吹越神,这么说您在人家美军哪儿还有熟人呢,合着您这路子够野的啊。”我开始调侃四爷,我知道这是四爷的习惯,先吹上两句,然后再跟你说正事儿。
四爷嘿嘿一笑:“小子你还真别说,早年咱爷们儿上俄罗斯当倒爷,还真认识了几个美利坚朋友,要不是害怕单位查海外关系,我也不能一直隐瞒着。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这次用的设备,本这个美帝国主义关系其实不大,主要就是一种多普勒探测仪,工业上专门用来探空腔的,常见的矿山设备,嘿嘿……”
我无语:“行啦,那不就是矿山设备嘛,连美军都扯出来了,那行,这专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动身,咱们跟着一块儿?”
“明天。”四爷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船,明天就出发,是本地的航船,人靠得住。”
我点点头,既然四爷已经安排好了,那到时候就跟着去就行了,这样的话反正也没我什么事儿,就当是坐船游览黄河了。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来到码头,刚一下车我就觉得有点不舒服,这地方看上去实在是太荒凉了,这哪儿像是什么码头,倒像是杀人越货,黑帮交易的据点。
四爷回过头,专门叮嘱我一句:“山子,一会儿别乱说话,开船这行都不是好惹的。”
我楞了一下,就听见赵东雅说道:“你总该听过这句话吧,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其中所谓的船,说的就是这帮开渡船的。
这帮人以前,到了江心就把衣裳一脱,问你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这帮家伙还带餐饮服务?”
“哼,餐饮服务就好了。”赵东雅说:“所谓板刀面,就是抡着大板刀给你跟片鸭子一样片了,吃馄饨呢,就是用麻袋给你裹了扔到水里去。反正横竖就是一个死,你也别求饶,这时候就算是你把钱财拿出来也不管什么用,人家弄死你之后,还不都是人家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吧,现在总不至于……”
“哼,是不至于那么直接。”赵东雅说:“要知道,在河道航船这一行,跟沿海城市的海员不一样,那些海员呢,基本上都是有专业的考试和招聘流程。
但是内河上面高航运的,基本上还都沿用以前那一套,讲究一个师门传承,船老大不干了,就当师傅带徒弟,这一代代传下来,就算是不干杀人越货的事情了,那点匪气却总能留下来一些。
而且你以为干这一行的都是善男信女?那就错了,为了抢生意,这边儿的人一夜之间能烧了人家半个村子,新闻上都播过的。”
听到赵东雅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紧张,看了看四爷,后者招招手带着我跟赵东雅走向码头边上,这时候已经有船工搭上跳板,我们从上面走了过去,我们俩都是旱鸭子,在陆地上没事儿,但是这时候风浪有些大,船身略有一些起伏,赵东雅好像没站稳,这时候一个浑身上下黝黑的船工一伸手,就把赵东雅半个身子烂在怀里:“哎呦妹子,当心点儿啊。”
我心里老大的不乐意,直接纵深一跳站在甲板上,伸手就把赵东雅拽了回来,这时候,就看见四爷跟着一个脸上蜡黄,看上去好像一个肺痨鬼一样的家伙走过来。
“这是邢老三。”四爷说道:“他就是这艘船的船老大,我们今天就坐着他的船,陪着高老师在黄河河道上进行一些信息搜集工作。”
我们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这时候,那个被四爷请来的水文部门的专家,就让自己的助手,一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叫做陈明的小伙子帮他架起一台仪器,现场就开始调试起来。
“三爷,开船吧。”四爷对邢老三说道。
邢老三一副死人脸,一点表情也没有,转身跟一个伙计说了两句,忽然长叹一声:“我说四爷,您偏偏不听我的,你这么干,搞不好会害死我们一船的人。”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赵东雅,发现赵东雅好像也有些意外,不就是开船去河道上进行测绘吗?怎么会害死一船人?
再说了,邢老三看上去也不是善类,要真是这么危险,他能这么听话的开船带着四爷出来?
不过四爷却只是冷笑一声:“我说邢老三,你现在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信那一套,我跟你说,爷们儿这次来,就是要找到答案破除迷信……行了跟你说不通,你就负责开你的船就行了。”
“开船可以,但是咱们说好,今天我的船只走到风陵渡,绝对不会进九曲湾。”邢老三说:“要不然,我邢老三这辈子就算是一辈子背着你的债,我也要把你们弄回到岸上去。”
四爷皱了皱眉头,这时候那位高老师说道:“好了肇先生,我们今天也不需要去九曲湾,能到风陵渡口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四爷才算是勉强点了点头,邢老三下令开船,我就感觉到随着发动机响起来,整个船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艘铁皮包裹的航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看着脚下河面上汹涌的黄河浪涛,我还真有些担心,这艘船会不会撑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