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没有回寝宫，直接去了御膳房，这个时间，正是李良儿该喝药的时候。
昨天煎药的那个宫女长的什么样，她没去注意。
今天煎药的人是李良儿身边除了冬儿以外的另一贴身侍女。
那个宫女被唐睿弄到哪里去了呢？
牧景思量着踱回景阳殿，垂着头心不在焉，没看见侧面青藤架下坐着的两人，直到身后两个婢女行礼的声音飘进耳中，才蓦然抬眸，入眼处坐着的两人正是唐睿和菱花。
“臣妾见过皇上。”
唐睿移开视线看手中的杯盏，冷声相问，“去哪儿了？”
牧景站在原地，对上菱花探寻的目光回答，“臣妾去栖凤宫看望母后，又在宫里随意走了走。”
菱花眼色晃了晃，别开视线。
唐睿站起身沉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视线在她宽松看不清楚任何的腹部停留片刻，语调依旧没什么温度，“母后与皇后身体不适，殿选一事就由你来操持吧。”
牧景抬头，水眸闭合了好几个来回，不确定的问道：“皇上相信臣妾的眼光？”
“你认为有人比你更合适吗？”唐睿反问。
牧景回味了一遍他的问题，还真是，后宫的女人，太后第一，皇后第二，自己显然居了个三，前两个卧病，这重担除了自己确没人能挑了。
“聂贵妃会从旁帮助你。”唐睿补充了一句。
牧景郑重的点头，“臣妾遵命，这就准备前往瀛秀苑。”说着拂了个礼，退后两步走进寝室。
唐睿侧头瞧着她的身影，原地站了一会儿踱步进去，正好瞧见她吃了一粒药丸，咀嚼两下拧着眉头咽下，又喝了一口水。
几步过去，拿起桌上的药瓶，冷着声音问她，“这什么药？”
“轻夏开给臣妾治伤的药，说是不会留疤。”牧景回完话就要去收拾东西，身子还未完全转过去，手腕上力道一重，被迫转回来，对上唐睿没有表情的一张脸，他的气息缓缓凑近自己，牧景偏过头说到，“臣妾今天不舒服，恐扫了皇上的兴致。”
“安安分分的待在朕身边不好吗？”唐睿近距离凝视她的侧脸。
他这句话中有几层意思，牧景懒得去寻思，敷衍的回了句，“臣妾知道了。”
唐睿无声紧了紧牙关，松开她叮嘱，“照顾好自己！”
“好！”牧景回罢打开柜子拿出两套宽松的衣裙交给一旁收拾的侍女。
。。。
“瀛秀苑果真是汇聚世间纯阴之气的地方。”牧景还未进门就嗅到了这里满满的女子气息。
云青抖了抖嘴角，见牧景转头耐人寻味的看他，脚底寒凉一瞬，听她说到：“不得不说皇上真是有先见之明。”
云青赶忙垂下头，心下默念，娘娘您还是收起这份心吧。
牧景瞧见他这个样子，心情愉悦起来，抬头挺胸大踏步走进瀛秀苑的大门。
“参见皇贵妃娘娘！”两侧的女官恭敬行礼。
“免礼。”牧景虚扶一下，边往前走边问到，“聂贵妃到了吗？”
“回娘娘，贵妃娘娘已经到了，正在春苑等娘娘。”女官回答。
“去请贵妃娘娘到秋苑，所有秀女画像都搬来秋苑。”牧景吩咐完，瞧着眼前分出的四条路，顺着落字的‘秋园’一路行至秋苑。
瀛秀苑以春夏秋冬命名坐落在东西南北的四个院子，居东的春苑是王侯将相之女分住之地，居西的夏苑是世家贵族之女所在，居南的秋苑是四品以下官员之女所在，最后坐落在北面的冬苑无可厚非是些布衣平民之女。
牧景坐在主位上，边往嘴里送着葡萄边看一旁摊开的画像，一本正经的品评，“这位姑娘眼睛生的好……这位鼻子翘……这个脸生的方，有福相……”
聂蓁进来刚好听到她一本正经的道着随意的点评，不禁笑出声来，“妹妹真是眼光独到。”
牧景也不介意她喊自己妹妹，顺口回答，“姐姐谬赞，本宫眼光再独到也得皇上点头才是。”
聂蓁笑笑，“妹妹说的是，单凭画像也看不出什么。”她说着吩咐旁的女官，“按着画像与名册的顺序一个个叫过来吧！”
牧景赞同的点头，不经意扫过殿内所有人，除了门口的两个侍卫，也就只有自己身边站着的云青是个男人了，皇上怎得不将轻夏或是采蝶分给她呢？又转念一想，云青这个人的耿直和忠诚还真是没话说，她已经数次领教过了。
聂蓁也看向牧景身边的云青，心下暗自冷笑，经过皇后的事情，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皇上只当牧景这个女人是一枚棋子罢了，一柄用来为皇后遮风挡雨的油纸伞而已。
李良儿先前仗着皇上的宠爱，面儿上大度，私底下又做了哪些不齿的事情，皇上怎会不知几件，就连季锦滑产导致如今不能孕育的结果也都是拜李良儿所赐。
想到这里，聂蓁袖中的拳头捏紧了些，若不是季锦发现，她还真是不知道，李良儿很早就对自己下手了，菱花与李良儿一直都在一条船上，自己寝室的香薰竟都是有问题的。
她从小就有些心慌心闷之症，但都是轻微的，大夫说随着年龄增长和心境开阔，会好起来，可自从她入宫以后，发现原本轻微的症状不减反增，季锦帮她在外面寻了些药，按理来说季锦找的大夫都是有名望的，可那些药竟都对自己没用。
季锦自小聪慧，不禁多留了个心眼儿，发现李良儿和菱花的关系是在三个月前，她还得感谢眼前的牧景，若不是她的出现激起李良儿的危机感，她们估摸着一时还露不出狐狸尾巴。
就在季锦发现李良儿和菱花非比寻常的关系时，她也发现了一件事，季锦先前滑产的孩子竟是拜李良儿所赐，红菱……
聂蓁心下冷笑，见门口踩着得当的莲步走进来一个女子，收了思绪，转眼看向旁边的牧景，牧景视线移到旁侧的女官身上。
女官恭敬的朝她颔首，随之对下面站着的女子说到，“请向皇贵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介绍自己。”
女子点点头说到：“臣女柳幻儿，是云安城柳中正之女，适龄十六岁，会女红，针绣，弹琴，吟唱……”
“才艺太多，会扰乱皇上心绪，不能安心理政……”（未完待续）