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飞过时，一坨屎正好落在萧晗綦的眉心之中。
“晦……气……”
他动作艰涩的抬手，试图擦掉眉心的这坨鸟屎，然，最终，却是很不甘愿的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一直守在附近的暗卫匆匆回宫复命，听说萧晗綦临死的时候还紧紧的攥着圣旨，老皇帝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默了默，他起身去了冷宫。
皇后在看到老皇帝的时候，激动并没有成功取代心中的愤怒和怨恨。
老皇帝眸光森冷的凝着她，“皇后，朕这些年子嗣凋敝，是你做的吧？”
皇后冷笑连连，“是我如何？”
“你唯一的儿子，你杀害朕无数子嗣，想要他荣登大宝的儿子，已经死了！”
老皇帝每多说一个字，皇后的脸色便沉一分。
当最后两个字灌入耳中时，皇后发了疯一般的冲到老皇帝的面前，死死的揪着他明黄色的龙袍，“不可能，你骗我！”
“那道传位圣旨上，墨汁混了毒药，当圣旨打开的那一瞬，毒药就已经挥发。偏生，你那好儿子还雀跃不已的亲吻了圣旨！”
“不可能！”皇后恨不能可以用目光将老皇帝凌迟。
老皇帝冷蔑的笑笑，“你真当朕不知道你这些年的勾当？”
皇后的脑子里宛若炸响了一道惊雷，让她神色变得异常僵硬。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皇帝蔑笑连连，“太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闻言，皇后眼睛圆瞪，“你怎么会知道？”
“你怀孕的时候，朕根本就没有去你宫中！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其实不过是自诩聪明！”
皇后脸上的血色彻底的退了个干净，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没有想到，原来老皇帝早已经知道真相。
难怪，他对太子不喜。
难怪，他每每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嫌恶。
但是，为何他一早知道，却不说破？
老皇帝一眼就将她心中的那些疑问看穿，笑意森冷的睇着皇后，“反正是要死的，索性，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皇后面色忽青忽白，心中更是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年朕需要你的族人来帮朕平息朝堂之上的纷乱和不安定，所以，朕选择了你！但是，当这些朝堂之上的不安定逐渐被弱化平息之后，你的族人就是朕的心腹大患。”
皇后眼神充满控诉的看着他，“所以，就算我对皇上情深义重，可皇上对我，却总是戒备着！”
正是他的冷漠无情，让她一气之下做错了事情，从此之后，悔不当初！
就是那一晚，她伤心难过至极，喝了酒，与他人做了错事，有了萧晗綦。
老皇帝眸光放远，“如果你不是皇后，或许，朕与你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闻言，皇后低低的笑着。
在冷宫这种地方，皇后此时的笑声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世上永远不可能有如果！”皇后的笑容逐渐敛下，看着老皇帝的目光越发的寒冷，“我在皇上心中，就只是一枚棋子！可是，棋子难道就没有心，没有温度吗？”
老皇帝未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睇视着她。
皇后一步步走到老皇帝的面前，“皇上心中处处提防着我，我的族人又处处给我惹事情，我夹在中间，也很痛苦！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又能做些什么？我的一颗真心在皇上的眼中究竟有几斤几两重？”
老皇帝能够感觉到她的悲伤和无助。
这些年，他对她的确处处提防，尤其是在她生下萧晗綦之后。
“皇后，不管怎么说，朕对你，就算有什么，也不可能跟你说！”
听着这样无情至极的话，皇后仰天大笑，可是眼角却有越来越多的泪水滚出来。
她这一生活的看似光鲜，可是真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朕想要知道，究竟那个人是谁！”
从他怀疑萧晗綦并非自己亲生骨肉时起，他便让人密切留意着皇后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出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究竟是谁。
但让他失望的是，皇后行事小心谨慎，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能够知道萧晗綦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皇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可笑意并不达眼底。
老皇帝拧紧眉峰，暗自猜测皇后怕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告诉他了！
皇后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我这一生为族人活着，后来又为了皇上和太子活着！我以为我这一生光鲜亮丽，我身份高贵，可是，终究活成了一个悲剧啊！”
这话，听在老皇帝的耳中竟是莫名的扎耳。
他袖下的手猛地收紧，“皇后，只要你告诉朕！”
“皇上就这么想知道究竟是谁？”皇后用很认真的语气问。
老皇帝眸光倏然幽暗了几分，未置可否。
皇后的情绪再度变得激动起来，步步向后退着，“可是，我不会告诉皇上！”
老皇帝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只要你告诉朕，那么朕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性命吗？！
皇后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可笑的一句话，她依旧还是凄惶的笑声，“皇上，你刚刚可是说了，让我死个明白，怎么现在竟然为了揪出那个人，想要放我一条生路了？”
老皇帝瞳孔收缩，眸中的戾色越来越盛。
皇后终于敛下了笑声，“皇上，我终其一生也绝对不会告诉你那个人究竟是谁！你穷其一生，怀疑任何人，这便是你的命！”
言罢，她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冰冷落满了蛛网的墙壁。
“咚”的一声巨响后，皇后直接软倒在地上，额头上血糊糊的一片。
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冷宫里的阴糜味道随着呼吸钻入肺腑，让老皇帝嫌恶的拧紧了眉。
他深深看了皇后最后一眼，抬步离开。
很快，皇后便被抬了出去，死时双眼圆瞪，异常可怖。
宫人们问老皇帝要将皇后安置在哪里，老皇帝想了想，命人趁夜将皇后与萧晗綦的尸体葬在郊外，不许树碑。
刚刚回了御书房，宫人便前来通禀，说是卫青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