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的德福巷酒吧里就我和大勇两个人,他说:“叫我出来喝酒肯定是心情不好,说说看,怎么了?有哥们能帮的上的忙不?”
我摇摇头说:“你帮不上什么忙的。”
大勇横眉问:“怎么了?应该不会是和莉姐吵架吧?那是什么事?工作不顺心?”
我还是摇摇头,说:“我妈知道了我和莉姐的真实情况,今天给我打电话来训我了。”
大皱着眉头问:“你给你妈说了?”
我说:“我哪敢说啊,我妹妹国庆那天不是在莉姐家里和我们一起吗,她看到莉姐和她女儿的照片了。”
大勇咂嘴说:“咳,这事搞得,那你妈怎么说的?”
我灌了一口酒说:“我妈肯定是不同意我和莉姐在一起了,打电话给我让我和莉姐不要再交往了。”
大勇瞪着眼问:“你不会同意了吧?”
我摇摇头:“没,我和我妈说僵了。”
大勇说:“你妈一知道实情,肯定是会反对的,这之前你早都想到了,既然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迟早都要知道,晚知道不如早知道,现在就是得赶紧想办法看怎么面对你妈,过她这一关。”
我苦笑道:“这一关不好过,她觉得别人知道莉姐是个结过婚又有孩子的女人会笑话的。”
大勇给我递来一支烟,说:“老一辈人你都知道,很爱面子,家庭观念很重的,要是换做我妈,肯定也是这样的态度。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让你妈一点一点的接受了莉姐,”
我吸了口烟,说:“还能想什么办法,莉姐结过婚有个小孩这是事实改不了的。我妈她极力反对的就是这点,要说单比我大,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勇揉着脑袋说:“那怎么办啊?你说现在我和心如都支持你和莉姐在一起了,现在遇上你家庭的阻力了,你也不能退缩了吧?这样对莉姐有点不公平。”
我说:“我都和我妈今天吵了起来,我说我不会和莉姐分开的。”
大勇说:“你也不能和你妈吵啊,这种事必须得慢慢来,给她一点一点疏导的。”
我叹气说:“我平时很少回家,哪有时间去疏导啊,我怕下次回家她都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大勇笑笑安慰说:“没那么严重的,你妈那只是气话而已。——莉姐呢?她知道这事不?”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上班时接的我妈电话,一下班就过来喝酒了,不想给她说。”
大勇说:“你出来也给她说一声啊,别让人家担心啊。”
我说:“我不想给她说这事,怕她知道了会心烦。”
大勇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说:“我去外面接个电话,你先喝着。”
我点点头,大勇去外面接电话了,我自己一个人又喝了杯闷酒,想到今天和妈妈打电话吵起来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大勇接完电话进来了,我问她:“是不是心如啊?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他摇摇头,和我喝了杯酒,说:“你还是和莉姐说下这事,这需要你们一起来面对和承担的,你一个人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啊。”
我看着杯中的酒,沮丧地说:“你说我和莉姐怎么就那么命苦呢,想在一起就那么难?”
大勇说:“那在于你们自己,说难也不难,如果真的想在一起,那就一起面对那些阻力,我想你妈如果觉得莉姐真心会对她的儿子好一辈子的话,她迟早也会接受莉姐的。”
“莉姐,这里。”大勇突然看着门口喊道。
我抬头一看,莉姐怎么来了。她急匆匆的走过来,微微蹙着眉头,担忧的说:“我下班去你公司接你,没见找你人,打电话也关机,跑到公司去值班的说你走了,你怎么跑这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大勇安慰莉姐说:“没事,我和他一直在喝酒呢。”
莉姐有点生气地说:“还好我打电话给大勇,他说和你在这喝酒呢,电话为什么关机?”
我撒谎说:“没电了。”
大勇问她:“莉姐要不要喝一杯?”
莉姐摇摇头说:“不了,开着车不方便。”
大勇便踢了我一脚,示意我给莉姐说今天的事,我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告诉莉姐,只是撑着胳膊端着酒杯看。
莉姐很聪明,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问我:“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吗?”
