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街上人声鼎沸,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妹妹也回家了,在电话旁边叽叽喳喳的喊着我哥要结婚啦,莉姐姐要做我嫂子啦。我给我妈再次说一了一下,让她三十一号就和亲戚朋友来西安,直接让我妹妹带他去建国饭店,我在那边接他们。
打完电话,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到了两点多,闲得无聊,锁上公司门出去,下楼打了车朝医院而去。
从上次来医院,我又有三四天没去医院看莉姐了,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去的太频繁,她总是会怪我,嫌我不好好打理公司的事情。毕竟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给我垫资了一百万,又带着我跑了将近一个月,才办理好所有手续,现在公司开起来了,我好歹也得用点心思在上面,要不然就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到医院门口下车后,看见街上大人们带着小孩也凑热闹过圣诞节,我就买了顶圣诞老人的帽子给小宝带去了。
推开病房门,莉姐在陪着小宝看电视。见我进来,她回过头憔悴的微笑了下,说:“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我说:“今天过圣诞,公司里那几个小孩都想去陪女朋友,就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莉姐,你不会怪我吧?”
她温柔轻笑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今天过节日,放个假也好。”
莉姐她能莉姐我的想法,她对下面员工一直都是抱着那种理解的心态,只有理解了下面人,他们才会为你工作的。
我把圣诞老人的帽子悄悄的戴在了小宝的头上,她才从电视里回神,开心的说:“叔叔,你来啦。”
我笑着把她抱过来,在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几天没见了,真是有点想她了,“叔叔想死你啦。”
我把她抱在腿上,这么小小的人儿,一脸可爱的看着我,伸手从头上摸下来帽子,惊喜的笑道:“叔叔,这是你买的圣诞老人的帽子呀。”
我捏捏她肉呼呼的高翘鼻子,笑道:“送给你的。”
小宝笑嘻嘻的说:“谢谢叔叔。”自己又把帽子戴上了。
我问她:“小宝,今天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明天早上肯定会出现在你的床头的。”
小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撅着嘴淡淡说:“叔叔,我想要的礼物不会出现在床头的。”
我和莉姐疑惑的相视一眼,我轻笑着问:“小宝,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礼物呢?叔叔都会送给你的,肯定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看到。”
她垂下眼睑,长而弯曲的睫毛扑闪扑闪眨了几下,微微皱着眉头,低头说:“我要的礼物是想早点病能好,我不想一直呆在医院里。”
小宝这个愿望让我真的感到无能为力,我和莉姐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为小宝这个简单却难以实现的礼物感到无可奈何。
这句简单的话,让我们顿时有些动容和心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病房里瞬时就安静极了。我的心在那一刻停跳了几秒,心酸无助的笑笑说:“小宝,只要你乖乖听妈妈的和医生的话,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就能出医院了。”
她的睫毛动了动,抬起眼睑,抿嘴说:“叔叔,我很听话的,可是为什么病还不好?你们都不给我说我是什么病。”
莉姐的眼睛里闪起了晶莹的光泽,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悲痛,哄小宝说:“小宝,你乖乖的就好了,就是身体有点不好,要疗养一段时间,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小宝点点头,憋着嘴,有点委屈的说:“妈妈,我会乖乖的,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看着小宝乖巧的表情,她的脸蛋又瘦弱了一些,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了,我的鼻子一酸,扭过了脸,感觉眼眶里有泪水在涌动,赶紧起身往外走。小宝天真地问我:“叔叔,你要走了吗?”
我没敢回头,怕她看见我失态的神情,哽咽了下,强忍着说:“叔叔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急匆匆走出病房,低着头怕走廊里的人看见我的失态,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已经双眼泛红,连鼻头也红彤彤的。想到刚才小宝说的那些天真的话,就心里发酸,喉咙里哽咽的好像被堵住一样,眼泪竟然涌出了眼眶。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进卫生间来了,我赶紧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冷水洗了个脸,大冬天我这种举动让进来的人感到好奇的瞅了一眼。洗完脸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刺骨寒冷的水冻得满脸通红,这才看不出我刚才哭过的样子了。
回到病房里,莉姐见我一脸通红,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疑惑的问我:“猪头,你怎么头发湿漉漉的,脸那么红呢?”
我说:“脸有点燥热,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小宝说:“叔叔,你的鼻头红彤彤的,像个圣诞老人一样,咯咯咯……”她咯咯的笑着,一脸的纯真。
过了一会莉姐的爸妈来医院里了,莉姐的妈妈熬了一些补汤,给小宝盛了一碗,坐在床边细心的喂她喝。
小宝一连喝了两碗,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嘿嘿笑道:“奶奶,我喝的好饱呀。”
莉姐妈妈乐呵呵地问小宝:“奶奶煲的汤好喝还是你妈妈煲的汤好喝啊?”
小宝看了看莉姐,又看看她奶奶,机灵精怪的笑呵呵说:“奶奶和妈妈煲的汤都好喝,嘿嘿……”
惹得我们几个人都在笑,这丫头,真的太精鬼了,五岁的年纪,心智很聪慧,比好些六七岁的小孩子都懂事多了。
莉姐妈妈笑着在她鼻头上戳了一下,说:“人小鬼大,我知道你妈妈做的味道好,不用给奶奶灌蜜的。”
小宝咬着嘴唇露出两颗尖尖的兔牙,笑的很开心。每次病房里人一多起来她就会很开心,在医院住了的时间长了,没接触外面,她已经憋坏了。
莉姐妈妈放下勺子和碗,转过脸来平静的问我:“臭小子,你把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笑着点头道:“阿姨,已经差不多了,酒席什么的都订好了,婚庆公司也找好了。”
她警告我说:“要办的体面一些,可不能太小气太抠门了,让人脸上没有光彩。莉莉她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了,认识的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也多,不能让人家看笑话了,千万别太寒碜了!”
我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阿姨,我知道的。”
她点着头,随即又问:“对了,结婚戒指什么都买了没有?”
我愣了一下,莉姐忙说:“妈,买了,他已经给我送了一枚戒指了,你看。”我送给莉姐那枚花了我一万多的钻戒她一直呆在右手无名指上,伸起手来让她妈妈看。
她妈妈拉住她的手掌,看了看,说:“看起来还可以,不像是假货——但婚礼仪式上到时候必须得交换戒指呀!你们得买一对结婚戒指呀!其他的什么就不说了,但结婚戒指和订婚戒指不一样,必须得买的啊。”
经莉姐妈妈这么一提说,我才到想到婚礼上都会有交换结婚戒指的那个环节,意为用戒指把对方的一生套住。我和莉姐还都没准备戒指,她现在手指上戴着我上次送给她的戒指,但我十根手指头上都空空的,只有手腕她从日本带回来的精工手表。
结婚没有结婚戒指是不行的,戒指必须得买。
我恍然大悟的对莉姐妈妈说:“阿姨,多亏你提起来了,我差点忘了,我这两天就去买。”
她白了我一眼,有点生气的说:“还想着结婚呢!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了!真是的!这样吧,你明天和莉莉一起去买,你一个人买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的。”
我连忙点头说:“嗯,阿姨,我明天和莉姐一起去买。”
莉姐不想去,说:“妈,让他一个人去买就行了,我还得照看小宝的。”
莉姐妈妈说:“小宝有我和你爸爸呢,你明天花点时间和臭小子去把戒指买了,别到时候婚礼上两个人要交换戒指都没有,那就太丢人了。”
小宝懂事地说:“妈妈,你明天就和叔叔去买结婚戒指嘛,奶奶和爷爷会在医院陪我的。”
莉姐爸爸呵呵笑道:“你看看,小宝都让你去呢,孩子多懂事呀。”
莉姐这才勉强答应了。
一下午我们四个人都在陪着小宝,她也不犯困了,心情喜悦,脸色看起来就恢复了一些红润的色泽。
到了晚上的时候医院外就传来人声鼎沸的喧闹声,连住院部外面的松柏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彩灯,在夜空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小宝听着外面喧闹热闹的声音,眼神里充满期待,她很让我们带她去街上转转,但一直没说出来。
我和莉姐也非常想带她出去逛逛的,我傍晚的时候还专门问了医生,但医生告诫说小宝现在体质虚弱,外面天气严寒,不能让她感冒了,会影响体质平衡,对一个多月后的移植手术会有影响,于是我们只能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