我强颜欢笑说:“没,就是和大勇出来喝喝酒说说话。”
大勇咳嗽了一下,整了整嗓子说:“莉姐,是这样的啊,今天王林她妈给他打电话了,阿姨啊……可能就是……知道你们的真实情况了。”
说到这莉姐也明白了,怔怔的看着我,随即强笑着说:“这样啊,阿姨是不是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我看着莉姐脸上的笑容,眼神里却是一阵慌乱无措的神情,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和我一样感到无助了。
大勇看看气氛不太好,就笑着说:“要不咱们喝的也差不多了,莉姐也来找你了,咱们撤把?”
我点点头,有大勇在场,莉姐也不方便说什么。
三人出了酒吧,莉姐说:“大勇,上车吧,我送回去吧。”
大勇忙摆手说:“不了不了,莉姐你和王林回去吧,咱们不是一个方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车开去了很远,莉姐才忧虑地说:“猪头,阿姨是不是反对我们在一起?”
我抿着嘴点点头,说:“我和我妈吵了,我说明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莉姐欣慰的笑了笑,却又一脸哀愁地叹气说:“猪头,你为了我这样和阿姨吵架不值得的,我们要是能在一起就在一起,阿姨不同意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我无所谓的。”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她以为我不信,说:“真的,我倒希望你能找一个让阿姨满意的儿媳妇,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莉姐的脸上挤出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不自然,我知道她是在强压着内心那种无助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我深情的看着她,告诉她:“你是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人了,我相信她要是知道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你不要乱想了。”
晚上回到家里我们两个虽然嘴上不说这件事了,但心里还装着它,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妹妹给我打来了电话,我顿时就来了气,接了电话就劈头盖地的骂起她:“青青,是不是你给妈说的?莉姐对你不好吗?对咱妈不好吗?现在妈打电话让我和她分开,你高兴了吗?”
“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了那些东西回家无意的给妈说起了,我没有觉得莉姐不好,她对你和我,还有妈都很好,对不对,对不起。”妹妹在电话里声音颤悠悠的都哭了起来。
听妹妹一哭,我的火气就小了,语气温和下来:“妈现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哥,我只希望你找一个对你和咱妈好的嫂子,只要她人好,我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经历都不重要的,我看的出你和莉姐都很喜欢对方,你上学的时候不做完作业不睡觉,做什么事都很执着,你和莉姐姐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这个做妹妹的教你的。”
妹妹这是在鼓励我,看来她赞成我和莉姐在一起,那事也是她无意说给妈妈的,我也不怪她了。
晚上回去我给莉姐说我妹妹也支持我们,她也受到了鼓舞,答应和我一起度过我妈那一关。
十一月的时候妹妹从学校打来电话,说我妈感冒很严重在家挂了好几天的吊瓶了,让我回去看看。
莉姐听说我妈生病后她比我还担心,在我没有打算请假之前就给我说:“猪头,我们一起回你家看看吧,阿姨生病了一个人在家不行的。”
我想在这个时候回家一趟看看生病的妈妈也许是一件好事,同意了莉姐的话。我给公司请了短短一天的假,准备回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莉姐并没有退缩,而是给妈妈买了一些补品和几件新衣服开上车和我一起去了老家。
秋冬季节的西北已是漫天的落叶,破败的村庄出现在了眼前。
我和莉姐把车停在家门口,一下车,隔壁的婶婶就老远说:“阿博,和媳妇回来啦,你妈生病了在医院挂吊瓶呢。”
我看见家里门上挂着锁,于是和莉姐开了车去了村卫生所,进去后见我妈在那个简陋的病房里闭着眼睛躺着,脸色蜡黄,手上扎着吊瓶。
我和莉姐走进病房,轻轻叫道:“妈。”
我妈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我,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听青青说你生病了,就回来看看。”
莉姐微笑着叫了声:“阿姨。”
我妈看了一眼莉姐,也没有以前那种笑容了,只是淡淡的说:“你也回来了。”
我问我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她没回答我,对莉姐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对阿博有点话要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